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水道封印·靈覺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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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梯沒入霧中時,韓鋒的後頸突然竄起一陣涼意。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撞得耳膜發疼。
掌心那團幽藍的光蛇還在皮膚下遊走,隔著牛仔褲布料蹭得大腿發麻——像某種活物在提醒他,它從未安分。
"韓哥?"唐曉曉的手碰了碰他背包帶,聲音發顫,"這台階怎麽越走越濕?"
韓鋒低頭,這才發現石階表麵不知何時凝了層水膜,倒映著頭頂霧色,像鋪了層流動的銀箔。
再往上看,霧氣不知何時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濕漉漉的石壁,滴水聲從頭頂傳來,"啪嗒"砸在水膜上,蕩開一圈圈漣漪。
"到了。"紅衣女突然停步。
韓鋒抬頭,眼前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說是"宮殿",倒更像座被水吞噬的遺跡。
穹頂垂著鍾乳石,每根都裹著層暗綠苔蘚;牆壁上刻滿模糊的紋路,被水浸得發烏;最中央是座圓形祭壇,半浸在齊膝深的水裏,水麵浮著細碎的金箔,隨著水波晃動,像撒了把凝固的星光。
唐曉曉已經蹲了下去。
她指尖輕觸牆壁上一道凹痕,沾了水的指腹抹開苔蘚,露出下麵一行細小的古篆。"這這是"引"字!"她突然拔高聲音,發梢滴下的水落在石麵上,"韓哥,蘇姐,你們看!"
蘇婉走過去,俯身時發間鬆了根碎發,被水汽黏在頸側。"唐姑娘,慢慢說。"她聲音平穩,像塊壓艙石。
唐曉曉的手指順著銘文遊走,指甲蓋都在抖"三界引渡陣!
我在古籍裏見過殘篇——古人用這陣法連接人間與海底皇陵,說是能引渡死者魂魄,實則是是給皇陵開活口!"她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嚇人,"也就是說,這水底下,真的有通向那座千年皇陵的路!"
韓鋒的喉嚨發緊。
他摸向左眼,那裏是"天機之眼"的位置。
往常隻需念頭一動,眼前便會浮現氣數脈絡,但此刻他剛要運轉相力,識海突然炸開一陣刺痛——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簽子紮進腦子。
金棺的輪廓在意識裏翻湧,那些星辰紋路亮得刺眼。
他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祭壇的影子被拉長成蛇,石壁上的銘文爬滿金斑,連蘇婉的輪廓都重影了。
"韓鋒!"蘇婉的手扶住他胳膊,體溫透過濕透的外套滲進來,"別勉強。"
他踉蹌了下,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臂彎裏。
有那麽一瞬,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著水腥氣,意外地讓人安心。"我沒事。"他咬著牙,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進衣領,"可能昨晚突破後的餘震。"
"你瞞不過我。"蘇婉的聲音放得更輕,像怕驚飛什麽,"剛才在沙灘上,秦先生說的話,你掌心的光"她頓了頓,手指悄悄攥緊他衣袖,"我信你。
但現在,我們是一起的。"
韓鋒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林月塞給他的烤紅薯,此刻還在帆布包最裏層,隔著布料傳來微弱的溫度——那是最後一點屬於活人的煙火氣。
"紅衣。"他轉頭看向始終沉默的女子。
紅衣女正站在祭壇前。
她的銀簪不知何時褪了幽藍,此刻泛著溫潤的白,像塊浸在水裏的玉。
聽見召喚,她側過臉,眼尾的朱砂痣在水光裏忽明忽暗"我感覺到了。"
話音未落,她周身的氣息突然變了。
韓鋒瞳孔微縮——那是相師突破時才有的氣浪,但更柔和,像春風漫過湖麵。
紅衣女閉上眼,雙手緩緩按在祭壇邊緣。
水珠順著她的手腕滑落,在石麵上濺起細響。
"靈覺共鳴"蘇婉低喃,"我聽老師說過,這是上古相師才有的天賦,能與古物殘存的靈識共振。"
祭壇突然發出輕鳴。
最先動的是水麵。
浮著的金箔開始旋轉,像被無形的手攪成漩渦。
接著是牆壁上的銘文,一道接一道亮起幽光,從暗綠轉為赤金,沿著穹頂、地麵連成一張光網。
紅衣女的銀簪"嗡"地輕顫,她的指尖滲出淡血,在祭壇上畫出最後一道紋路。
"轟——"
整座遺跡震顫起來。
韓鋒扶著蘇婉退後兩步,看見水麵正在退去。
原本齊膝深的水像被抽幹的沙漏,順著祭壇中央的孔洞往下淌,露出青石板鋪就的地麵。
而在祭壇正中央,隨著水位下降,逐漸顯露出一條黑黢黢的通道,像巨獸張開的嘴。
"成了。"紅衣女睜開眼,眼尾的朱砂痣紅得滴血。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銀簪重新泛起幽藍,"這水道被封了千年,剛才的共鳴像是在喚醒它的"記憶"。"
唐曉曉湊到通道口,伸手摸了摸石壁"有新鮮鑿痕!
看來林月姑娘之前說的"有人先一步",是真的。"
韓鋒盯著通道深處。
那裏很黑,什麽都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識海裏的金棺又動了——這次不是共鳴,是急切的、近乎貪婪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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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的手還搭在他臂彎,此刻輕輕捏了捏"要繼續嗎?"
韓鋒低頭,看見自己掌心的幽光不知何時淡了,隻餘一點藍痕,像片被揉皺的月光。
他摸了摸帆布包,林月的紅薯還在,帶著體溫。
"走。"他說,聲音比剛才穩了些,"不管裏麵是誰,或者是什麽我都要弄清楚。"
水麵退得更快了。
通道口的陰影裏,不知何時漫出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沉水香,又像血鏽味。
而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韓鋒的左眼皮突然猛跳。
那是"天機之眼"在預警——前方等待他們的,遠不止千年皇陵的秘密。
水流退得比預想中更快,青石板上的水痕還未完全收幹,便露出下方蜿蜒向下的通道。
唐曉曉的指尖還沾著拓印用的朱砂,她蹲在祭壇邊緣,發梢滴下的水在石麵上暈開紅痕。"韓哥!"她突然直起腰,筆記本扉頁上的符文被水浸得發皺,"這些紋路和古籍裏記載的皇陵主門鎖魂陣高度重合——如果我沒猜錯,這段符文是開啟海底皇陵主門的關鍵之一!"
她說著便掏出半卷竹紙,動作快得像生怕水再漲回來。
竹紙邊緣還留著焦痕,是前日在舊書攤搶救回來的孤本。
她沾了水的手指在石麵遊走,拓印時手腕微微發顫,直到最後一筆朱砂落定,才小心將竹紙塞進背包內層,金屬搭扣"哢嗒"一聲扣上,像給什麽重要東西上了鎖。
韓鋒倚著蘇婉的肩膀,喉間泛起腥甜。
識海的刺痛還在翻湧,像有根細針在腦仁裏轉圈。
他摸向懷中的鎮魂石,那是前日在潘家園舊玉攤淘的老物件,此刻貼著皮膚發燙,倒像塊燒紅的炭。"忍著。"他咬著後槽牙低咒,指腹用力壓住石麵。
冰涼的靈力突然順著血脈竄開,眼前的重影漸漸淡去——通道入口處的小字終於清晰起來"九門歸一,方可通天。"
"九門?"他皺眉,舌尖抵著上顎。
前日在碼頭聽老漁民說的"海底九死門"突然浮上心頭,那些關於守陵人世代斷指的傳說,此刻都成了針,紮得太陽穴突突跳。
蘇婉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體溫透過濕透的袖口滲進來"可是九門?"她聲音輕得像怕驚碎什麽,"我查過《海圖經》,說皇陵外圍有九道水門,每道都鎖著不同的凶物。"
"那正好。"韓鋒扯了扯嘴角,指尖還壓著鎮魂石,"我倒要看看,是凶物厲害,還是我韓鋒的相術硬。"
話音未落,紅衣女突然停下腳步。
她本走在最前,玄色裙裾沾著水,此刻卻像被釘在原地。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通道深處的石壁上,半塊殘碑斜插在石縫裏,表麵的苔蘚被水衝得幹幹淨淨,露出斑駁的刻痕。"這塊碑"紅衣女的聲音發啞,眼尾的朱砂痣跟著輕顫,"好像在呼喚我。"
韓鋒的後頸又竄起涼意。
他能看見紅衣女的指尖在抖,不是害怕,是某種更熱切的——渴望。
她一步步走過去,銀簪在頭頂"嗡"地輕鳴,像在應和什麽。
當指尖觸到碑麵的瞬間,所有人都聽見"滋啦"一聲輕響,像電流竄過水麵。
殘碑突然亮了。
幽藍的光從刻痕裏滲出來,像活物般爬滿碑身。
紅衣女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踉蹌著後退半步,卻被那光拽得更近。
一道虛影從碑中浮現——是個穿玄色道袍的男人,眉目被霧氣裹著,唯喉結動時能看清,他在吟誦某種古老咒語"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玄冥鎖九門,以血祭陰陽"
"玄冥?"蘇婉倒抽冷氣。
她上個月在敦煌莫高窟見過唐代壁畫,畫中司水之神正是這副模樣。
虛影的目光突然掃過來。
韓鋒下意識擋在蘇婉身前,卻見那目光徑直穿過他,停在紅衣女臉上。"第九代"虛影的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第九代靈覺者"
紅衣女的銀簪"當啷"落地。
她伸手去接,卻見自己的指尖正滲出淡金的血——不是尋常人血的紅,是相師靈血的顏色。
血珠滴在碑上,虛影突然清晰起來他腰間掛著的玉牌,和紅衣女頸間藏著的那半塊,紋路嚴絲合縫。
"第九天師"虛影的聲音突然拔高,震得石壁落石,"歸來之時已至。"
話音未落,虛影便如輕煙般散了。
殘碑的光也跟著暗下去,隻餘紅衣女頸間的玉牌還在發燙,隔著衣領燙出一片紅印。
"紅衣?"唐曉曉試探著喚她。
紅衣女緩緩彎腰撿起銀簪,發尾垂落遮住表情。
韓鋒卻看見她眼尾的朱砂痣淡了些,像被水暈開的墨。"我好像記起些什麽。"她聲音發澀,"小時候在破廟避雨,老乞丐說我是"被神扔下的孩子"原來他說的神,是玄冥?"
蘇婉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被她輕輕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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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鋒摸了摸懷中的鎮魂石,靈力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識海裏的金棺又開始震顫,這次不是急切,是警惕?
他盯著通道深處,那裏的黑暗像被揉碎的墨,隱約能聞到更濃的沉水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像血,又像某種腐爛的花。
"走。"他扯了扯背包帶,帆布包最裏層的烤紅薯還帶著餘溫,"不管前麵是什麽,總不能讓人家等太久。"
蘇婉沒說話,隻是把他的外套又往緊裏拽了拽。
唐曉曉摸出強光手電,光束掃過通道,照見石壁上新鮮的鑿痕——確實有人先他們一步。
紅衣女撿起銀簪插回發間,眼尾的朱砂痣又紅得滴血,隻是那抹紅裏,多了些從前沒有的冷。
眾人剛要抬腳,韓鋒突然頓住。
他蹲下身,手指劃過青石板縫隙裏的水——比剛才涼了不止三度。
"溫度在降。"他抬頭,看見蘇婉的睫毛上凝了層白霜,"看來下麵比我們想的更冷。"
通道深處傳來細不可聞的水聲,像有人在遠處敲著石鍾。
而在那水聲之下,還藏著另一種響動——像是鐵鏈拖地,又像是某種活物在舔舐石壁。
(章節結尾懸念眾人沿水道下行時,四周溫度驟降,蘇婉的呼吸在空氣中凝成白霧,而韓鋒的"天機之眼"突然不受控地睜開,看見通道石壁上爬滿了血紅色的氣運線,正像活物般朝著他們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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