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港。
    殺人蜂總部。
    “廢物！！”
    “這就是你所謂的王牌？！”
    亞曆克斯轉過身去，衝著主座上那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吼道。
    指揮中心內，三百六十度全息投影，正通過執刑小隊，實時直播那條通道內發生的一切。
    看到現場情況，亞曆克斯的臉色，比牆壁還要白。
    他承認蘇文淵強到變態，但當看到那個重裝戰士，連同他的盾牌，被蘇文淵一根手指就抹去了。
    再也無法維持貴公子的風度。
    殺人王沒有理會，現實情況就是這樣，多說無益，隻是淡淡道：
    “荊無命已經盡力了。”
    “你們就是這種辦事態度？”
    亞曆克斯一聽不樂意了。
    殺人王的聲音通過麵具的變聲器傳出，正是這種聽不出聲音的喜怒哀樂，更讓他覺得窩火。
    “我的錢就換來一句盡力了？我花了二十億！二十億金幣！請的你們集團出手！”
    “現在，人沒抓到，東西沒拿到，我拍賣行的錢也打水漂了！”
    “如果這事沒法擺平，你我都別想繼續活下去。”
    亞曆克斯的胸膛劇烈起伏，事情的嚴重後果讓他失去了理智。
    哪怕錢沒了，他可以給家族當牛馬繼續再賺。
    可核心部件拿不到手，他會被背後的財團主人們給弄死！
    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頭有的是手段。
    “態度？”
    殺人王終於幽幽轉過頭，青銅麵具上的眼洞，注視著亞曆克斯。
    “洛克菲爾的小少爺，你似乎忘了，你在誰的地盤”
    “我收了你的錢，是去抓捕目標，你可沒說要對付蘇文淵啊！”
    “情報是你提供的。你說目標人物王凡身邊，隻有一個聯邦特工。但你沒說，蘇文淵的本體會親自降臨。”
    殺人王的聲音，陡然變冷。
    “因為你的情報失誤，我的執刑小隊，折損了兩個精英。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一股殺心陡升。
    亞曆克斯這才意識到，自己麵對的，不是可以隨意嗬斥的下屬，而是自由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地下皇帝。
    “我……我……”
    他想說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忘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亞曆克斯色厲內荏吼道，“如果我完蛋了，我叔叔摩爾斯不會放過你！那些財團也不會放過你！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嗎？”
    “威脅我？”
    殺人王笑了。
    麵具下的笑聲，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刺耳，且充滿了嘲弄。
    “洛克菲爾家族，確實很了不起。”
    “但這裏是自由港。”
    “在這裏，我就是規矩。”
    他從王座上站起，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陰影，將亞曆克斯完全籠罩。
    “我隨時可以殺了你，然後把你叔叔的資金全部吞掉。”
    “你信不信？”
    亞曆克斯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就在這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突兀的在指揮中心響起。
    “他當然信。”
    “但你不會這麽做。”
    伴隨著聲音，一道由藍色數據流構成的空間門，在殺人王與亞曆克斯之間憑空出現。
    聯邦最高議長，摩爾斯，從中走出。
    他依舊穿著那身得體的西裝，臉上掛著和氣生財的笑容。
    “摩爾斯議長。”
    殺人王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但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卻始終鎖定著亞曆克斯。
    “我的地盤，不歡迎聯邦的走狗。”
    “我們從來不是敵人，何況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摩爾斯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至少現在不是。”
    他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侄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語氣依舊溫和。
    “起來，別給洛克菲爾家族丟人。”
    亞曆克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滾爬爬的站了起來，躲到摩爾斯身後。
    “叔叔，他……”
    “閉嘴。”
    摩爾斯打斷了他。
    他轉向殺人王，開門見山。
    “這次的任務，是我的決策失誤，我願意追加十億金幣，作為對貴方損失的補償。”
    殺人王沒有說話。
    “另外。”
    摩爾斯繼續道，“我可以提供蘇文淵在太平洋深處，他基地的精確坐標，以及基地外圍百分之七十的防禦係統結構圖。”
    “哦？”
    殺人王的麵具，轉向了摩爾斯。
    “你舍得？”
    “我曾有幸光臨過。”
    “蘇文淵，是一條養不熟的狼。”摩爾斯歎了口氣，“他今天能為了核心部件對我的人出手，明天就能為了別的東西，咬斷我的喉嚨。”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摩爾斯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我需要那個核心部件，擺脫那些老家夥的控製。”
    “而你，你需要蘇文淵的命，來報償你那些死去的兄弟，順便……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不是麽？”
    摩爾斯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殺人王沉默了。
    那青銅麵具之下，似乎有洶湧的情緒在翻滾。
    李振國。
    蘇文淵。
    曾經，他們三個人，是聯邦科學院最耀眼的三顆新星。
    一個，是網絡世界的帝王，構築了聯邦虛擬世界的基石。
    一個，是生命科學的狂人，妄圖窺探神之領域。
    而他，則是機械與能量工程學的鬼才。
    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強的對手。
    但最終，因為理念的分歧，分道揚鑣。
    蘇文淵，選擇了顛覆世界。
    而他，則在一次與蘇文淵合作的禁忌實驗中，被聯邦發現，被蘇文淵背叛。
    最終淪為S級通緝犯，被迫隱於黑暗。
    蘇文淵，竊取了他關於“空間穩定場”的初代構想，才有了後來研究空間技術的基礎。
    這筆賬，他記了很多年。
    “你想要我做什麽？”
    殺人王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很簡單。”摩爾斯笑了，“繼續我們的合作。”
    “荊無命不是蘇文淵的對手，但他為你創造了機會。”
    “能讓你親自下場的機會。”
    摩爾斯看了一眼殺人王那始終背負在身後的，一個巨大的，被黑布包裹的長條形物體。
    從他出現開始，他就注意到，那個東西周圍的能量場，極其不穩定。
    那不是殺人王自身的力量。
    而是一種外來的，被強行壓製住的，狂暴到極點的能量。
    這個細節，讓摩爾斯確定，殺人王今天來這裏，不僅僅是為了監督任務。
    他早有準備。
    他早就料到蘇文淵可能會親自出現，也早就想對蘇文淵動手了。
    隻是自己這個莽撞的侄兒，把什麽人都當下人來使喚。
    殺人王可不吃這一套。
    “我會親自去。”殺人王冷冷道。
    “但價格，要重新談。”
    “當然沒問題。”
    摩爾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事成之後，核心部件裏的數據，我們可以共享。而蘇文淵的一切，包括他的實驗室，他的技術，都歸你。”
    “我隻要永生，你拿回你的東西，我們各取所需。”
    “成交。”殺人王言簡意賅。
    他轉過身，不再看摩爾斯，而是對著屏幕中那個平平無奇的男人，荊無命。
    然後下達了命令。
    “拖住他。”
    “我馬上到。”
    說完，他一把扯下身後那巨大的包裹。
    黑布之下，露出的，不是什麽刀槍劍戟。
    而是一具棺材。
    一具充滿了科技感的銀白色棺材。
    “這是……”摩爾斯的瞳孔，微微收縮。
    棺材的表麵，銘刻著無數複雜的符文，那些符文，與李振國留給王凡的“1號協議”中的某些代碼，驚人的相似。
    他可能認得這東西。
    這是當年，李振國與殺人王決裂前，兩人聯手打造的，最容易失控的武器。
    【弑神棺】
    殺人王將手按在棺材上。
    “老朋友，醒醒。”
    “該我們……去討債了。”
    通道內。
    剩下的四名執刑小隊隊員，看著地上兩具被“刪除”掉的屍體，連大氣都不敢喘。
    荊無命單膝跪地，胸口的傷痕深可見骨，鮮血染紅了黑色的作戰服。
    蘇文淵依舊站在那裏，微笑著，“現在，還有人要帶你走嗎？”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王凡身上。
    王凡感覺自己的心髒直跳。
    這玩意兒太難殺了。
    以至於現在隻能先跑為敬。
    可這個空間，就是蘇文淵的身體，他能跑到哪裏去？
    連荊無命這種級別的強者，都被戲耍於股掌之間，自己上去，不夠對方一根手指抹殺的。
    怎麽辦？
    王凡快速展開頭腦風暴。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兩具不完整的屍體，掃過重傷的荊無命，掃過那幾個已經喪失鬥誌的執刑小隊成員。
    突然。
    他想到了什麽。
    就在這時，荊無命的戰術耳機裏，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拖住他。”
    “我馬上到。”
    是殺人王！
    荊無命那雙死寂的眸子裏，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光。
    他緩緩站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
    “殺人王，要來了。”
    他看著蘇文淵，聲音平靜，似乎有好戲看了。
    蘇文淵臉上的笑容，濃了幾分。
    “哦？那個躲在陰溝裏的老鼠，終於舍得出來了？”
    “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