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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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中央的光幕還在閃爍,玄策與天界仙官交易的畫麵如同烙印,刻在
個魔族的眼底。那三對夫婦殘留的血書被江晚寧擲向人群,上麵用玄策獨有的斜挑筆跡記錄著“用三十童男童女煉藥,誘騙各部歸順天界”的字句,墨跡未幹,還帶著刺鼻的血腥味。
“騙子!”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突然嘶吼,將手中的銀壺狠狠砸向玄策,“我兒子喝了你的藥,夜裏喊著心口疼!你根本不是在救人,你是在害我們!”
玄策被銀壺砸中肩頭,踉蹌著後退,白袍上沾了汙漬,哪還有半分“仁厚”的模樣。他指著婦人大吼:“瘋婦!休要胡言!是玄淵和星隕丫頭給你兒子下了更深的毒,想栽贓給我!”
可沒人信了。廣場上的魔族看著他的眼神,從最初的敬畏變成了刺骨的憎恨。那些被他用“解藥”續命的孩童,此刻紛紛倒在地上抽搐,嘴角溢出的黑血與玄策暗室裏的毒樣如出一轍。
“玄策,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玄淵站在功勳碑前,鎖魔鏈的碎塊從他身上滑落,傷口滲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黑色的火焰,“三百年前你偷偷與天界密會,我念在兄弟情分沒揭穿你;你暗中培養魔鴉衛,私藏墮龍骸骨,我以為你隻是野心大了些……”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三百年的隱忍與憤怒,“可你用孩童煉藥,引天界入境,是要讓整個魔族給你陪葬嗎?!”
最後一句話如同驚雷,炸得玄策臉色慘白。他下意識看向城門口的天界仙官,仙官卻別過臉,顯然不願蹚這渾水——天界要的是聽話的傀儡,而非眾叛親離的瘋子。
“是你逼我的!”玄策突然瘋狂地大笑,笑聲裏滿是破罐破摔的絕望,“誰讓你生來就是魔尊?誰讓所有人都敬你怕你?我母親是卑賤的侍妾,我從小就隻能跟在你身後撿你剩下的!憑什麽你能擁有一切?!”
他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胸口與玄淵相似的疤痕——那是當年為了模仿玄淵,故意用魔火燙的。“我早就受夠了!今日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話音未落,他突然祭出一枚黑色的骨哨,尖銳的哨聲刺破長空。廣場地底傳來一陣震動,數十隻生著骨翼的魔化族破土而出,嘶吼著撲向最近的魔族!
“他要屠城!”江晚寧祭出琉璃盞,星光化作屏障護住周圍的孩童。蕭承昀的逆鱗劍則化作萬千龍鱗,將衝向前排的魔化族釘在地上。
玄淵的星隕蠱鼎懸在半空,鼎身的星辰圖譜飛速旋轉,將撲向他的魔化族盡數吞噬。他看著狀若瘋癲的玄策,眼中最後一絲兄弟情徹底熄滅:“玄策,你可知罪?”
“罪?我最大的罪就是生不如你!”玄策紅著眼衝向玄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淬滿墮龍魔氣的匕首,“受死吧!”
匕首刺向玄淵心口的瞬間,玄淵卻側身避開。匕首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帶起一串血珠,卻也讓玄策露出了破綻。玄淵反手一掌,拍在玄策的胸口——沒有用魔氣,隻用了凡人的力道,卻足以讓玄策踉蹌後退,撞在功勳碑上。
“噗——”玄策噴出一口黑血,難以置信地看著玄淵,“你……你留手了?”
玄淵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廣場上的魔化族已被清理幹淨,幸存的魔族圍了上來,手中的武器對準了玄策,卻沒人敢先動手——畢竟是曾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玄策大人”。
玄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留手?是可憐我嗎?像三百年前那樣,把我撿回來當條狗養著?”他猛地抓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
“住手!”江晚寧突然喊道,“你以為死了就完了?那些被你害死的孩童,他們的債誰來還?”
匕首停在半空。玄策看著周圍魔族憎恨的眼神,看著玄淵冷漠的臉,終於癱軟在地,喃喃道:“完了……都完了……”
天界的仙官見勢不妙,悄悄想溜,卻被蕭承昀攔住:“天君勾結叛逆,害我魔族子民,這筆賬該怎麽算?”
仙官臉色發白,支吾著說不出話。玄淵走上前,星隕蠱鼎的光芒籠罩住仙官:“回去告訴天君,三百年前的賬還沒算清,若再敢染指蠻荒,本尊不介意踏平天界。”
仙官連滾帶爬地帶著天界的人逃走了。廣場上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受傷的魔族低低的呻吟,和玄策癱在地上的粗喘。
江晚寧走到玄淵身邊,看著他肋骨處還在流血的傷口:“先處理傷吧。”
玄淵點頭,目光掃過功勳碑上玄策的名字——不知何時被人用刀劃得亂七八糟,像個笑話。他對周圍的魔族道:“把他關入九幽獄,讓他看著蠻荒重建,直到……那些孩子的家人原諒他為止。”
沒人反對。玄策的罪行罄竹難書,卻也沒人忍心立刻處死他——畢竟,他曾是魔尊的弟弟,曾是戰場上英勇的將軍。
夕陽重新灑滿廣場,懸壺散人帶著藥童們趕來,開始給受傷的魔族包紮。吳思思則指揮著幸存者清理戰場,將玄策藏在暗室的罪證一一擺出,讓所有還存疑的魔族看清真相。
玄淵站在功勳碑前,看著被修複的鎖鏈痕跡,突然對江晚寧道:“多謝。”
江晚寧笑了笑:“該謝的是你自己。若你真如玄策所說那般狠戾,早在三日前就該屠城了。”
玄淵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血——那是剛才拍向玄策時沾上的,此刻已漸漸凝固。他或許不是完美的魔尊,卻守住了魔族最後的底線。
蕭承昀走過來,遞給玄淵一瓶龍族的療傷藥:“北境寒潭的冰窖找到了,裏麵還有十幾個活著的孩童,懸壺先生說能救回來。”
玄淵接過藥瓶,點了點頭。遠處傳來孩童的啼哭——是被救醒的孩子在找爹娘,哭聲裏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江晚寧望著那片喧囂,突然覺得,蠻荒的天空似乎沒那麽暗沉了。玄策的陰謀雖狠毒,卻也讓魔族看清了誰才是真正守護他們的人。
而玄淵被冤枉的這三日,雖痛,卻也讓他徹底斬斷了三百年的兄弟情,真正成了能獨當一麵的魔尊。
廣場上的火光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戶戶重新燃起的炊煙。一場圍繞著栽贓與真相的風波,終於在夕陽中落下帷幕。隻是誰都知道,玄策留下的傷口,需要很久才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