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 聖誕節前夕 · 林恩與邱白】
    窗外灰藍色的冬天壓得人喘不過氣，教學樓裏暖氣開得十足，卻抵不過林恩額角的幾根青筋。
    “……這是誰教你這麽配器的？混響開到頭是怕我耳膜太健康？”
    他坐在教研室，盯著學生遞交的實驗作業，眉頭緊皺。
    鋼筆在手指間敲著文件夾，頻率比他心裏的煩躁還要穩。
    手機響了。
    【未命名聯係人｜梁導】：
    “林老師！幫忙寫一段新年賀歲片的配樂，30秒就好，情緒帶點溫暖和奇跡的感覺～後天交哈，辛苦啦～”
    林恩盯著那句“後天交”，沉默一秒，把筆“啪”地放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氣，回複：
    “奇跡的話，你該找聖母瑪利亞。”
    —
    與此同時——
    邱白正坐在自己班級的小桌子前，被模型的手指弄得惱火。
    手裏的數位筆還在磨，但眼神卻早就飄到了手機上。
    “……”
    他遲疑了一下，點開聊天框。
    【邱白 】：
    聖誕節……你那邊還好嗎？
    那一頭很久都沒有回複。
    邱白原本以為他不會回。
    就在他準備收起手機時，屏幕一亮。
    【伯克利 】
    一張照片
    [圖像：京城首都國際機場 · 接機大廳 · 隱晦角度拍攝]
    ——是機場。
    邱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邱白 】
    你要來京城了？！真的嗎？！
    聖誕節的秘密出差嗎！！
    他幾乎是趴在電腦前打字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對麵很快回了消息。
    【伯克利 】：
    私人行程。
    沒有記者，沒有狗仔，沒有通告。
    我得享受享受新年了。
    邱白看著那幾句話，整個人像小貓撲到太陽底下一樣——
    他沒再追問伯克利要住哪兒、要不要接機什麽的。
    隻是輕輕地回了一句：
    “那……京城歡迎您。”
    —
    【同一時間 · 林恩的教研室】
    他剛處理完三段音軌，就聽見門口被敲了一下。
    “林教授，劉主任說，今天晚上開會要請您參加。”
    “……”
    林恩閉眼，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把全校的會議記錄丟進時間黑洞。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
    等人走了，他靠在椅背上，盯著窗外的天，拿出手機。
    微信彈出通知——【伯克利發了朋友圈】
    他點開。
    隻有一張模糊的機場照片，沒有文字，沒定位。
    林恩看了一眼，又笑了。
    他知道伯克利來了——大概不是為了他，但他來這裏，終歸讓冬天沒那麽冷了。
    他給邱白發了消息：
    【林恩】：
    今晚想吃什麽？
    聖誕節雖然不放假，但我們自己可以偷偷過。
    對麵秒回：
    【邱白 】：
    想吃你做的牛排
    和上次那個紅酒醬汁的那種
    然後……我們可以放煙花嗎？
    林恩看著這句，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可以。”
    他打字：
    “等我下課，我去買菜。”
    然後他抬頭，看著窗外冬天的灰霾。
    他忽然覺得，好像一整年的奔波與喧囂，都快過去了。
    因為——家人在這裏。
    那個老朋友也在歸來的路上。
    而他最重要的人，正在等他。
    今年聖誕——
    也許他們不在世界的中心，
    但光，已經悄悄靠近了。
    ——————
    伯克利緩緩走出機場人群時，冬日的空氣撲麵而來。
    他身穿一件黑色長風衣，墨鏡與口罩將他遮得嚴嚴實實，一頭銀發仍舊難掩鋒芒，在人群中晃得太醒目。
    他沒有讓助理接機，也沒提前通知任何人。
    就像過去每一次任務間隙的降臨——悄無聲息。
    他站在人潮之外，抬手拉緊圍巾，攔了一輛車。
    “去哪兒？”司機問。
    伯克利報了地址：
    “京城音樂學院。”
    司機愣了一下：“好的先生。”
    他的聲音啞著，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冷靜。
    車窗外，京城冬日的霧靄沉沉，一棟棟教學樓在午間的光影中浮現出熟悉輪廓。
    他靠在後座，低頭看著手機。
    聯係人頁中，那個置頂名——
    【林恩 】
    仍停在五分鍾前的對話。
    伯克利看著那句“擀皮兒”的調侃，又看了眼自己指節處薄繭的手。
    “……真是有夠麻煩。”
    但他還是笑了一下。
    他沒有發消息打招呼，隻是把手機收好，對司機說：
    “請停在西門外。”
    ————————
    【京城 · 音樂學院 · 午間時分】
    伯克利走入校園的那一刻，冷風帶著冬青葉的氣味撲麵而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風衣，銀白色的發束被圍巾按壓在頸後，卻仍然晃眼得不像話。
    身形高挑，氣場壓人，尤其是那副墨鏡和口罩——非但沒有掩蓋他的身份，反倒更加惹眼。
    走校園中的學生三三兩兩地駐足回頭。
    “哇……那是誰啊？”
    “有點像……不不不不可能吧？”
    “不對，我真覺得像伯克利……你看那發色！”
    “不可能他會來我們學校吧？！天啊我臉好紅我要上去問嗎……”
    他懶得在意。
    低頭站在中庭的白石長椅旁，伯克利閉上眼。
    氣息斂去的瞬間，管理者的力量像羽翼般張開。
    ——他進入了“靜止之息”，那是死亡所特有的感知術，一切時間流動的餘溫與波動，在他周圍漸次展開。
    灰色的空氣中，一道熟悉的氣流，自三樓東南角的教研室，清晰跳動著。
    它帶著短暫的急促與煩躁，像一個人正強壓著不耐在應付什麽。
    他睜開眼，低聲道：
    “哦~原來你在這啊，林恩。”
    三樓教研室內，林恩此刻正麵對一場“無法拒絕的客套災難”。
    那位知名導演是業內大腕，作品總能拿獎。他特地登門拜訪，就是想請林恩為新電影創作終章配樂。
    “林老師，您的風格正是我們想要的。史詩感、悲壯感，又不失人文情懷——”
    林恩：“我最近學生的作業作品就已經排到淩晨了。”
    “我理解我理解，所以我親自來了。”導演笑得極其有禮。
    林恩低頭，擰開水杯蓋，淡聲：“導演，您這種話每次都親自說，就不怕真讓我答應了？”
    導演一頓，苦笑：“那您這次……就答應吧？”
    林恩：“……”
    他拿起筆簽了個字，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口氣：
    “奇跡是我創造的，不是你催出來的。”
    終於送走導演。
    林恩轉身從教研室走出來，一邊捏著鼻梁，一邊想著今晚的牛排還要醃多久。
    卻在樓梯口，猛然聽到一道聲音從身後慢悠悠響起：
    “真是勞苦功高，時間大人。”
    他愣住，轉身。
    那道熟悉到不可能聽錯的音色，就像從記憶深處被時間本身喚醒。
    林恩猛然看到那抹銀色。
    “……臥、槽？！你怎麽跑這來了？！”
    他下意識衝過去，一把拽住伯克利的袖口，四下張望：“你瘋了啊？你知不知道這學校百分之八十的學生是你的粉絲？你就這麽……就這麽拎著你那副臉走進來？”
    伯克利雙手插兜，語氣冷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我戴口罩了。”
    “你戴那玩意根本擋不住好吧？！你那發色跟路燈都撞色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也很惹眼嗎？”伯克利偏頭。
    林恩被他一句話噎住。
    “……你就不能打電話先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你就會勸我不要來。”伯克利平靜說。
    “所以你決定自己跑過來？”
    伯克利輕輕晃了晃手裏的咖啡杯：“順便給你帶了點喝的，感謝你今晚還要給我擀餃子皮。”
    林恩皺著眉，一邊接過咖啡一邊罵道：“你還記得這茬兒？你是不是來蹭飯的？”
    伯克利聳聳肩。
    “私人行程。沒有記者，沒有狗仔，沒有通告……隻有你們。”
    林恩看著他，沉默兩秒，忽然笑了。
    “行啊，那你自己動手吧。”
    伯克利點點頭，又補了一句：
    “但我隻吃你擀的。”
    林恩：“……你他媽欠打是吧。”
    他們的聲音還沒落下，轉角走過來的學生已經開始悄悄掏手機拍照。
    林恩當機立斷抓住伯克利的手腕，低聲咬牙道：“走了你，回我辦公室，馬上，不然你粉絲社死現場可就不是我救得了的了！”
    伯克利一邊被拽著走，一邊從容地戴好帽子和墨鏡，嘴角挑起：
    “還不是你舍不得讓我出事。”
    林恩：“我舍不得你出事，我隻是怕學校今晚網絡癱瘓。”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教研室。
    門關上那一刻，外頭早已熱鬧了起來——
    “啊啊啊剛剛那個人真的真的像b啊！！”
    “我錄到了我錄到了！你看這發色！你看這下巴！！！”
    “我靠！！！是真的！！！是b！！！！！”
    校園論壇的熱搜，正在悄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