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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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陽光透過窗簾斑駁地灑在地板上,屋內像是被柔光包裹,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平靜。
    兩人的暑期生活就這麽繼續著,看似尋常,卻處處潛藏著不為人知的風波。
    林恩白天依舊留在校園,處理那些厚厚一疊博士生簡曆、批閱申請材料。夜晚則時常接到“緊急事務”的召喚,從窗口飛身離去,融入黑夜之中,處理那些混亂造物遺留下的威脅。有時候,他的腳步聲剛消失沒多久,那枚懷表便會在邱白的胸前輕微震顫,仿佛提醒著他:危險始終存在。
    邱白並未再追問。他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在畫室兼職,在街邊的咖啡館幫忙端盤子,偶爾回孤兒院看望孩子們。每晚回來,他都笑著迎接林恩,不問他去了哪裏,也不拆穿那身上未幹的血跡和撕裂的襯衫。
    “林先生又出去走走了?”
    “嗯。”林恩總是笑著回答,像是習慣了一場未曾停歇的雙麵生活。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邱白早就學會了默默地守望。
    那晚林恩回來時,襯衫袖口破開了一道口子,肩頭還有未擦淨的痕跡。他換下衣服時丟在一旁,卻第二天早上發現那件襯衫已經被細致地補好了,破口處被繡上一隻白白的小兔子——細針細線,一看就是花了時間的心意。
    “你繡的?”他問。
    邱白靠在廚房門口,點了點頭,語氣輕快:“嗯,我看那件襯衫還挺好看的,就不舍得丟……小兔子,是我畫的時候常用的標記。”
    林恩低頭看著那隻兔子,心中一緊,那是一種說不出口的暖與痛交織。他輕輕走過去,手掌覆在邱白的頭頂揉了揉:“謝謝。”
    邱白抬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要保護好自己哦,林先生。”
    林恩的手頓了一下,卻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好。”
    在這段“平凡”的暑期日常中,他們仿佛在進行一場沒有明說的對話——
    一邊是秘密與沉默,一邊是信任與包容。
    窗外蟬鳴不歇,陽光燦爛如常,而在這光明背後,命運正悄然運轉——如同一枚懷表的指針,無聲地指向下一個風暴的時刻。
    ————————
    與此同時,地點:倫敦,某劇院後台。時間:深夜。
    舞台大幕緩緩落下,掌聲如浪潮般席卷整個劇院。伯克利·坎恩特站在帷幕後,背光而立,銀發微濕,汗水順著下頜流淌,滴落在定製的黑色禮靴上。他剛結束一場歌劇演出,角色是一位為愛而死的貴族瘋子,最後一幕的詠歎調幾乎震撼了整個觀眾席。
    他將手中滿是玫瑰的花束扔在化妝台上,翻開手機——是林恩的信息,隻短短兩個字:“謝了。”
    伯克利冷哼一聲,嗤笑著坐下,脫掉外套的動作帶著一貫的煩躁與優雅。他望著鏡中自己那雙冰冷的灰藍色眼眸,心中泛起一絲隱約的不安。
    “嘖,真麻煩。”
    鏡子裏閃過一道黑影。他沒有動,隻伸手從包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死息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一縷如霧的氣息從他指尖逸散開來——不是為了作戰,而是作為“死亡”的管理者,他已經聞到了空氣中一絲不屬於人類世界的味道。
    混亂的氣息。
    他站起身,披上風衣,推開後台的側門。門外不是劇院的停車場,而是一片被時間遺忘的廢墟之地——他用“死亡的門”穿越到了事發源點。
    半空中,似有微弱的光在扭動。那不是生物,而是混亂造物分裂出的“知蝕者”——一種被賦予模仿能力的低階意識體,專門偽裝成人類情緒,在人群中混跡,尋找秩序的殘魂。
    伯克利眯了眯眼。
    “可惜了,並沒找到那孩子。”
    他知道“那孩子”指的是邱白。
    這些怪物顯然已嗅到味道,卻未能鎖定目標。死亡之氣在他掌心聚攏,他抬手揮出,一道黑光驟然撕裂空氣,那怪物連掙紮都來不及,便在利爪中蒸發成塵。
    但他沒有離開。
    伯克利站在那片死寂之中,目光落在虛空的盡頭,神色冷然。那不是勝利的表情,而是警覺與深思。
    他喃喃低語:“混亂的主意識還在沉寂……可這群造物的行動,越來越像是受控的。”
    “秩序的殘魂還在……但它們已經學會了策略。”
    他眸光沉沉,忽然轉身。身後,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緩緩走來,長發束起,手中提著一串符籙風鈴。
    是神穀澄音。
    “又一隻知蝕者。”她語氣平靜,“這已經是本月第七起。”
    “它們的行動變得更有目的性了。”伯克利擦了擦手,低頭看了眼地上化為粉塵的殘骸,“目標明確,情緒穩定,知道怎麽逃避被我定位——這不像是無意識的低級體了。”
    神穀點頭,“我懷疑是主意識正在嚐試‘創造自我’。這會是一個質變的過程。”
    “……那家夥還活著。”伯克利說道,“隻是沒有完全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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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知道嗎?”
    “他是時間,他比誰都更敏銳。”伯克利淡然說著,忽然嘴角一勾,“隻不過,他現在沒空理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叫邱白的小孩身上。”
    “你不擔心嗎?”澄音問。
    “擔心?”伯克利輕笑一聲,銀灰的發絲在夜風中浮動,“我當然擔心。但如果連時間都不願逃避這段命運……我還有什麽資格說保護世界呢。”
    他頓了頓,忽而語氣一轉,喃喃自語般道:
    “……但秩序的碎片就在那孩子體內。如果混亂醒了,第一口,便會吞他。”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抬頭,目光冷如刀鋒。
    “那之前,誰敢動他……我就送誰下地獄。”
    夜色如幕,死亡的殘翼無聲張開,遮蔽天穹。
    天空像被灼燒的墨布,一點點撕裂出縫隙。
    伴隨著尖銳而壓抑的轟鳴聲,時斷體降臨——混亂最強造物之一,肢體扭曲如斷裂的時間齒輪,每一次移動都像是空間在倒帶,空氣中的光線變得不連貫,宛如跳幀的電影。它的每一次揮擊,似乎都能讓現實產生短暫的“暫停”,而跟隨它而來的,是數隻偽裝成人類模樣的知蝕者,以記憶的力量隱藏氣息,以智慧的力量幹擾感官。
    戰場的邊緣,神穀澄音衣袂翻飛,結界剛立起便被撕裂,她倉促後撤,一縷鮮血從嘴角滑落。
    “……果然是‘它’。”她咬牙,抬手撐起第二重結界,目光望向另一邊。
    而伯克利已經行動。
    死亡的殘翼從他背後炸裂而出,不是實體,而是一種似有若無的、詭異如夢魘的投影,宛如折斷的惡魔殘翼,在空中泛著漆黑的死息。那是他作為“死亡”的化身,在怒火中本能釋放出的“真實之形”。
    他沒有吟唱,也不需要準備。隻是腳下輕輕一點,整片大地便轟然塌陷!
    “你們這些該死的殘渣——”
    話音未落,伯克利已經出現在一隻知蝕者麵前。他的動作不似人類,更像是某種古老惡靈的跳躍,在空間間折疊、扭曲,一隻手便抓住了那怪物的脖子——
    “少用那種惡心的‘笑臉’看我。”
    ——哢嚓。
    他直接用手掐爆了它的頭顱,黑霧四散,殘魂如碎蟲逃逸,卻在觸碰他身上死息時被瞬間湮滅。
    但其餘幾隻知蝕者並未正麵進攻,而是開始繞行——它們的“智慧”正在試圖定位伯克利攻擊中的“節奏”。
    與此同時,時斷體猛地揮爪,周遭空間開始崩塌。
    伯克利側身一躲,卻發現時間在這一瞬“停頓”了半秒。那短暫的錯位令他沒能避開所有攻擊,一道宛如鋸齒的黑痕劃過他的胸膛,撕碎了他襯衣與血肉。
    “嘶……”
    他看著傷口,神色卻沒絲毫波動,反而露出了一點像是興奮的笑。
    “好久沒人讓我受傷了。”
    腳下一踏,死亡氣息炸裂,形成一道向四麵八方擴散的黑色衝擊波,將周圍幾隻知蝕者震飛。他抬手一握,一對由死息凝成的利爪瞬間包裹住他的雙臂,指節處泛著銀白的光澤,如同鐮刃倒生。
    神穀在遠處喘息:“小心些,這是記憶和智慧的力量……他們在消耗你的體力!”
    伯克利沒有回頭,隻咧嘴一笑:“就這點消耗量——”
    “我打一年都不帶累的。”
    他猛地衝向空中。
    時斷體發出一聲沒有聲音的嘶鳴,四肢如斷軸齒輪般旋轉,瞬間拉扯空間,試圖躲開。但伯克利那一記衝刺並非為正麵攻擊,而是在逼迫其移動——
    “神穀!”他吼道,“能不能探測到它落腳的‘下一秒’?”
    神穀盤坐在遠處的殘垣之間,雙目緊閉,指尖劃動結界符文,神色冷峻。
    “在你左前方的第六米處!三秒後出現空隙!”
    “好。”
    伯克利沒有停頓,一聲冷哼,利爪灌注死息,反手一揮——
    “縫合終點。”
    那是一道如裂縫般的黑線,自虛空中撕裂而出,如同裁剪現實的鋒線。
    時斷體剛剛顯現,裂線便正中其“心髒”,雖然無法完全破壞,但時間的扭曲遭到短暫中斷,它的動作僵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伯克利飛身而上,雙爪撕裂對方胸腔,在那怪物的身體中撕出一道巨口!
    “你模仿時間的樣子……”
    他一腳踹開仍在掙紮的怪物,冷冷俯視。
    “可惜,你終究不是時間。”
    “你也——”
    “不是命運。”
    他轉身,黑羽化為無聲的暴雨,將知蝕者全部掀翻。空氣中隻剩下神穀的結界聲和他落地時的輕笑。
    “這些東西,還不夠格。”
    神穀走來,麵色微蒼白,但語氣依然鎮定。
    “這次隻是試探。混亂在逼近,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伯克利沉默幾秒,隨後咬破手指,以死亡之血勾勒出一道符咒貼在神穀肩上。
    “別再受傷。”
    “你說得輕鬆。”神穀一笑,望向遠方,“但下一次……也許他們會對準那個男孩。”
    伯克利的目光沉了下去。
    “那我就讓他們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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