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月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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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渡船碾碎冥河浪濤時,我正用龍血修補紙鳶的殘魂。那些浸透往生帛的灰燼在掌心重組,卻始終缺了左眼的位置——那是被陳老拐挖去鎮壓在曹州白鹿塚的本命符。
"東南三十裏,抬棺匠的引魂香。"血羅刹斜倚桅杆,噬魂鎖末端拴著燕十三的殘劍,"白鹿塚下有三百口養屍井,你爺爺的魂碑就立在井眼交匯處。"
船頭引魂燈突然爆出青焰,映出河麵下的駭人景象:無數青銅棺槨懸浮水中,棺蓋縫隙伸出纏著符咒的手臂。老鮫七的殘魂在鮫珠裏嘶吼:"小心!這是抬棺匠的九陰懸棺陣!"
紙鳶的殘魂突然劇烈震顫,她殘缺的右手指向岸邊石碑群。那些青石碑在血月下滲出黑血,碑文《禹貢》字跡正扭曲成"陳青禾歿於此"的字樣。我脊椎處的燭龍逆鱗驟然發燙,鱗片縫隙爬出青銅鎖鏈,將最近的青銅棺拽出水麵。
棺蓋掀開的瞬間,腥風裹著紙錢灰撲麵而來。棺中躺著的竟是我在陳家村的私塾先生!他心口插著半截骨笛,笛孔爬出人臉蜈蚣:"青禾賢侄,先生教你最後一課——"
蜈蚣的毒牙刺入手腕時,我吹響的嗩呐聲震碎整片河麵。三百口青銅棺同時開啟,抬棺匠長老團的黑袍在浪尖翻飛。他們手中的招魂幡組成天羅地網,幡麵的人皮在月光下顯出血羅刹年輕時的麵容。
"好個陳老拐,連親孫女都舍得煉成陣眼!"血羅刹突然癲狂大笑,噬魂鎖洞穿我的肩胛,"看看白鹿塚下的養屍井!"
井口噴出的腐氣在空中凝成畫麵:十五歲的血羅刹被鐵鏈鎖在井底,腹部高高隆起。陳老拐的銅嗩呐插在井沿,正將井中黑水引入她臍帶!
"你的胎記..."我盯著她脖頸處的龍鱗紋,"不是噬魂鎖的烙印,是..."
"是你這孽種的胞衣!"血羅刹的烏發化作毒蛇纏住渡船,"陳老拐用我的身子養了你們兄弟六十年!"
紙鳶的殘魂突然暴漲,燃燒的往生帛裹住白骨桅杆。當帛布上的《洛書》與碑群《河圖》共鳴時,整座白鹿塚開始崩塌。塚底露出青銅祭壇,壇上矗立的魂碑突然睜眼——那是陳老拐用三百童屍眼珠拚成的陰陽瞳!
魂碑裂開的縫隙中伸出青銅手臂,攥著的正是紙鳶缺失的左眼。我脊椎處的逆鱗自動離體,與眼球融合成血色琉璃珠。當琉璃珠嵌入魂碑眼窩時,整片大地傳來心跳聲——白鹿塚竟是燭龍被斬落的左眼所化!
抬棺匠長老的招魂幡突然自燃,幡灰中飛出七具金縷玉衣。那些玉衣接縫處淌出黑水,落地化作黃河幫覆滅時的冤魂。血羅刹的噬魂鎖絞住我的脖頸:"乖兒,該把身子還給娘親了!"
紙鳶的殘魂在此刻徹底燃燒,她化作金線刺入我的瞳孔:"青禾,看碑底銘文!"
魂碑底座浮現甲骨文——"商王武丁伐鬼方,斬燭龍左眼鎮於此"。
陳老拐的虛影從碑頂浮現,他手中的銅嗩呐已與燕十三的殘劍融合:"乖孫,你不過是老夫重鑄燭龍眼的爐鼎!"
雷暴劈中魂碑的瞬間,我望見六十年前的真相:陳老拐跪在碑前,正將我的三魂注入孕婦腹中——那孕婦竟是年輕時的血羅刹!
就在我驚愕於這真相時,血羅刹的烏發毒蛇越纏越緊,我呼吸困難。而那七具金縷玉衣所化的冤魂,也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陳老拐的虛影狂笑道:“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突然,我體內的燭龍之力開始不受控製地湧動,脊椎處逆鱗離體後留下的位置,竟綻放出耀眼光芒。這光芒將血羅刹的烏發毒蛇斬斷,也驅散了撲來的冤魂。
紙鳶的殘魂雖已微弱,但仍在我腦海中喊道:“青禾,用燭龍之力打破這一切!”我咬著牙,集中精神操控燭龍之力,衝向魂碑。
魂碑劇烈顫抖,陳老拐的虛影變得虛幻起來。就在這時,一道神秘力量從地底湧出,竟是商周時期被封印的燭龍殘念。它怒吼著要奪回左眼,而我則借助這混亂之際,拚盡全力將燭龍之力注入魂碑,想要改變這既定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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