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我的東西,憑什麽不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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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霞村的炊煙在暮色中嫋嫋升起,江晚寧坐在吊腳樓的欄杆上,指尖摩挲著那半塊星圖殘片。銀線依舊微弱地閃爍,指向西北方的軌跡卻愈發清晰——吳思思他們定然是往那個方向去了,可為何會突然遭遇噬魂獸?
    “在想什麽?”蕭承昀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苗家酸湯魚,木桌被碗底的熱氣熏得微微發潮,“村裏的老人說,今晚有篝火宴,說是要謝我們趕走了魔物。”
    江晚寧抬頭,目光掠過院中正在劈柴的少年,又看向村口那棵老榕樹。老婆婆仍站在樹下,手帕被風卷得獵獵作響,帕角露出的星辰紋路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舀了一勺酸湯,“三長老的分身為何偏偏盯上這個村子?還有老婆婆的手帕,那上麵的紋路……”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銅鈴急促的響聲。之前報信的少年跌跌撞撞跑進來,臉色慘白:“不好了!榕樹下的石碑……石碑在流血!”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起身趕往村口。隻見老榕樹下的“落霞村”石碑上,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字跡蜿蜒而下,在地麵聚成一個詭異的符文。幾位老人圍著石碑跪拜,口中念念有詞,說的竟是早已失傳的上古苗語。
    “這是……封魔符文。”江晚寧蹲下身,指尖輕觸液體,隻覺一股熟悉的魔氣順著指尖蔓延——與玄淵身上的氣息同源,卻更稀薄,像是被封印了太久。
    老婆婆突然開口,聲音不再帶著口音,字字清晰:“三百年前,這裏不是村落,是魔族的封印之地。”
    江晚寧與蕭承昀同時怔住。
    “我們是守碑人。”老婆婆解開發髻,露出藏在發絲裏的銀飾,上麵刻著與石碑相同的符文,“當年玄淵魔尊被封,他的一縷魔元逃到這裏,被星隕聖女江傾月用本命血封印在石碑下。她說若有朝一日魔尊複蘇,這裏便是最後的屏障。”
    她看向江晚寧的冠冕,眼中泛起淚光:“聖女說,她的後人會戴著星冠而來,要麽徹底封印魔元,要麽……釋放它。”
    “釋放?”蕭承昀皺眉,“難道不怕魔氣外泄?”
    “怕,但更怕三長老的人。”老婆婆苦笑,“他們找了三十年,就是想找到這縷魔元,用來修煉邪功。今早你們在封魔台動手,震鬆了封印,他們才趁機找來。”
    江晚寧突然明白:“所以噬魂獸是來搶魔元的?那吳姑娘的星圖殘片……”
    “是我們放出去的信號。”老婆婆從懷中掏出另一半星圖殘片,與江晚寧手中的拚在一起,恰好組成完整的星圖,“懸壺先生說,星圖能指引你們來這裏。隻有星隕血脈與龍族之力,才能護住這縷魔元。”
    話音剛落,西北方突然卷起漫天黑霧,比午時的規模更甚。黑袍人的聲音穿透霧層,帶著令人牙酸的笑:“老婆子,別藏了!把魔元交出來,本尊可以饒這村子不死!”
    黑霧中伸出無數藤蔓般的觸手,卷向石碑。老人們祭出銀飾抵擋,卻被觸手輕易擊碎。眼看石碑上的符文越來越淡,江晚寧突然將星隕冠冕按在碑上,血脈之力如潮水般湧入:“蕭承昀,幫我!”
    蕭承昀揮劍斬斷襲來的觸手,逆鱗劍插入地麵,龍力順著劍身匯入石碑。兩種力量交織,碑上的符文重新亮起,暫時逼退了黑霧。但黑袍人顯然有備而來,黑霧中傳來陣陣誦經聲,竟在化解星隕血脈的力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蕭承昀額頭滲出汗珠,龍力消耗極快,“他在用天界的淨化咒!”
    江晚寧咬緊牙關,冠冕的光芒越來越暗。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一道玄色身影突然從黑霧中穿出,魔氣如海嘯般席卷開來,瞬間將黑袍人的觸手凍成冰雕。
    “三百年了,連搶東西的手段都沒長進。”玄淵落在石碑旁,左額角的疤痕在月色下泛著冷光,他看了眼江晚寧,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星隕一族的傳人,倒是比先祖固執。”
    “玄淵前輩!”江晚寧又驚又喜。
    黑袍人見玄淵出現,麵具下的臉瞬間扭曲:“魔頭!你居然敢來!”
    “我的東西,憑什麽不能來?”玄淵冷笑,指尖一彈,一道魔氣射向黑霧,“三長老的分身也敢放肆,看來上次沒把你打疼。”
    黑霧劇烈翻滾,黑袍人發出一聲慘叫,身影竟開始變得透明:“你……你竟能直接傷我的元神?”
    “不止能傷,還能滅。”玄淵周身魔氣暴漲,石碑上的魔元仿佛受到召喚,化作一道紅光飛入他掌心,“這縷魔元,本就是本座的。現在物歸原主,該算算總賬了。”
    紅光融入玄淵體內,他的氣息陡然攀升。黑袍人嚇得轉身就逃,卻被玄淵隨手甩出的魔氣纏住,瞬間被吞噬得連灰都不剩。
    黑霧散去,月光重新灑滿村落。玄淵看著江晚寧,墨綠眼眸中帶著一絲複雜:“你可知剛才有多危險?用星隕血脈硬抗淨化咒,是想步你先祖的後塵?”
    江晚寧低頭:“我不能讓他們搶走魔元。”
    “傻瓜。”玄淵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玉佩,上麵刻著共生符,“拿著。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捏碎它,本座能感應到。”
    江晚寧接過玉佩,指尖觸到溫潤的玉質,突然想起光幕中江傾月與玄淵並肩的畫麵,心頭微動。
    蕭承昀走上前,遞過一碗米酒:“多謝前輩援手。”
    玄淵挑眉,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龍族的小子,倒是比你祖父懂禮貌。”他看向石碑,“這裏的封印已破,我會派人來守。你們要找的人,往西北去了,三長老的主力在那邊。”
    “你不跟我們一起?”江晚寧問。
    “本座還有魔族的事要處理。”玄淵轉身,玄色長袍融入夜色,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照顧好自己,星隕血脈不能斷。”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蕭承昀握住江晚寧的手:“看來我們得盡快趕去西北。”
    江晚寧點頭,將玉佩收好。老人們正圍著石碑歡呼,少年捧著新釀的米酒跑來,非要他們再喝一碗。篝火已在村中燃起,苗家姑娘們唱起了古老的歌謠,歌聲裏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走吧。”蕭承昀牽著她往篝火處走,“先填飽肚子,明天一早出發。”
    江晚寧望著跳動的火光,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突然覺得這趟旅程雖布滿凶險,卻也藏著意想不到的溫暖。她抬頭對蕭承昀笑了笑,月光落在她臉上,星隕冠冕的光芒與火光交織,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蕭承昀看著她的笑,心頭微動,握緊了她的手。前路或許依舊難測,但隻要兩人並肩,便沒什麽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