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強忍住笑意，將食盒輕輕擱在桌角，瓷碗相撞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她垂眸掃過滿地狼藉——打翻的胭脂盒、折斷的玉簪，還有兄長束腰上歪歪扭扭的緞帶，終於忍不住開口：
    "既然如此，我幫你們重新妝扮吧。"
    這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沸油，孫悟空"嗖"地從三丈外彈射而來，金色尾毛掃落滿桌香粉，在空氣中揚起嗆人的金霧。
    他單腳踩上梳妝台，猴尾巴靈巧地卷著描金眉筆晃悠，齜著犬牙挑眉：
    "不用！俺老孫當年在蟠桃園當齊天大聖，天天看七仙女梳妝，畫出來的模樣比九天玄女還好看三分！"
    "潑猴就會吹牛！"
    哪吒踩著轟隆作響的風火輪疾衝而來，混天綾化作血色長鞭破空而出，精準纏住眉筆的刹那，還不忘側身擋在月桃身前。
    少年桃花眼尾的朱砂被怒火染得猩紅，"哢嚓"一聲將眉筆掰成兩段：
    "上次你給太白金星畫的鬼臉，嚇得南天門的守衛以為撞見了羅刹鬼婆！"
    孫悟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地時故意撞得哪吒踉蹌，毛茸茸的尾巴趁機卷走他鬢邊金釵。
    "總好過你把自己化成火炭精！"
    他晃著金釵齜牙，突然欺身靠近月桃，金箍棒化作銀簪，眨眼間就別進少女發間，
    "小桃子你瞧，這釵子配你才叫相得益彰！"
    "你——！"
    哪吒的風火輪瞬間竄起三丈高的幽藍火焰，混天綾如毒蛇般纏上孫悟空脖頸。孫悟空反手抽出金箍棒抵住哪吒咽喉，兩人眼瞪眼，空氣中劈裏啪啦炸響火星。
    "胡鬧！"楊戩冷著臉咳嗽一聲，三尖兩刃刀鞘重重磕在地上。
    他耳尖通紅地將別歪的玉簪重新插好，天眼卻不自覺地亮起微光——
    餘光瞥見月桃擔憂地望著自己臉上斑駁的熒光綠花黃，喉結狠狠動了動，束腰的緞帶都被攥出褶皺。
    這聲嗬斥讓兩人瞬間收手。
    靈感菇頂著滿身針眼，從月桃發間探出腦袋，熒光忽明忽暗：
    "大聖要是自己畫，保準把青樓變成花果山分舵！"
    話沒說完，就被突然伸長的金箍棒敲得滾到牆角，蜷成個發光的毛球。
    "楊姑娘～人家也要重新打扮嘛～"
    豬八戒不知何時爬了過來，扭著腰肢嬌嗔。混天綾立刻如毒蛇般纏住他的嘴，哪吒咬牙切齒地收緊綾帶：
    "先把你這張賤嘴縫上！省得汙染月桃耳朵！"
    楊嬋指尖剛觸到螺子黛，溫潤嗓音還未完全落下："月桃妹妹，過來讓我給你梳妝。"
    三道破空聲驟然撕裂空氣——孫悟空從房梁倒掛而下，猴尾如鋼鞭卷住整盒金粉胭脂；
    哪吒踩著轟隆作響的風火輪斜刺裏殺出，混天綾化作血色長蛇；
    就連素來沉穩的楊戩，天眼都泛起微光，三尖兩刃刀鞘在掌心磕出悶響。
    "俺老孫來！"孫悟空咧嘴痞笑 ，搶先扣住胭脂盒，野性的金瞳映著月桃慌亂的杏眼。
    他故意壓低身子，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少女發燙的手背，"小桃子的手該用來捧蟠桃，梳妝這種小事，俺老孫最拿手！"
    話音未落，胭脂盒"啪"地爆開，金粉如煙花般在月桃頭頂炸開，將她襯得像誤入凡塵的金箔娃娃。
    "潑猴找死！"
    哪吒的風火輪擦著孫悟空耳際掠過，混天綾纏住他後腰猛地一拽，將孫悟空踉蹌著扯到一邊。
    少年桃花眼尾的朱砂痣被妒火染得猩紅，他故意將月桃摁在懷中，抓著胭脂在月桃臉頰胡亂塗抹：
    "本太子的審美，豈是你這毛猴能比？"
    豔紅胭脂在月桃眼下暈成兩團詭異的霞，卻把哪吒自己熏得直打噴嚏。
    楊戩喉結劇烈滾動，銀牙幾乎咬碎口中鋼釘。
    他冷著臉甩出雪白帕子，精準兜住在月桃頭頂飛揚的金粉，動作卻在觸及月桃發燙的耳垂時陡然放輕。
    指腹擦過那抹柔軟的瞬間，這位三界聞名的戰神耳尖瞬間燒透，連帶著束腰的緞帶都被攥出褶皺。
    可還未等他拿起梳子，孫悟空的金箍棒"嗡"地化作檀木梳，大手從背後突然扣住月桃的手腕。
    "看好了！"他故意將月桃往自己懷裏帶，蓬鬆的金毛掃過少女鼻尖，
    "當年蟠桃園的仙女，可都求著俺老孫編發！"
    笨拙的指尖卻把長發纏成亂麻，編出的辮子歪歪扭扭像條垂死的蛇。
    "這是編發還是結繩？"
    哪吒桃花眼尾的朱砂痣隨著冷笑扭曲，火尖槍迸發的幽藍火焰照亮半邊院子，混天綾如血色活蛇纏住孫悟空不停甩動的尾巴，將他往後拽，
    "月桃的青絲，也是你這潑猴能隨意糟踐的？"
    話音未落，他已經踩著風火輪撞開孫悟空，手中梳子泛著凜冽寒光。
    "就你這暴脾氣，碰一下都得把月桃嚇哭！還會弄疼她！"
    孫悟空齜著犬牙擠過去，猴尾卷著金箍棒變的木梳，另一隻爪子死死揪著月桃的長發。
    兩人四目相瞪，金瞳與赤目裏翻湧的妒火幾乎實質化，空氣中劈裏啪啦炸響細碎的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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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悟空，哪吒二人用靈力暗鬥，無形的靈力在他們之間劇烈碰撞，將翡翠胭脂盒炸裂成漫天翠玉，羊脂玉簪化作流星四散飛濺。
    楊戩冷著臉立於一旁，三尖兩刃刀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刀光如練織成透明護盾，將月桃穩穩籠罩其中，防止她被二人暴走的靈力誤傷到她。
    他緊抿的唇角泛白，天眼卻始終鎖定著少女被驚得泛紅的眼眶。
    月桃被夾在兩股強大靈力之間，清澈的眼眸盛滿慌亂：
    "那個......我不疼的......"
    軟糯的聲音像塊滾燙的炭，瞬間燙得三人渾身僵硬。
    孫悟空懸在半空的爪子忘了鬆開，哪吒凝固在半空的混天綾滴著火星，就連楊戩握刀的指節都微微發顫。
    楊嬋無奈地輕歎一聲，款步徐行將月桃拉到身後，指尖的胭脂暈染開溫柔的緋色。
    "還是姐姐來吧。"她看著三個呆立的身影，眼含笑意：
    "畢竟某位連猴毛都梳不順，某位能把自己化成火炭精，還有......"
    她瞥了眼耳尖通紅卻強裝鎮定的兄長，"真君的審美，大概還停留在哮天犬的審美上。"
    暗處的靈感菇頂著滿身針眼，像團漏氣的熒光皮球般縮在假山縫隙裏。
    它八根須子蔫頭耷腦地垂著，卻仍止不住菌蓋一開一合，熒光隨著憋笑的節奏瘋狂明滅：
    "瞧瞧這位真君，耳尖紅得能滴血，偏要裝冰塊！那潑猴抓耳撓腮像屁股著火，還硬裝瀟灑......"
    它突然壓低聲音，須子朝著哪吒的方向抖了抖：
    "還有那三太子，那嘴硬的南天門的柱子都沒他能扛，混天綾都纏成亂麻了還死鴨子嘴硬！"
    菌蓋興奮地上下顫動，孢子粉簌簌掉落，
    "這哪是戰神天團，分明是三隻偷腥的貓兒！"
    話未說完，金箍棒、混天綾、三尖兩刃刀同時擦著它的菌蓋掠過，
    嚇得它瞬間縮成個發光的毛球，在青石板上畫出詭異的熒光軌跡。
    楊嬋指尖蘸著胭脂，溫柔的目光落在月桃泛著水光的杏眼上："妹妹的肌膚像凝脂一般，隻需淡掃蛾眉.....”
    話音未落，銅鏡裏突然映出三個正在偷看的腦袋——
    楊戩耳尖紅得滴血，卻還冷著臉端著雙臂，三尖兩刃刀無意識地在掌心轉著圈；
    哪吒踩著轟隆作響的風火輪拚命踮腳，結果重心不穩，"嘩啦"一聲撞翻香粉盒，頓時粉霧彌漫；
    孫悟空抓耳撓腮，猴尾巴卷著支鑲玉簪子左搖右晃，金瞳死死盯著銅鏡中月桃紅撲撲的臉蛋。
    "你們三個！"
    楊嬋叉著腰轉身，眼尾含笑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去旁邊石桌候著！"
    她話音剛落，三隻手同時伸向月桃——
    孫悟空的手想拽住月桃衣角，哪吒的混天綾悄咪咪纏向月桃手腕，就連楊戩都向前半步，束腰的緞帶隨著動作繃得筆直。
    "再胡鬧，誰都別想靠近月桃！"
    楊嬋佯怒的嗬斥讓三人瞬間收手，
    楊戩耳尖通紅地別過臉，轉身時卻不小心踢到自己的刀鞘；
    哪吒踩著風火輪"嗖"地飛走，結果撞得院角燈籠搖晃；
    孫悟空抓著後腦勺蹦開，猴尾巴卻勾住了月桃的裙擺，扯得少女踉蹌了一下。
    剛把三人趕到石桌旁，院子裏就炸開爭吵聲。
    "月桃的發帶必須用紅的！"
    孫悟空猛地拍桌，震得石桌上的茶杯跳起三寸高，
    "喜慶又亮眼，和她笑起來的酒窩最配！"
    "紅的俗不可耐！"
    哪吒踩著風火輪懸在半空，桃花眼尾的朱砂被怒火染得猩紅，混天綾卷著藕荷色絲帶甩來甩去，"這顏色才襯她眼睛裏的水光！"
    "都閉嘴。"
    楊戩的聲音悶得像從胸腔裏擠出來的，耳尖紅得幾乎要燒起來。
    他默默摸出袖中一條素白綢帶，三尖兩刃刀在石桌上刻出刺耳聲響，
    "白色......幹淨，不會搶了她的靈氣。"
    三人爭執聲浪掀得簷角銅鈴亂晃時，靈感菇偷偷將菌蓋掀開條縫，八根須子像賊似的左探右探。
    它圓滾滾的身子縮在假山陰影裏，周身熒光忽明忽暗，活像盞快要沒電的破燈籠。
    "嘖嘖嘖，"
    它抖著須子擠兌，孢子粉隨著話音簌簌掉落，
    "平日裏斬妖除魔威風八麵，這會兒為根布條子吵得跟菜市場大媽似的。"
    菌蓋突然興奮地上下晃動，"這哪是去鬼市救人啊，分明是三隻孔雀開屏比美......"
    話未落地，金箍棒帶著破空銳響擦著菌蓋削過，混天綾如血色長鞭緊隨其後，三尖兩刃刀的寒光更是將它周圍的青苔瞬間燎成焦黑。
    靈感菇"哇呀"一聲，八條須子蜷成麻花，整個菌蓋縮進石縫裏，屁股後麵炸開的孢子粉像被捅了窩的馬蜂群，在半空亂撞出七彩光斑。
    "小的知錯啦！"
    它的聲音悶在石縫裏，還不忘嘴硬，
    "不過本大仙說的是實話......哎喲別打了！再打真成蘑菇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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