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將手術刀抵在黑市商人喉結上時，對方眼球突然泛起機械藍光。解剖台上並排擺放的七枚記憶義眼同時震動，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裏，妹妹蘇晴的顱骨正被青藍色結晶緩慢吞噬。
    "寰宇生物的技術？"蘇白用刀尖挑開商人領口，後頸皮膚下蜿蜒的青色紋路突然收縮成鼎形圖案。冷藏櫃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些本該死去的透明人影，此刻正重疊在他背後做著相同的手術動作。
    商人喉嚨裏發出電子合成音："記憶讀取協議啟動，驗證碼【血祭倒計時002147】。"最左側的義眼突然炸裂，飛濺的液體在空氣中凝結成青銅鼎虛影。蘇白看見妹妹蜷縮在培養艙裏，陳九陽的青銅扳指烙在她眉心，扳指內側刻著的卦象與陸沉終端上的血色文字一模一樣。
    解剖台突然下沉，露出暗格裏的老式投影儀。泛黃的屍檢照片自動翻頁，每張x光片右下角都印著武者互助網的暗記。當翻到妹妹胸腔特寫時，蘇白發現她心髒結晶化的紋路竟構成二進製卦象——與今早警局數據庫裏那些外賣員的體檢報告完全吻合。
    "你妹妹是自願的。"商人機械眼瞳孔分裂成六個菱形，"容器破損率79，需要新鮮靈根補全陣法。"他的太陽穴突然凸起，皮膚下鑽出冰晶狀的觸須。蘇白後撤半步，手術刀精準斬斷觸須的瞬間，商人整個頭顱像石榴般爆開。
    飛濺的腦漿在半空凝成微型青銅鼎，鼎身浮現的篆字正是林夏懷表背麵正在滲血的那行咒文。蘇白彎腰撿起尚在抽搐的機械眼球，視網膜投影顯示寰宇生物實驗室的3d模型正在重組——第七培養艙的位置，恰好對應龍淵市地圖上外賣員小王暴斃的變電站。
    機械眼突然自主轉動，將焦點鎖定在蘇白左腕。表盤玻璃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某個正在青銅門前刻卦象的背影。那個穿練功服的男人後頸處，青色紋路正與商人屍體上的鼎形圖案同步閃爍。
    "陳九陽..."蘇白捏碎表盤，玻璃渣卻懸浮組成卦象。暗室裏所有金屬器具開始共振，冷藏櫃門被無形力量撕開，七具透明屍體整齊地做出托舉動作。他們掌心升起的青霧裏，浮現出妹妹被青銅鎖鏈貫穿天靈蓋的畫麵。
    投影儀突然播放加密音頻，那種夾雜著風鈴與編鍾的聲波讓蘇白鼻腔滲血。在聲浪達到某個特定頻率時，他看見自己右眼虹膜上浮現出與陸沉判官筆相同的朱砂刻度。商人無頭的屍體此刻正用指骨敲擊解剖台，敲擊聲與警局地下傳來的青銅器震動完美同步。
    冷藏櫃的備用電源箱爆出火花，電光中浮現出三百年前的壁畫殘影：七個戴麵具的身影圍著的青銅鼎，鼎內沸騰的液體裏沉浮著與現代實驗體完全一致的靈根組織。蘇白突然跪地幹嘔，吐出的血沫裏閃爍著二進製光點——那些光點組成的地圖坐標，正指向龍淵國術館地下室的通風管道。
    機械眼球突然發出刺耳警報："警告！靈根共鳴度超過閾值！"它自行滾到屍體斷頸處，從食道裏擠出一枚青銅鑰匙。鑰匙柄部的"鼎"字紋樣正在融化，滴落的金屬液在解剖台上勾勒出武館建築剖麵圖。圖中用紅點標記的位置，恰是陸沉今早送外賣途經的第三個路口。
    透明人影們突然同時指向西牆。蘇白用手術刀刮開牆皮，發現裏麵嵌著塊刻有卦象的青銅板。當他的血滴在震卦紋路上時，整麵牆突然變得透明，展現出寰宇生物實驗室的實時監控畫麵：第七培養艙裏的胚胎正在抓撓玻璃，它後頸的青色紋路與蘇白腕間正在結晶化的血管完全相同。
    "認知陷阱..."蘇白扯開衣領，鎖骨處的舊傷疤不知何時已變成鼎形凹槽。機械眼投射的最後影像讓他瞳孔驟縮——妹妹臨終前用血畫在培養艙玻璃上的圖案，正是此刻在他腳下自動成型的卦象。
    解剖台下的暗格突然閉合，將商人屍體碾成肉糜。那些碎肉在落地前就汽化成青霧，凝聚成三寸高的微型鼎器懸浮在半空。鼎耳掛著的青銅鈴鐺無風自動，發出的聲波讓蘇白右眼劇痛——他透過疼痛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陳九陽將某物塞進武館地下的青銅門縫，門內伸出的鎖鏈上串著二十七顆正在結晶化的心髒。
    當聲波停止時，冷藏櫃裏傳出七聲整齊的"哢嗒"響動。蘇白轉頭看見所有透明人影都擺出武術起手式，他們胸腔裏跳動的青藍結晶，正與警局地下停屍房的某個頻率產生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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