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有人在利用聖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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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竹村的屋頂上,劈啪作響,卻衝不散空氣中彌漫的藥腥與詭異的甜膩氣息。江晚寧與蕭承昀將村民集中到祠堂,用青銅鑰匙引出的地脈正氣暫時壓製住疫病擴散,但祠堂外的雨幕中,始終徘徊著若有若無的黑影,讓人心頭發緊。
“這雨不對勁。”蕭承昀站在祠堂門口,望著被雨水模糊的村口,鎏金佛像在他掌心微微發燙,“雨水裏摻了東西,落在皮膚上會有刺痛感。”
江晚寧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剛才在外麵安置村民時沾了些雨水,此刻手背上竟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紅疹,與村民發病初期的症狀一模一樣。她趕緊用幹淨的布巾擦拭,長命鎖貼在皮膚上,傳來一陣清涼的暖意,紅疹才漸漸消退。
“是巫蠱粉!”江晚寧心頭一沉,“陳明傑雖然死了,但聖醫堂的巫師不止他一個!有人在雨裏下了蠱毒!”
話音未落,祠堂外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咯咯”聲,像是骨頭摩擦的聲響。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雨幕中緩緩走來一個人影,穿著與之前青袍人同款的聖醫堂服飾,卻戴著一頂寬大的鬥笠,鬥笠邊緣垂下的黑紗遮住了麵容,手中提著一個蓋著黑布的竹籃,步伐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又來一個聖醫堂的!”有村民驚呼著後退,之前青袍人的詭異讓他們心有餘悸。
那人走到祠堂門口,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黑紗下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守脈人的後裔,佛骨血的繼承者,倒是比預想中更命硬。”
蕭承昀上前一步,佛光在周身亮起:“閣下是聖醫堂的巫師?青竹村的疫病,雨裏的蠱毒,都是你搞的鬼?”
“搞鬼?”那人輕笑一聲,笑聲裏透著說不出的陰冷,“這叫‘催熟’。地脈濁氣需要活人的怨氣滋養,疫病是引子,蠱毒是催化劑,等全村人都化作地脈的養料,地脈之下的‘它’就能徹底醒了。”
他說著掀開竹籃上的黑布,裏麵赫然放著十幾個陶罐,罐口用紅布封著,隱約能聽見罐內傳來細碎的爬動聲。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每個陶罐上都貼著一張黃紙,紙上用朱砂畫著與骨書紋路相似的符號,符號旁寫著青竹村村民的名字。
“是本命蠱!”江晚寧認出這是巫蠱術中最陰毒的禁術,“你用村民的生辰八字養蠱,再借雨水散播蠱毒,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聰明。”鬥笠人抬手掀開黑紗,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臉上同樣布滿了符文刺青,左眼是渾濁的白色,右眼卻亮得驚人,瞳孔裏竟嵌著一隻蠕動的黑色蟲子,“老夫是聖醫堂巫蠱長老,陳玄。陳明傑那蠢貨急著搶功,反倒幫你們破了佛骨塔的封印,現在,該由老夫來收拾殘局了。”
他指尖在陶罐上輕輕一點,其中一個陶罐突然炸裂,裏麵飛出無數黑色的蟲子,蟲子落地化作細小的黑線,順著門縫鑽進祠堂,朝著離門最近的一個孩童爬去。
“小心!”蕭承昀佛光一蕩,將黑線震飛,青銅鑰匙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金光所過之處,黑線盡數化為灰燼,“這些是屍蠱,被碰到就會中屍毒!”
陳玄卻毫不在意,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黑色的符紙,符紙上用鮮血畫著詭異的圖案:“蠱毒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大禮在這裏。”他將符紙貼在祠堂的木門上,符紙瞬間燃起綠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發出淒厲的哀嚎。
祠堂內的村民突然集體抽搐起來,臉色變得青紫,與之前倒下的趙大叔症狀一模一樣。江晚寧的長命鎖劇烈震顫,朱砂暗紋亮起,試圖淨化空氣中的蠱毒,卻發現這次的毒素帶著強烈的怨念,竟能順著光線反噬,讓她的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沒用的。”陳玄笑得越發得意,“這是用九十九個守脈人殘魂煉製的‘怨魂符’,你們的地脈正氣越強,它反噬得越厲害。蕭小公子,你的佛骨血能護自己,難道還能護住這一屋子的村民?”
蕭承昀臉色微沉,他確實能用法力護住自己和江晚寧,但要護住所有村民,佛光必然會被怨魂符大量消耗,到時候根本無力對抗陳玄。
就在這時,江晚寧突然注意到陳玄腳下的地麵有些異樣——雨水落在他腳邊,竟沒有濺起水花,而是順著某種無形的紋路滲入地下,地麵隱約浮現出淡紅色的光芒,與祠堂地磚下的紋路相連。
“他在引地脈濁氣進祠堂!”江晚寧立刻喊道,“祠堂的地基下有地脈節點,他用巫咒把濁氣導進來了!”
陳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殘忍的笑容:“既然發現了,那遊戲也該結束了。”他法杖一頓,祠堂的地麵突然裂開數道縫隙,黑色的霧氣從縫中湧出,霧氣中伸出無數隻蒼白的手,抓住村民的腳踝就往下拖。
“晚寧,用骨書!”蕭承昀將鎏金佛像擲向半空,佛光強行撐起一道屏障,“守脈人的血能鎮地脈,你的血能破巫咒!”
江晚寧立刻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胸前的長命鎖上。長命鎖爆發出刺眼的紅光,骨書自動從她懷中飛出,書頁展開,金色霧氣與她的鮮血融合,在空中凝成一把光劍。她握著光劍衝向陳玄,光劍劃破雨幕,直指陳玄嵌著蠱蟲的右眼。
“找死!”陳玄怒吼著法杖橫掃,黑色霧氣化作巨掌拍向江晚寧。就在兩人即將碰撞的瞬間,陳玄突然臉色劇變,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不知何時插著一根銀質醫針,針尾纏著暗紅色的絲線,與之前無麵傀儡手中的針一模一樣。
“誰……”陳玄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開始迅速幹癟,皮膚下的蠱蟲瘋狂爬動,最終衝破皮膚,化作黑煙消散。臨死前,他的目光越過江晚寧,看向祠堂後方的陰影處,眼中充滿了驚恐與不解。
江晚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陰影中隻有祠堂供奉的牌位,並無異常。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在暗中窺視著他們,冰冷、詭異,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隨著陳玄的死亡,怨魂符的火焰漸漸熄滅,地麵的裂縫閉合,村民們的抽搐停止,臉色漸漸恢複紅潤。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青竹村的灰霧漸漸散去。
蕭承昀走到陳玄的屍體旁,撿起他掉落的法杖,法杖頂端的骷髏頭眼眶中,殘留著一絲灰黑色的霧氣,霧氣裏隱約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徽記——不是聖醫堂的標誌,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黑色蓮花圖案。
“這不是聖醫堂的徽記。”蕭承昀指尖拂過徽記,霧氣突然炸開,化作一縷黑煙飛向遠處的山脈,“有人在利用聖醫堂,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地脈主宰,而是……喚醒地脈之下的那個‘它’。”
江晚寧撫摸著長命鎖,鎖身傳來一陣微弱的悸動,指向遠處連綿的山脈深處——那裏是聖醫堂總堂的所在地,也是三百年前守脈人獻血封脈的起點。
“陳玄死前看的方向……是牌位後麵。”江晚寧走到祠堂後方,仔細檢查著牌位,突然發現最角落的一個牌位有些鬆動。她輕輕一推,牌位後露出一個暗格,暗格裏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用朱砂寫著一行字:
「聖醫堂總堂,血蓮池下,藏著‘它’的心髒」
紙條的右下角,畫著一個小小的黑色蓮花圖案,與法杖上的徽記一模一樣。
蕭承昀看著紙條,臉色凝重:“看來我們必須去一趟聖醫堂總堂了。但要小心,陳玄背後的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
江晚寧點頭,將紙條收好。她知道,青竹村的危機解除,隻是暫時的平靜。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黑手,陳玄死前的驚恐眼神,還有地脈之下的“它”……所有的謎團都指向聖醫堂總堂。
而她沒有注意到,祠堂門外的石板路上,一滴未幹的黑色血液正在悄然蠕動,最終鑽進泥土,消失不見。泥土深處,傳來一陣細微的、仿佛無數蟲子同時爬動的聲響,正順著地脈,朝著聖醫堂的方向蔓延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