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錦繡莊後院劈裏啪啦的算盤聲戛然而止，崔明月咬著筆杆，眉頭緊鎖，將最後一頁賬本重重推到葉琛麵前。
    "這個月淨利潤比上月又賠了不少。"她歎了口氣，指尖點著賬目上刺眼的赤字，"再這樣下去，錦繡莊怕是要關門大吉了。"
    葉琛接過賬本，掃了幾眼，心裏便有了數。
    錦繡莊的綢緞雖好，但款式老舊，定價又高，再加上城南新開了幾家綢緞鋪子，搶走了不少老主顧。他合上賬本，抬頭笑道："明月姑娘，若信得過我，不如讓我試試？"
    崔明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葉公子還懂經商？"
    一旁的老掌櫃崔伯也捋著胡須搖頭："公子雖是貴人，但商賈之道，可不是讀幾本書就能明白的。"
    葉琛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攤開在桌上："我雖不通商道，但有些想法，或許能幫錦繡莊起死回生。"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崔明月湊近一看，隻見上麵列著幾條古怪的條目：
    "綢緞生意振興五策"
    "福袋錦盒"，將不同檔次的綢緞裝入密封錦盒，顧客以低價購買，拆開後方知所得何物，運氣好者可得上等雲錦。
    "繡娘聯名"，請城中幾位有名氣的繡娘在綢緞上繡專屬花押，製成限量款，抬高身價。
    "舊緞換新"，老主顧持舊綢緞來店，可折價換新料，既顯情義，又能清庫存。
    "詩畫贈禮"，凡購滿十匹者，附贈一幅名家字畫實則是葉琛自己寫的）。
    "貴賓花帖"，大主顧可獲一月之後朝廷舉行的賞花宴請帖。
    崔明月看完，眼睛瞪得溜圓："這……這能行？"
    葉琛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幹就幹，早上開門，"福袋錦盒，九百文一盒，先到先得！"店夥計舊開始站在門口吆喝，手裏托著幾個雕花木盒，盒上係著紅綢，神秘得很。
    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有人嗤笑："九百文買個空盒子？傻子才買！"
    可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體麵的商人拆開錦盒，竟從裏麵抽出一匹價值五兩銀子的緙絲，頓時引來一片嘩然。
    "真的假的？"
    "我試試！"
    不到半日，五十個"福袋錦盒"被搶購一空，甚至有人出雙倍價錢從別人手裏轉買。
    崔明月站在櫃台後，手指飛快地撥著算盤，越算眼睛越亮："這……這比平時賣十天的利潤還高！"
    葉琛倚在門邊，笑而不語。
    五日後·繡娘聯名款上市
    錦繡莊門口掛起了新招牌："蘇繡李大家親製·蝶戀花雲錦"，限量二十匹，每匹紋樣不同，且右下角繡有李繡娘的私印。
    "這料子，李大家親手繡的？"一位官家夫人摸著綢緞，愛不釋手。
    "正是。"葉琛微笑，"李大家說了，這二十匹賣完，今年再不繡第二匹。"
    "我要兩匹！不，三匹！"
    十日後·舊緞換新
    老主顧們聽說能用舊綢緞折價換新料，紛紛翻箱倒櫃，把壓箱底的陳年綢緞都搬來了。錦繡莊的庫房一下子堆滿了舊料子，而新綢緞卻賣得飛快。
    崔伯看著賬本，胡子都翹了起來："這些舊料子，拆了重新染織，又能賣一筆……公子這招，妙啊！"
    半月後的錦繡莊生意火爆，城南的綢緞鋪子老板們坐不住了，紛紛派人來打探。
    "聽說錦繡莊最近出了什麽"福袋"，一匹緞子能賣雙倍價錢？"
    "何止！他們家的限量款，現在黑市上都炒到二十兩一匹了！"
    "這葉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而此時，葉琛正坐在錦繡莊後院，慢悠悠地喝著茶，看著崔明月喜滋滋地算賬。
    "公子，這個月……淨利潤翻了三倍！"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葉琛笑而不語，心裏卻想："現代營銷手段，放在古代，果然是降維打擊。"
    不過，生意做得越大，麻煩也會越多。他望向窗外，隱約看見街角有個戴鬥笠的人影一閃而過，怕是已經被同行盯上錦繡莊了。
    錦繡莊生意紅火，城南其他綢緞鋪子的老板們眼紅得緊。尤其是"瑞錦軒"的東家鄒明德，當朝宰相鄒遠道的親侄子，仗著叔父的權勢，向來橫行霸道，壟斷了京都大半的高端綢緞生意。
    "查！給我狠狠地查！"鄒明德將茶盞重重摔在桌上，臉色陰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也敢搶我的生意？"
    三日後，稅吏上門，"奉戶部之命，核查錦繡莊近三月賬目！"一隊稅吏氣勢洶洶闖入鋪子，領頭的稅官三角眼一眯，"若有偷稅漏稅，查封鋪麵，抓人問罪！"
    崔明月臉色微變，剛要開口，葉琛卻已笑著迎上前："大人辛苦，賬本已備好，請過目。"
    稅官翻開賬本，本以為能揪出些紕漏，誰知每一筆進出都清清楚楚，連零頭都算得分毫不差。
    "這……"稅官皺眉，忽然指著其中一頁，"這筆"福袋錦盒"的賬，為何沒有詳細記錄每盒所裝何物？"
    葉琛不慌不忙："大人明鑒，"福袋"本就是賭運氣的買賣，若提前寫明，豈不成了欺詐？況且，朝廷律法裏，可沒規定綢緞鋪子不能賣"福袋"。"
    稅官語塞，悻悻合上賬本："算你們走運！"
    待稅吏走後，崔明月長舒一口氣："公子，他們分明是故意找茬！"
    葉琛冷笑："鄒明德的手段罷了。"
    夜半三更，錦繡莊後院突然火光衝天！
    "走水了！快救火！"夥計們慌亂提桶潑水，可火勢凶猛，眼看就要燒到存放綢緞的庫房。
    葉琛卻異常鎮定，低聲對崔伯道："去把西牆下的水缸砸開。"
    崔伯一愣，隨即會意，帶人衝到西牆，幾棍子砸碎水缸——嘩啦！水流洶湧而出，竟是一條暗渠！原來葉琛早料到有人會使陰招，提前在庫房周圍埋了引水暗溝。
    火勢很快被控製，庫房絲毫無損。
    "公子神機妙算！"夥計們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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