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和灰衣老者的刀劍極快，眨眼已過十幾招，旁邊的軍士看得眼花繚亂，根本不敢上前。
    刀劍無影，隻見得兩人之間火星四濺，以他二人為中心，爆發出恐怖的氣刃，周圍的木門破碎，房間裏的一些商客被突然炸裂的木門嚇得不知所措。
    見二人打鬥激烈，他們也不敢亂跑亂動，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生怕殃及魚池。
    船上軍士慌忙準備好弓弩，卻被為首將領揮手製止。
    且不論衛莊和灰衣老者的身份特殊，就二人這身手，已不是他們能應對的。
    他們站在一丈開外的地方，已經感到窒息，此時插手，若激怒二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會真有人認為如此近的距離，憑借著他們手中的弓弩便可射殺衛莊和灰衣老者這樣的高手吧？
    軍士們無奈選擇冷眼旁觀，為首將領咬著牙，冷汗淋漓，左右為難。
    蓋聶麵無表情站在嬴政的房門前，身後房門完好無損。
    衛莊與灰衣老者交手百餘招，竟漸落下風，這讓他詫異無比，這天下何時出了一個這樣的高手，為何他從未聽說？
    “能逼我用全力！你很不錯！”
    衛莊眼底寒芒閃過，身上氣息暴漲，手中長劍有快了幾分，劍氣也更為霸道暴虐，一劍斬出。
    灰衣老者眉頭緊皺，立刀身前，被一劍斬得倒退三步，刀身之上出現一道豁口，衛莊強橫的劍氣震得他內腑亂顫。
    終究是年老了些，衛莊劍法霸道，直接以劍氣與其硬碰，他瞬間便落了下風。
    不等他緩過勁來，衛莊又是接連三劍斬向他。
    蓋聶手掌一動，一截濺落在地上的木條落在手中，縱身出現在衛莊和灰衣老者之間，接連擋下衛莊三劍，並抓住灰衣老者的手腕：“你累了，歇會！”
    灰衣老者大驚失色，蓋聶隨便用了一截木頭便擋下衛莊力大勢沉的三劍不說，還有餘力控製他？
    哪怕他方才被衛莊的劍氣傷到，但也還有七八成的實力，蓋聶那看似隨意的一抓，卻是快到他都反應不過來。
    衛莊的確很強，但他若拚盡姓名，定可與衛莊同歸於盡，但蓋聶之強，讓他心生無力之感。
    這還是蓋聶手中無劍的情況，若是有劍，蓋聶想刺殺始皇陛下，那他恐怕也攔不住吧。
    原本以為自己可力壓蓋聶，萬萬沒想到蓋聶已強到這種境界。
    衛莊何嚐不驚訝，他五年前與蓋聶交過手，那時蓋聶手中還有淵虹在手，與他也在伯仲之間，難分勝負，如今卻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蓋聶以木條代劍，十合之後，那木條恍若附著在衛莊的脖頸之前，無論衛莊用出什麽招式，蓋聶都能擋下，下一刻，木條又落在他咽喉前三分之處。
    蓋聶比他快了太多，蓋聶若要殺他，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二人自幼同吃同住同練劍。
    縱為一刺，橫為一砍。
    鬼穀子所授心法不同，兩人雖師出同門，但武功招式截然不同。
    說是同門，倒想是勢不兩立的兩種劍術。
    衛莊性格孤傲，手中長劍爍爍，連斬十三劍，形成劍圍，硬生生逼退蓋聶。
    兩人拉開距離，四目相對。
    蓋聶也扔了木條，站在灰衣老者身前。
    蓋聶望著衛莊，說道：“小莊，你輸了。”
    衛莊皺眉道：“叫師兄！”
    蓋聶冷漠地說道：“我比你先入門。”
    “我比你年長！”
    “我比你先入門！”
    “年長為兄！”
    “我先入門！”
    ……
    兩大劍客如同小孩拌嘴一般結束戰鬥。
    旁邊的軍士張著嘴，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知所措。
    你倆是師兄弟？
    那你倆擱這打啥呢？
    衛莊的確是輸了，但他並無絲毫氣餒或是不甘，就在軍士們的矚目下朝甲板方向走去。
    他隻是有些想不明白，蓋聶這五年來究竟經曆了什麽？
    為何劍法突飛猛進，已經達到了萬物皆可為劍的境界了嗎？
    難怪他說無需用劍！
    還什麽天下太平……
    分明就是已經強到另一種境界了。
    他哪裏知道，蓋聶幾經生死，眼界大開，心境的提升，也導致他的境界有所提升。
    若是在去漠北之前，蓋聶與衛莊可能不分勝負，但從漠北回來之後，他的劍心已包容天下。
    船上的軍士也不敢找衛莊和蓋聶賠錢，畢竟兩人身份過於特殊。
    他們也徹底的懵了，這二人到底什麽關係？
    一人似乎屬於皇帝，一人聽丞相調遣，兩人還是師兄弟，見麵之後又大打出手，著實讓人看不懂。
    商船損壞並不嚴重，有些商客被嚇得連忙下了船，船這才繼續出發。
    蓋聶來到甲板之上，衛莊背對著他：“你將屋子裏那人護好了，我還會殺他的。”
    蓋聶突然開口道：“師兄，我請你喝酒。”
    衛莊：“……”
    他轉過頭，看著蓋聶。
    他們師兄弟好像沒有一起喝過酒吧。
    二人幼時關係其實一直不錯，自出山後，天下大亂，衛莊選擇了成為一名殺手，為錢殺人。
    蓋聶卻選擇當一名浪跡江湖的俠客，也參加反秦刺王的行動。
    在蓋聶斬殺三千大秦將士之後，衛莊便接到了一個任務，殺蓋聶！
    千金的高額懸賞。
    衛莊便接了下來，可直到嬴政駕崩，他都沒能完成，反倒是殺了不少膽敢與他搶生意的刺客。
    江湖之中，都以為衛莊才是師兄，他自己對外也稱蓋聶是他師弟。
    因為他比蓋聶年長一日，偏偏蓋聶比他先入門一日。
    這好像是宿命一般。
    蓋聶時而稱他小莊，那是蓋聶心情好的時候。
    稱他師弟之時，便是比劍之時。
    叫他師兄，定然有事相求。
    從小到大便是如此。
    上船的時候，蓋聶叫了一聲師兄，現在又叫了一聲，還請他喝酒？
    衛莊總感覺蓋聶沒安好心。
    幼時蓋聶雖然也經常護著衛莊，但他一喊師兄，衛莊多半免不了挨師父師兄的訓誡。
    但因為那一聲師兄，衛莊也從來沒出賣過蓋聶。
    衛莊看在這一聲師兄的份上，還是跟著蓋聶走了。
    兩人進了一間較為窄小的屋子，船上的侍從已經將酒奉了上來。
    蓋聶端起酒杯，便問道：“師兄，是皇帝讓你殺那人，還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