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棺中異動,神魂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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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棺蓋徹底滑落在地的刹那,陸醉川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那具懸浮在棺中的身影比他想象中更駭人——甲胄上的暗金紋路爬滿裂痕,像是被利刃反複劈砍過的龜甲;麵門蒙著層灰霧,唯有兩道猩紅豎瞳穿透迷霧,像兩把淬毒的匕首直刺人心。
    \"他是初代城隍的分身。\"遺跡守護者的聲音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承受不住邪神侵蝕而墮落,被封印於此。\"
    話音未落,猩紅光芒驟然暴漲。
    陸醉川隻覺胸口一悶,喉間泛起腥甜——那目光竟直接穿透了他的肉身,在魂魄上烙下灼燒般的疼。
    \"大哥小心!\"小九的銀鈴突然炸響,盲眼的金光化作實質的屏障,替他擋下第二波衝擊。
    她踉蹌後退半步,指尖深深掐進青石板裏,指節泛白:\"這東西......在撕我的因果線!\"
    \"找死!\"趙霸天的英靈周身金光大盛,腰間那柄從不離身的酒葫蘆突然出現在掌心。
    他仰頭灌下一口,酒液未及咽下便噴在拳頭上,金紅交織的拳風裹著濃烈酒香,直接轟向墮落分身胸口。
    陸醉川見過趙霸天生前出拳——那是能碎青石斷鐵鏈的鐵掌,可此刻這足以開山的一拳,竟在觸及金甲的瞬間發出脆響。
    金拳裂開蛛網般的細紋,墮落分身連動都沒動,隻是抬手輕輕一推。
    \"霸天!\"陸醉川喊出聲時,趙霸天的英靈已被掀飛出去,撞在祭壇邊緣的青銅柱上。
    金芒黯淡了三分,酒葫蘆\"當啷\"落地,滾到陸醉川腳邊——裏麵竟一滴酒都不剩了。
    \"這等微末道行也敢來送死?\"沙啞的嗓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碾磨,墮落分身緩緩飄出棺槨。
    他每移動一寸,祭壇便震顫一下,沈墨寒攥著斷劍的手突然收緊,劍尖在青石板上劃出火星:\"他在抽取地脈之氣!
    這祭壇......要塌了!\"
    神秘老者的桃木劍突然爆出刺目紅光,他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血色符文連成鎖鏈:\"封!\"鎖鏈剛纏上墮落分身的腳踝,便\"嗤啦\"一聲被黑霧腐蝕成灰燼。
    老者踉蹌兩步,嘴角溢出黑血:\"這不是普通邪祟......他體內有城隍本源!\"
    陸醉川的城隍敕令在掌心燙得幾乎握不住。
    他望著墮落分身,突然想起昨夜醉酒時做的夢——夢裏也有個穿金甲的人,站在雷雨中對他說\"該醒了\"。
    此刻這身影與夢境重疊,喉間的腥甜突然變成了鐵鏽味。
    \"你可知你的血脈為何能繼承城隍之力?\"墮落分身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因為你是我遺失的一部分。\"
    陸醉川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深處有根弦被輕輕撥動——不是痛苦,不是恐懼,是某種刻在血脈裏的共鳴。
    這共鳴讓他握敕令的手微微發抖,卻也讓他想起阿福咽氣前攥著他衣角的手,想起小九第一次拽他衣角時掌心的溫度,想起趙霸天臨死前說\"替我多喝兩壇\"的笑。
    \"放屁!\"他突然吼出聲,敕令在掌心爆發出刺目金光。
    金色長劍虛影穿透黑霧,直接捅進墮落分身胸口——那裏沒有血肉,隻有翻湧的黑潮,潮水中隱約能看見無數扭曲的人臉。
    \"啊!\"墮落分身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黑霧中竟浮現出另一道身影。
    陸醉川的呼吸驟然停滯——那分明是他自己,穿著褪色的粗布短打,卻戴著與眼前金甲人同款的冠冕,手中握著的,是尚未破損的城隍敕令。
    \"用鎮魂經!\"遺跡守護者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在吞噬你的前世記憶!\"
    陸醉川瞬間清醒。
    他反手從懷中抽出那卷泛黃的古卷,指尖在顫抖,卻精準翻到夾著銀杏葉的那一頁。
    沈墨寒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側,指尖點在他後頸大椎穴上:\"我幫你穩住神魂。\"冰涼的觸感順著脊椎竄遍全身,他的聲音終於穩了:\"天地為爐,陰陽為炭......\"
    咒語出口的刹那,祭壇上方突然落下萬道金光。
    墮落分身的黑霧開始凝結成實質的鎖鏈,每根鎖鏈上都刻著鎮魂經的符文。
    他瘋狂掙紮,卻越掙鎖鏈勒得越緊,最終\"轟\"的一聲被重新按進青銅棺槨。
    棺蓋自動合上的瞬間,整個祭壇都在搖晃。
    小九突然撲過來拽住陸醉川的衣角,盲眼的金光徹底熄滅:\"因果線......斷了。\"趙霸天的英靈勉強撐起身子,酒葫蘆裏突然滲出一滴酒液,滴在青石板上發出\"滋啦\"輕響:\"好小子......比老子當年能扛。\"
    神秘老者擦了擦嘴角的黑血,目光複雜地落在陸醉川臉上:\"你的血脈......遠比我想象中複雜。
    初代城隍的分身為何會說你是他遺失的部分?
    這遺跡裏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陸醉川望著重新閉合的青銅棺槨,喉嚨發緊。
    他摸出懷裏的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是趙霸天生前最愛的燒刀子,辛辣得讓他眼眶發酸。
    前世的虛影還在他腦海裏晃,那冠冕上的流蘇,竟與他從小到大戴的銀鎖墜子紋路一模一樣。
    \"該走了。\"沈墨寒輕聲說。
    她的斷劍突然發出嗡鳴,指向祭壇出口的方向。
    眾人順著劍勢望去,霧氣不知何時又湧了上來,將青銅柱的影子拉得老長,像無數隻伸長的手。
    回程的路上,誰都沒說話。
    陸醉川能聽見小九銀鈴的輕響在身側,能聞到趙霸天英靈身上殘留的酒香,能感覺到沈墨寒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他後頸——那裏有塊淡紅色的印記,不知何時浮現,形狀像朵殘缺的蓮花。
    等他們穿出霧氣時,天已經黑了。
    聯盟大殿的燈火隔著半條街都能看見,暖黃的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陸醉川望著那片燈火,突然想起阿福生前總說\"燈火旺的地方,鬼不敢來\"。
    可此刻他心裏清楚——真正要麵對的,或許從來都不是鬼。
    他摸了摸後頸的印記,又看了眼懷裏的城隍敕令。
    敕令上的紋路正在緩緩流動,像在書寫某種他看不懂的文字。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裏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醉川深吸一口氣,抬腿邁進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