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爺別院的火勢已蔓延至好幾個庭院，濃煙都遮蔽了午後的陽光。包拯策馬趕到時，正遇上趙德在指揮家丁們搶救財物。這位大管家母指上的玉扳指在火光中泛著暖光，袖口沾著隱約可見的可疑暗紅。
    "包公子來得正好！"趙德抹了一把臉上的煙灰，"府裏剛發現了兩具屍體......"
    廂房內，兩具焦屍均呈掙紮狀。公孫策蹲下身，突然用夾子從其中一具屍體的口腔裏夾出半枚銅錢："這是青天盟的信物！"
    "他們是自焚嗎？"展昭撓了撓頭。
    包拯搖著頭，指向屍體的腳底："鞋底無灰，是死後被移屍至此的。"他目光掃過房間，突然在窗欞上發現了幾道新鮮的刮痕，"應該是有人從這裏潛入......"
    "報——"差役慌張跑來，"在庫房廢墟裏發現了地窖，裏麵......裏麵全是紅布鞋！"
    地窖中整齊碼放著十二口黑漆箱子，每口箱內擺著一雙繡花紅鞋，鞋尖各綴著一枚銅鈴。公孫策戴上鹿皮手套，從第六口箱子裏取出一卷發黃的絹布。
    "這是......"他展開絹布，上麵用朱砂畫著詭異的符文，"西域血咒的陣圖！"
    包拯心頭一震："所以需要十二個童子的血......"
    "大人！"仵作匆匆趕來，"剛驗過花匠的屍體，發現指甲裏的金線是江南貢品，今年隻賞賜過......"
    三人交換眼神，異口同聲："呂府！"
    回城路上，展昭忽然勒馬："不對，若呂相爺是幕後主使，為何自己會遇刺？"
    "這正是蹊蹺之處。"包拯沉吟，"除非......"
    府衙內，呂夷簡左臂纏著繃帶，正在訓斥著廬州官員。見包拯進來，他冷笑一聲："你們真是辦案有方啊，青天盟餘孽都鬧到本相頭上了！"
    "在下惶恐。"包拯不動聲色地觀察相爺的傷口，"刺客可擒獲了？"
    "哼，刺客中了弩箭還能逃脫掉，必是那展昭......"
    "相爺明鑒。"公孫策突然插話，"展昭整日隨侍包兄左右，我可以作證。"
    呂夷簡眯起眼睛："那這作何解釋？"他甩出一支刻著"昭"字的箭矢。
    包拯接過箭矢，突然發現箭翎處有細微的色差："此物是仿製的。真品箭翎用膠該是魚鰾熬製，這個卻是......"
    "鬆脂混雜了朱砂。"公孫策湊近聞了聞，"應該是西域匠人的手法。"
    呂夷簡臉色微變，此時侍衛慌張進來耳語幾句。相爺猛地站起："什麽？趙德帶著王府侍衛往北去了？"
    包拯趁機道："我剛在譽王別院發現了血咒證據，或許......"
    "荒唐！"呂夷簡突然暴怒，"本相這就回京麵聖！"他轉身時，包拯敏銳地注意到其腰帶內側沾著一點紅漆——與亂葬崗墓碑上的相同。
    當夜，包拯在書房裏梳理線索。公孫策推門而入："查清了，呂相爺遇刺時，箭上淬的是慢性毒藥。"
    "這就對了。"包拯鋪開絹布，"血咒需在月食之夜完成，而三日後......"
    "正是月食之日！"展昭從梁上翻下，"我剛跟蹤趙德的人馬，他們在城隍廟地下挖出了......"他忽然噤聲，指了指屋頂。
    包拯會意，故意提高聲音："既然證據指向呂相爺，我們明日就......"話音未落，瓦片輕響，一道黑影掠過。
    展昭如離弦之箭追出，片刻後拽著一個蒙麵人回來。扯下麵巾，竟是日間的仵作！
    "說！誰指使你來探聽的？"展昭劍鋒抵住其咽喉。
    仵作大聲獰笑："你們永遠都找不到第十二個......"突然口吐黑血而亡。
    公孫策掰開其右手，掌心赫然畫著半隻血蝴蝶。
    "是紅鞋婆婆的人？"展昭感到疑惑。
    包拯堅定地說："是趙德。你們看......"他剝開死者的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烙痕——與花匠的一模一樣。
    次日黎明，城南舊巷。包拯敲開一扇斑駁的木門，開門的瞎眼老婦顫聲問："誰呀？"
    "是我，包拯。"包拯輕聲道。
    老婦渾身一震，從懷中摸出半塊玉佩："老身等了二十年......"
    他們一起來到密室裏，老婦用枯木般手撫摸著玉佩紋路："包禦史遇害前，將密信藏在了譽王府的......"
    突然，一支弩箭穿透而來，正中老婦心口。展昭尋聲追擊，隻聽到遠處傳來趙德的冷笑："月食之夜，血咒大成！"
    包拯抱起氣若遊絲的老婦，她拚盡最後力氣在他掌心寫下了一個"鏡"字。
    當夜月食初現，譽王爺別院廢墟突然亮起詭譎紅光。包拯三人潛至附近，隻見趙德身著黑袍，正將十二碗血倒入青銅鼎中。鼎邊跪著十二個昏迷的孩童，手腕皆纏著紅繩。
    "住手！"展昭飛身而出，一劍挑翻銅鼎。
    趙德狂笑："晚了！血咒已成，隻要......"他突然撲向最後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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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搶上前抱住孩子，卻被趙德袖中的短刀劃破前襟。玉佩跌落在地，月光下竟與鼎身的凹槽完全吻合！
    "原來如此......"公孫策恍然大悟，"包禦史把證據藏在了玉佩模具裏！"
    趙德麵色陡變，吹響了骨哨。數十個黑衣人從地底鑽出，將三人團團圍住。混戰中，包拯突然發現那些紅繩竟連向地底——下麵埋著成捆的火藥！
    "快帶孩子走！"展昭劍光如虹，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
    眾人剛衝出百米遠，身後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烈焰中，趙德淒厲的詛咒聲久久回蕩......
    三日後，廬州府衙。包拯將拚合完整的玉佩呈給欽差："譽王爺謀反的證據，全在其中。"
    欽差對著陽光細看，玉中竟顯出一幅微縮地圖，標注著秘密的屯兵處。此時公孫策匆匆進來："在廢墟裏發現了趙德的屍體，他懷裏......"
    "有呂府令牌？"包拯問。
    "不，是半張沒燒完的婚書。"公孫策展開殘頁，"二十年前，趙德之女許給了......"
    "譽王爺的庶子。"展昭接口，"所以他才......"
    包拯望向窗外漸圓的月亮，輕聲道："案子還沒完。"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幽長的尾音裏混著一絲鈴鐺的輕響——像是紅鞋上的銅鈴，在夜風中若隱若現。(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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