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舊臣新謀·棋局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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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渠的晨霧還未散盡,蘇婉兒剛用溫水擦淨肩傷,便聽得院外傳來銅鑼開道聲。
    她隔著窗紙望見朱漆門環被叩響三次,門房的通報聲混著穿堂風鑽進耳裏:“裴大人的馬車停在巷口,說有要事求見。”
    指節在案上輕叩兩下,蘇婉兒低頭撫平裙角褶皺。
    昨夜裴元清留下的虎符還壓在妝匣下,青銅紋路硌得錦緞起了細紋。
    係統浮窗在眼前忽明忽暗,【檢測到裴元清二次接觸請求,建議開啟命運線掃描】的提示跳動著,她抬指輕點,眼前便浮現出那道紫袍身影——頭頂光帶淡藍中滲著血絲,像浸了血的玉。
    “請裴大人去偏廳奉茶。”她對著鏡中自己理了理鬢邊珠釵,指尖在耳垂上的珍珠墜子上頓了頓——這是前日太子妃賞的,此刻倒成了最好的身份注腳。
    偏廳裏飄著新沏的碧螺春香。
    裴元清正背手看牆上的《鬆鶴圖》,聽見腳步聲轉身時,眼角細紋裏還沾著晨露。
    “蘇姑娘。”他拱了拱手,紫袍下擺繡的金線雲紋在晨光裏泛著暗芒,“別來無恙。”
    “裴大人來得早。”蘇婉兒在主位坐下,茶盞擱在案上發出輕響,“昨夜送虎符,今晨就登門,倒像預先算好了時辰。”
    裴元清的手指在腰間玉佩上摩挲兩下,那是塊羊脂玉,雕著折枝蓮。
    “蘇姑娘破影七密道那日,我在暗裏瞧了全程。”他拉過椅子坐下,膝蓋與桌沿恰好保持三寸距離,“李相去得早,可舊部裏總有人記著,當年他如何壓得邊將不敢妄動。如今安祿山的刀快架到脖子上了……”他忽然傾身向前,目光灼灼,“李相遺誌,願助太子共抗亂賊。”
    茶煙在兩人之間繚繞。
    蘇婉兒望著裴元清眼底跳動的光,那光太亮,亮得像要燒穿這層皮相。
    係統浮窗適時彈出【淡藍偏紅命運線解析:目標當前利益與宿主重合度78,潛在背叛風險22】,她指尖在桌下掐了掐掌心——疼,是真的。
    “裴大人請入艙。”她起身掀開竹簾,晨霧裹著水汽湧進來,“這偏廳太亮堂,有些話,還是在艙裏說穩妥。”
    烏篷船順漕渠漂到無人處時,艙內已擺上四樣茶點。
    蘇婉兒望著裴元清的目光掃過桂花糕,忽然開口:“李黨舊部裏,有三成在安祿山賬下領過錢,兩成替楊國忠當過耳目。裴大人說的‘遺誌’,怕不是要借太子的刀,清一清門戶?”
    裴元清的筷子頓在半空中,桂花糕的甜香裹著他袖中傳來的沉水香,混出幾分詭譎。
    “蘇姑娘好記性。”他笑了,眼角細紋裏的晨露終於落了,“我確實想清門戶——但清的是那些膝蓋軟的。李相在時,範陽軍三年沒敢往關內多送一鬥糧,如今……”他指節叩了叩船板,“蘇姑娘昨夜收的虎符,原是安祿山獻給陛下的信物。可他獻了虎符,卻把調兵的密語改了。”
    係統浮窗突然彈出【關鍵信息觸發:安祿山私改虎符密語】,唐韻值“叮”地漲了三十點。
    蘇婉兒垂眸抿茶,喉間的苦壓過了舌尖的甜:“裴大人要合作,總得拿點誠意。”
    “蘇姑娘請說。”
    “三樣東西。”她屈指敲了敲桌麵,“第一,李林甫生前整理的節度使人事檔案——尤其是範陽、平盧、河東三鎮的。”
    裴元清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無意識地捏住茶盞邊沿:“那是李相的心血……”
    “第二,舊部掌控的部分糧倉調度權。”蘇婉兒打斷他,“京城周邊二十座官倉,裴大人能說動幾座?”
    艙外有魚躍出水麵,“撲通”一聲驚得裴元清肩頭顫了顫。
    他望著船舷外蕩開的漣漪,忽然笑了:“蘇姑娘好算計——要人事檔案摸邊將底細,要糧倉攥住聯軍喉嚨。第三樣呢?”
    “第三,協助清除安祿山在朝堂的殘餘支持者。”蘇婉兒往前傾了傾身子,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不是明麵上的,是那些夜裏給範陽送密信的。”
    裴元清沉默了。
    艙內的沉水香燒到末尾,飄出幾縷焦糊味。
    他望著蘇婉兒鬢角垂落的珍珠墜子——那珠子在晨光裏泛著冷白的光,像極了李林甫臨終前攥在手裏的朝珠。
    “我應了。”他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三日後,人事檔案送到蘇府西跨院;五日後,糧倉調度手令由陳記米行轉交;至於清餘黨……”他從袖中摸出個油皮紙包,推到蘇婉兒麵前,“這是昨夜剛截的密信,發件人是中書省的張司諫。”
    蘇婉兒打開紙包,裏麵是半封未寫完的信,墨跡未幹:“範陽糧道……”
    “我在中書省安了眼線。”裴元清起身整理衣袍,紫袍下擺的金線雲紋在艙內晃動,“蘇姑娘若信得過,三日後戌時,西跨院見。”
    船靠岸時,晨霧已經散了。
    蘇婉兒望著裴元清的馬車消失在巷口,摸出懷裏的係統麵板——唐韻值漲到了1230,已經觸到“青史補闕”階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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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尖劃過新解鎖的“人脈圖譜”功能,屏幕上立刻浮現出一張蛛網,裴元清的名字被紅筆圈著,周圍連著二十三個小點,其中三個標著“範陽”。
    次日卯時,杜鴻漸的馬蹄聲撞破了蘇府的晨靜。
    他掀簾進屋時,腰間的魚符撞出清脆的響:“蘇姑娘,裴元清給的名單裏,有七位大臣願投太子。”他展開手中的羊皮紙,眼尾還沾著未褪的青黑,“昨夜跑了五家府門,魏侍郎的胡子都被我急白了半撮。”
    蘇婉兒接過名單掃了眼,指尖停在“禮部員外郎周承業”上:“周大人前日還在楊相府吃酒。”
    “他大公子在範陽當參軍。”杜鴻漸壓低聲音,“裴元清說,周承業上月收到兒子血書,說安祿山要‘清異己’。”
    係統浮窗彈出【周承業之子周顯真實處境:被安祿山軟禁,血書為脅迫所寫】,蘇婉兒的指尖在名單上輕輕一按:“收著。太子要的是表麵支持,真心與否,等平了亂再算。”
    與此同時,王敬之正蹲在永豐倉的糧垛前。
    他捏起一把粟米搓了搓,指縫間漏下的金粒在陽光下閃著光。
    “劉倉監,這倉的糧,下月十五前能調往靈武?”他抬頭看向縮著脖子的胖老頭,腰間的監察禦史魚符晃得對方直眨眼。
    “能!能!”劉倉監抹了把汗,“裴大人今早剛遞了手令,說蘇姑娘要的,全依。”
    王敬之把粟米裝進製好的布囊,係口時故意讓魚符撞在糧垛上:“告訴裴大人,蘇姑娘謝他的‘誠意’。”
    朝議那日,太極殿的飛簷上落滿了麻雀。
    蘇婉兒站在太子身後三步遠的位置,望著殿下跪了一地的朱紫朝服,耳中聽著禦史大夫彈劾安祿山“私練牙兵”的奏報,指尖在袖中掐了掐——這是她昨夜教太子的計策:先讓禦史挑明,再由中立派大臣“懇請”太子主持大局。
    “陛下年事已高,太子監國乃祖製。”禮部尚書李適之的聲音在殿內回蕩,他朝太子拱了拱手,“若能聯合邊將共抗亂賊,臣願領旨去太原調兵。”
    蘇婉兒望著李適之腰間的玉佩——那是裴元清給的名單裏第二個名字。
    她微微側頭,正撞進太子投來的目光,對方不易察覺地頷了頷首。
    “準。”太子的聲音沉穩有力,“三日後,聯署平叛詔書將發往各鎮。”
    退朝時,殿外的陽光正烈。
    蘇婉兒跟著太子步出殿門,忽然有小宦官湊上來耳語兩句。
    她望著太子遠去的背影,摸出袖中被汗浸得溫熱的密信——是王敬之的字跡:“裴元清遣人入朔方,持李相舊印會郭子儀。”
    她站在漢白玉階上,望著天邊大團大團的雲,忽然笑了。
    那些雲看著像棉絮,風一吹就散,可底下藏著的雨,早該落了。
    回到蘇府時,暮色已經漫進院子。
    蘇婉兒推開書房門,案上的係統沙盤正發出幽藍的光——那是新解鎖的功能提示。
    她伸手觸碰沙盤,西北的山川地勢立刻在光影中浮現,最北邊的範陽鎮位置,有個小紅點在不停閃爍。
    “他們以為自己是棋手……”她對著沙盤輕聲說,指尖輕輕劃過範陽的位置,“殊不知……”
    晚風掀起窗紗,將後半句話卷進了漸濃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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