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宜接過遞過來的名片看了一眼，上麵寫有“西京製藥研發經理”的職位。
    她笑著打招呼：“你好，我是津城頌暖基金會的江頌宜，很高興認識你。”
    本來想著重聊一下腫瘤疫苗的，但對方一聽到是津城過來的，就岔開了話題。
    “你也是津城的啊！看著跟大學生一樣，都出來工作了？之前在哪裏上學的？怎麽會對神經科學感興趣？”
    江頌宜就當沒聽見那些私人問題，繼續問：“張經理有興趣了解下我們的腫瘤疫苗嗎？”
    “當然有興趣了解。”眼鏡男子眯起眼睛，饒有興致打量著，“江小姐還真是人美心善，有男朋友沒？”
    喝醉了吧，這麽聽不懂人話。
    江頌宜頓時失去了耐心，莞爾一笑：“男朋友那玩意很重要？沒有也罷。”
    “也是，搞事業的女人最有魅力了。”對方拿著手機，“我們公司很看重創新研發成果，可以先加個聯係方式嗎？方便以後聯係。”
    “不好意思，沒必要了吧。”
    江頌宜轉身要走，卻被他給拽住了手腕。
    “別啊，大家認識一場，我們公司真對腫瘤疫苗有興趣的，想要什麽，後續都可以聊的。”
    不知道他是喝醉了還是故意的，指腹還似有似無的輕輕摩挲江頌宜的手腕內側。
    “張經理，麻煩鬆手，我沒興趣跟你聊……”
    正在江頌宜快要惱火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
    “江頌宜，過來。”
    張經理轉頭看到裴書聿的瞬間，眼神閃躲，立刻鬆開了手。
    他訕笑著打招呼：“裴……裴醫生好。”
    明明在公司群裏說了要睡覺不會過來酒會的人，怎麽突然出現？
    而且還認識江頌宜？
    張經理的額角突突猛跳，感覺自己的工作就快要不保了。
    裴書聿沒有分半個眼神過去，而是直勾勾看著江頌宜。
    他重複說：“過來。”
    男人身姿挺拔，氣度清貴沉穩，尤其他“神外一把刀”的名聲在外。
    在場的人都清楚裴書聿的醫術和地位。
    紛紛看過來，敬畏、羨慕、好奇……眾人眼神複雜。
    搞得江頌宜也很有壓力。
    深吸一口氣，她禮貌微笑著走過去：“裴醫生，好巧啊，沒想到您也在。”
    裴書聿麵無表情淡道：“找你的，不是說要跟華泰醫院談合作？”
    合作？
    還有可能？
    江頌宜反應了幾秒，緩緩開口：“那我去喊周漾教授，讓她過來跟您聊。”
    一口一個您，聽得頭疼。
    裴書聿看她客氣保持社交距離，跟多避嫌一樣。
    “你先跟我出去聊，這裏人多，我不喜歡。”
    這人還真是奇怪又挑剔的。
    還以為慈善拍賣會那晚就已經拒絕了，怎麽現在又找過來？
    大廳走出去，走廊盡頭有個小露台。
    一扇雕花木門將內場推杯換盞的熱鬧給隔絕了。
    江頌宜一手扶著欄杆，視線落入皎潔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麵。
    第一次看她西裝的模樣，裴書聿盯著看了幾秒。
    他輕笑一聲：“煩人精，穿成這樣裝大人呢？”
    —— —— ——
    “我二十四了。”江頌宜小聲嘀咕一句，“本來就是大人。”
    安靜一秒，裴書聿說：“也是，長大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時，江頌宜才10歲，整天跟在哥哥後麵，被寵的無憂無慮。
    眉眼總是彎彎的，很愛笑。
    說話也乖巧。
    不像現在，現在變得沉靜內斂許多，也學會了察言觀色。
    夜裏，微涼的風吹來。
    江頌宜聞到了淡淡冷香，幹淨清冽。
    讓她想到了下午漫步經過的梧桐大道，深沉又柔和。
    裴書聿抬手撩了下頭發，突然開口問：“以後打算留在國內？”
    又提及了這個問題，江頌宜這次回答：“嗯，暫時是這麽決定的。”
    “如果隻是暫時決定，不太行。”
    “什麽意思？”
    “如果頌暖基金會有打算跟華泰醫院合作，我希望是長期的。”裴書聿微微蹙眉，“我們醫院有定期定點的醫援項目，後期還需要親自到藏區跟進，這些你能做到嗎？”
    後續的事情江頌宜確實沒想那麽多，她陷入了沉思。
    裴書聿說：“你如果做不到這些，就別隨便說要合作。這種事情並不是隻要把錢給到位就萬事大吉了，還需要付出很多心血的。”
    說的沒錯。
    是江頌宜把事情想的簡單了。
    記得之前奶奶管理基金會的時候，會定期跟進和回訪幫扶的家庭，竭盡全力幫他們解決困難。
    正是因為當初的努力，才有了基金會現在的良好口碑，得以讓公眾信任。
    江頌宜轉過頭看：“如果我答應留下來親自跟這個項目，您會答應跟周漾教授的合作？”
    “嗯。”裴書聿點頭，“比起泰諾製藥提供的數據，周教授的科研確實更有優勢，如果有合作的機會，最快下個月可以進行定點臨床試驗。”
    看著江頌宜很是苦惱的樣子，裴書聿明顯的皺了皺眉：“江頌宜，你是自由的。沒必要逼著自己出國，更沒必要為自己留下來找別的理由。江雲洲寵著你長大，不是讓你現在這樣為難的。”
    言辭犀利，語氣溫和。
    不愧是醫術精湛的裴醫生，一眼就看出了症結所在。
    聽得江頌宜眼眶一熱，嘴上沒好氣反問：“怎麽，我哥給你托夢讓你來教育我的？”
    “哦。”裴書聿輕哼一聲，諷刺意味濃厚，“說他家煩人精現在都不怎麽煩人了，太安分。”
    太安分了也不好嗎？
    江頌宜沒覺得。
    “說什麽自由？你不是也用合作逼著我留下來？”
    “沒逼你，是想你做事要負責到底。”裴書聿拆穿道，“感覺你也想留下來。”
    ……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呆呆看著天花板。
    好一會兒，江頌宜翻了個身，說：“我以後就留在國內吧？”
    “真的？”周漾立刻情緒激動，湊過來就要擁抱，“那就別走了，一個人在國外多孤單啊。留下來吧，我給你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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