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箭影驚魂·故人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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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舔著斷牆,蘇婉兒左肩的刺痛像根燒紅的鐵釺往骨頭裏鑽。
    她盯著飛簷上那道玄色身影,高鼻深目在火光裏投下陰鷙的影,左眉骨下的淡白疤痕隨著夜風輕顫——這張臉,分明該在吐蕃戰場的戰俘營裏腐爛。
    "阿史那烈。"她低喚出聲,聲音裹著血鏽味。
    前世史書裏沒提過這個名字,可係統早就在吐蕃之戰的浮窗裏標注過:叛將阿史那雲獨子,善弓術,曾偽裝降軍混入唐軍糧草營。
    玄衣人拉弓的手頓了頓,長弓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蘇婉兒指尖掐進掌心,係統命運線浮窗在視網膜上炸開——那道本該猩紅的厄難線,竟泛著幽藍的光,像深潭裏遊動的魚。
    "係統,確認轉機線?"她在心裏默念,血珠順著指縫滴在青磚上,"他不是來送死的。"
    浮窗閃了閃,跳出一行小字:【目標人物存在未觸發的潛在動機,藍色轉機線有效】。
    阿史那烈的弓弦又緊了幾分,箭頭在蘇婉兒眉心晃出虛影。
    她突然往右挪了半步,又猛地往左撲去——不是躲避,是精準地讓箭頭擦著耳際劃過,釘進身後的老槐樹,箭杆震顫的嗡嗡聲裏,她揚聲喝道:"當年在洮州,你本可以射穿我後心。"
    玄衣人瞳孔驟縮,長弓微微下垂。
    蘇婉兒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年吐蕃雪夜,她帶著二十騎劫糧,混戰中一支冷箭擦著她左肩飛過,射偏了三指——她當時隻當是運氣,如今看這道淡白刀疤,分明是箭傷愈合的痕跡。
    "你在等什麽?"她撐著斷牆站起,血浸透了半邊衣袖,"等我死在安祿山手裏,還是等有人替你殺了他?"
    院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
    王敬之帶著二十個精壯護院從角門殺進來,佩刀出鞘的脆響驚得飛簷上的烏鴉撲棱棱亂飛。
    阿史那烈轉身要逃,卻見東西兩側各有火把亮起,杜鴻漸帶著太子親衛從夾道裏湧出,刀盾相撞的悶響像滾雷。
    "降,或死。"蘇婉兒扯下腰間的絲帕按在傷口上,血立刻洇透了素色繡線,"我要影七在長安的所有據點。"
    玄衣人低頭盯著腳下的火光,沉默得能聽見火星炸裂的輕響。
    突然,他反手抽出背後的長弓,"哢"地折成兩段扔在地上。
    月光落在他臉上,刀疤泛著青,聲音像碎冰:"漕渠東頭舊碼頭,第三間倉庫地下有暗格。"他抬眼時,眼底翻湧著蘇婉兒熟悉的恨意——不是對她,是對安祿山。
    "為什麽幫我?"蘇婉兒摸出懷裏的金瘡藥,指尖懸在傷口上方。
    "他殺了我阿娘。"阿史那烈的聲音突然啞了,"去年冬月,老賊說我娘私通回紇,把她的頭掛在平盧城門口。"
    王敬之的佩刀重重磕在他後頸,玄衣人踉蹌著跪下去,額角抵著發燙的青磚。
    蘇婉兒盯著他顫抖的脊背,突然想起係統裏那條藍色轉機線——原來不是他要改命,是他要借她的手改自己的命。
    "杜郎,"她轉頭看向立在院門口的杜鴻漸,後者腰間的魚符在火光裏閃著銀芒,"立刻去興慶宮找陳將軍,調三百羽林衛封鎖漕渠。"又對王敬之揚了揚下巴,"你帶十個護院押他回府,別讓他見著月光。"
    子時三刻的漕渠泛著腥氣,蘇婉兒踩著濕滑的青石板往碼頭走。
    王敬之的火把照出水麵漂浮的碎菜葉,遠處傳來打更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第三間倉庫的木門掛著鏽鎖,杜鴻漸的佩刀一挑,鎖頭"當啷"落地。
    黴味混著泥土味撲麵而來。
    蘇婉兒摸出火折子,照亮牆根的青石板——中間那塊的縫隙裏塞著半片碎瓷,和影七密道入口的標記一模一樣。
    她蹲下身,指尖扣住石板邊緣,石板下傳來"哢嗒"輕響,暗格裏的錦盒在火光中露出真容。
    錦盒裏的密信足有半尺厚,最上麵那封的火漆印著"唐"字螭紋。
    蘇婉兒的指尖在封皮上頓住,她認得這印——是皇帝私用的內府印。
    拆開時,燭火突然搖晃起來,信紙上的字讓她後背發冷:"若範陽有變,可攜玉牒走褒斜道入蜀,楊國忠為前驅..."
    "這是..."杜鴻漸的聲音發顫,"陛下的退守詔書?"
    蘇婉兒將信重新封好,放進隨身的檀木匣。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史書裏安祿山破潼關後,李隆基確實帶著楊國忠西逃,但此刻距漁陽鼙鼓還有兩年,皇帝竟已在做退守打算。
    "杜郎,"她將檀木匣塞進他懷裏,"你帶一半信去東宮,就說"太子當知,長安不隻有蜀道"。"又轉向王敬之,"你帶另一半去兵部,找張巡張司馬,就說"影七的箭,該讓某些人醒醒酒了"。"
    王敬之抱了抱拳,火光映得他眉間英氣更濃:"蘇姑娘放心,末將天亮前必送到。"
    夜更深了,漕渠的風卷著潮氣撲在臉上。
    蘇婉兒站在碼頭邊,望著水麵上碎銀似的月光,懷裏還留著那封詔書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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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櫓聲,"吱呀"一聲,一艘烏篷船緩緩靠岸。
    船篷下伸出一隻手,青灰色袖口翻出紫緞襯裏——是五品以上官員才有的服製。
    她眯起眼,借著月光看清那人身形:寬肩細腰,步下生風,腰間玉佩的碰撞聲像玉珠落盤。
    待那人走到三步開外,她終於看清對方腰間的魚符——裴元清,李林甫當權時最得力的戶部侍郎,去年才轉任兵部左丞。
    夜風掀起他的紫袍下擺,露出繡著雲紋的皂色中衣。
    裴元清抬眼時,月光恰好落在他臉上,眉峰如刃,嘴角卻掛著三分笑意:"蘇姑娘——"
    話音未落,漕渠裏傳來夜鷺驚飛的啼鳴。
    蘇婉兒按住腰間的短弩,指尖觸到冰冷的機括。
    她望著裴元清身後的烏篷船,船舷上還沾著新鮮的水痕——這船,分明是從城東方向來的。
    "裴大人這時候來漕渠,是..."她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他袖中微微鼓起的形狀,像藏著什麽硬物。
    裴元清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從袖中取出個錦袋,輕輕放在碼頭上:"聽聞蘇姑娘破了影七密道,某特來賀喜。"錦袋落地時發出輕響,是金器相碰的聲音。
    蘇婉兒盯著那錦袋,係統浮窗突然彈出:【檢測到關鍵人物"裴元清"命運線波動,建議警惕】。
    她彎腰拾起錦袋,指尖隔著緞麵摸到裏麵的金鋌——分量不對,太沉了。
    "裴大人的賀禮,倒比影七的密信還沉。"她將錦袋拋給王敬之,後者解開口繩的瞬間,瞳孔驟縮——裏麵哪是什麽金鋌,是半塊虎符,青銅表麵刻著"範陽"二字。
    櫓聲又起,烏篷船緩緩離岸,消失在夜色裏。
    裴元清的目光掠過她肩頭的血痕,忽然低笑一聲:"蘇姑娘可知,這虎符,原是安祿山去年獻給陛下的?"
    蘇婉兒的手指在虎符上摩挲,青銅的涼意順著指尖爬進心口。
    她望著裴元清轉身離去的背影,紫袍在夜風裏翻卷如浪,突然想起史書裏的隻言片語——李林甫死後,他的舊部大多投了安祿山。
    "裴大人慢走。"她揚聲喊住對方,"改日得空,還請大人說說這虎符的來曆。"
    裴元清腳步一頓,側過臉時,月光正照在他鬢角的銀線間:"蘇姑娘若願聽,某隨時奉陪。"
    漕渠的水拍打著碼頭,發出"嘩啦"輕響。
    蘇婉兒望著那道紫袍消失在巷口,將虎符攥進掌心。
    青銅棱角硌得手生疼,像某種預兆——這夜的收獲遠不止影七的密信,更有這枚虎符,和裴元清眼裏那抹她讀不懂的光。
    她低頭看向係統浮窗,唐韻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遠處傳來雄雞報曉的啼鳴,東邊的天空泛起魚肚白。
    蘇婉兒摸出懷裏的金瘡藥,敷在肩頭痛處,藥粉的清涼混著血腥氣湧進鼻腔。
    "這一戰,我們贏了第一步。"她對著漸亮的天色輕聲說,"但真正的較量,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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