第317章 血獄雙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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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進血獄裂縫的刹那,雙生鏡的嗡鳴刺破耳膜。
鏡麵裏重疊的兩個身影突然動了——青衫男人的指尖擦過繈褓邊緣,玄真子雪白的拂塵掃過他眉心紅痣,兩個動作在鏡中完美重疊,竟在虛空中凝出一行血字:"弑神血脈需要斬斷雙生羈絆!"
"哥!"
周青的嘶吼炸在識海。
我渾身劇震,那聲音帶著他築基後期時特有的清冽,像從前他揪著我耳朵罵"又偷我淬體丹"時的尾音,可此刻卻帶著碎裂的銳響,"快用混沌代碼改寫鏡麵!
觀測者在抽取我們的因果線!"
我仰頭,雙生鏡邊緣的黑霧正順著血獄裂縫往下淌。
周青的元神碎片還嵌在弑神劍裏,劍脊上的溫熱印記突然灼痛,像他當年替我試丹火時,被三昧真火燒紅的掌心貼上來——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嗤啦——"
鎖鏈撕裂空氣的聲響從頭頂劈下。
幽冥老祖的黑袍化作千道黑鏈,其中三道精準纏住我手腕,另外七道直取弑神劍。
他胸膛的傷口還在淌黑血,可裂開的鱗片下竟浮出金色代碼,和周青體內的傀儡核心、係統麵板上的"觀測者"三個字,紋路一模一樣。
"完美的傀儡容器。"他裂開的嘴角淌著黑血,瞳孔裏翻湧著狂喜,"當年初代君王被反噬時,我就該想到,雙生羈絆才是最穩固的錨點。"他的指甲刺入我腕骨,黑鏈突然收緊,我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等我用你弟弟的魂魄補全血獄獻祭......"
"住口!"
我反手握住弑神劍。
劍鳴聲震得血獄裂縫簌簌落石,青灰色劍光裹著周青的殘魂碎片暴漲三尺,直接絞碎纏在手腕的黑鏈。
可就在這時,鏡麵裏的血字突然扭曲成蛇形,順著劍光鑽進我識海——父親將我塞進柴火堆時的溫度,玄真子點我眉心時的清涼,周青替我試丹火的灼痛,所有記憶突然重疊成一片刺目的光。
"林寒!"
李慕白的嘶吼混著血沫噴在我臉上。
我轉頭,正看見他白魂的道袍被黑鏈洞穿,黑魂的鎖鏈從他後背穿出,將他的元神釘在雙生鏡中央。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如蛇,右手結著殘缺的弑神劍訣:"雙生鏡在吞噬元神!
它要......要把你們的因果線......"
話音未落,鏡麵突然泛起猩紅漣漪。
我看見李慕白的白魂正在變淡,黑魂的鎖鏈卻愈發凝實,那些鎖鏈上的金色代碼竟和幽冥老祖身上的紋路開始共鳴。
而雙生鏡裏,父親和玄真子的身影正在消散,最後定格的畫麵是他們同時抬起的手,指尖都對著我眉心——那裏的紅痣此刻燙得驚人,像要燒穿顱骨。
"哥!
混沌代碼!"周青的殘魂在劍脊裏尖叫,"用你的血!
滴在鏡麵上!"
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珠濺在雙生鏡上。
鏡麵突然劇烈震顫,黑霧被血珠逼退三寸。
可就在這時,幽冥老祖的黑鏈裹著他心髒處的黑色晶石砸來,那晶石上的"觀測者"代碼正泛著妖異的光:"晚了!
你的弟弟早就是觀測者的容器,他的傀儡核心......"
"閉嘴!"我揮劍斬向黑鏈,弑神劍卻突然一沉。
周青的殘魂碎片在劍脊上竄動,我清晰聽見他帶著哭腔的笑:"哥,我早說過......煉丹房的丹火......要試三次才夠......"
血獄裂縫突然開始閉合。
雙生鏡的鏡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李慕白的元神發出最後一聲嘶吼,白魂和黑魂在鏡中交融成一團灰霧。
幽冥老祖的黑鏈纏上我的脖頸,他鱗片下的金色代碼突然暴漲,竟和我眉心紅痣的溫度產生共鳴。
"選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換了個人,"成為新觀測者,或者......"
"或者怎樣?"我攥緊弑神劍,劍脊上的溫熱印記突然變得冰涼,"你以為我會讓周青替我死第二次?"
鏡麵裂紋裏滲出金色流光。
那是係統的混沌代碼,我曾用它改寫過青雲宗的靈脈,改良過煉丹爐的火候。
此刻它們在虛空中遊走著,像一群被驚飛的金蝶,最後全部湧向雙生鏡——湧向鏡中那兩個指向我眉心的身影,湧向李慕白被釘住的元神,湧向幽冥老祖體內的觀測者代碼。
"哥!抓住弑神劍訣!"周青的殘魂在劍中炸響。
我顫抖的手按上李慕白結到一半的劍訣。
指尖觸到他元神的刹那,有滾燙的液體滴在我手背——是他的血,還是周青的?
混沌代碼突然開始重組。
我看見它們在虛空中扭成鎖鏈的形狀,金色的,帶著弑神劍的青灰底色,鏈身上還嵌著一點溫熱的印記,像誰掌心的薄繭。
血獄徹底閉合的前一秒,我聽見雙生鏡的最後一聲嗡鳴,混著周青的輕笑:"哥,這次換我護著你......"
黑暗籠罩視野時,我掌心的弑神劍突然變得滾燙,劍脊上的印記正在發燙——那溫度,和當年周青替我試丹火時,貼在我手背上的掌心,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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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心的弑神劍突然燙得灼骨,混沌代碼在虛空中擰成的金鏈"哢"地繃直。
係統提示音混著金屬摩擦聲炸響,像鏽跡斑斑的齒輪突然咬合:"激活初代君王殘魂需要——"
話音未落。
雙生鏡爆成千萬碎片。
我瞳孔驟縮。
飛濺的鏡麵殘片裏,一道身影穿透血霧浮現——是父親。
他腰間懸著那柄斷成兩截的鐵劍,衣襟染著未幹的血,劍尖正抵在自己心口。
我看清他眉骨處的紅痣,和我眉心此刻發燙的位置分毫不差。
"寒兒。"他開口的刹那,我喉間泛起腥甜。
這是我三歲那年,他將我塞進柴火堆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記住,雙生不是枷鎖。"
周青的嘶吼裹著冰碴子紮進耳膜。
我轉頭的瞬間,他的瞳孔正在晶化——原本清亮的琥珀色被金紋割裂,像兩滴凝固的熔金。
他脖頸處浮起幽冥傀儡特有的玄色紋路,可那些紋路裏竟滲著青雲宗煉丹房的丹火紅,兩種顏色糾纏著爬向他額角,在"周"字道紋旁炸開細小的血珠。
"血脈覺醒的代價是成為容器!"他踉蹌著撲過來,指尖的金芒比我見過的任何丹藥靈光都灼眼。
我想抓住他手腕,卻觸到一片冷硬的晶殼——他的皮膚正在石化,從指尖開始,像被某種力量逆向澆築成玉。
"你瘋了?!"我攥緊他逐漸僵硬的手,掌心能摸到他血管裏流動的金液,"周青!
停下!"
"當年替你試丹火,我就說過......"他咧開嘴笑,晶化的牙齒割破下唇,血珠落在我手背,"煉丹要試三次,第一次灼皮,第二次蝕骨,第三次......"他突然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第三次,要把命都熬進丹爐裏。"
他的元神從晶化的軀體裏湧出來了。
金色洪流裹著藥香和焦糊味,撞碎我周身的黑鏈,直刺向雙生鏡的殘片。
那些碎鏡突然開始旋轉,鏡麵裏青雲宗的飛簷和幽冥族的血池重疊,我看見玄真子在演武場教我練劍,幽冥老祖在血池裏吞噬嬰兒魂魄,兩個畫麵像被揉皺的紙,重疊處滲出暗紅的因果線。
"這是......兩派同根的證據?"我喃喃。
係統麵板在識海瘋狂震動,血獄空間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它在坍縮,所有黑霧都被卷成金色代碼流,像一條倒懸的星河,從四麵八方湧來。
"弑神終局倒計時——"係統的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你選擇成為新觀測者,繼承因果線掌控權;還是......"
"還是怎樣?"我吼出聲。
周青的元神洪流已經沒入雙生鏡,他晶化的軀體在我懷裏逐漸透明,像一塊被晨露融化的琥珀。
幽冥老祖的黑鏈突然鬆弛,他瞪大眼睛盯著旋轉的鏡麵,鱗片下的金色代碼正在剝落,"或者怎樣?!"
"或者......"係統的提示被一道低語截斷。
那聲音像浸在寒潭裏的銀鈴,我聽過——是幽姬,那個死在幽冥族祭壇上的女子,她的殘魂裹著腐爛的花香鑽進我耳朵,"相信我,林寒......選擇毀滅。"
我渾身劇震。
代碼流突然加速,我看見周青的元神在鏡中化作一根金線,正將重疊的兩派景象縫在一起;父親自刎的殘影還在,他的劍尖正對著雙生鏡中心的因果線,像要將那團亂麻徹底斬斷。
幽冥老祖突然發出尖嘯,他的軀體開始崩解,剝落的代碼竟融入那根金線裏,像在補全某種缺失的紋路。
是李慕白。
他的元神從代碼流裏鑽出來,灰霧般的身影比之前凝實幾分。
他額角還插著黑鏈的碎片,卻笑著指向我眉心:"紅痣......是鑰匙!"
我下意識摸向眉心。
那裏的溫度突然飆升,像有團火要燒穿顱骨。
代碼流裏的金線突然暴漲,纏上我指尖,我看見金線盡頭拴著的——是周青的丹火印記,是玄真子的拂塵,是父親斷劍的碎片,是李慕白的半塊魂玉,所有我珍視的、失去的、愧疚的,都在金線裏閃著微光。
"倒計時結束。"係統音響起的瞬間,代碼流突然凝固。
我眼前浮現出兩個選項,一個是金光繚繞的"觀測者",一個是漆黑如墨的"毀滅"。
幽姬的低語還在回響,李慕白的笑還在眼前,周青的溫度還殘留在掌心,父親的"雙生不是枷鎖"在識海轟鳴。
我伸出手。
就在指尖要觸到"毀滅"的刹那,代碼流深處突然泛起漣漪。
那是比金線更暗的顏色,像被血浸透的霧,其中隱約浮起幾個身影——青衫、道袍、持劍、執拂塵,他們的麵容被霧氣遮住,卻都朝著我伸出手,掌心凝著相同的印記——是青雲宗曆代掌門的魂印。
血獄最後的空間在我腳下崩塌。
我攥緊周青殘留的晶化指尖,看著那團霧氣裏的身影越來越清晰,聽著係統最後的提示混著風聲灌進耳朵:"警告,噬神陣眼......"
黑暗再次籠罩視野前,我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
原來最狠的劫不是血獄,不是雙生,是要在所有珍視的人與整個因果線之間,選一條必須走的路。
而我,好像已經知道該怎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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