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的這些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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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國後的第二個春天,淩寒以雷霆之勢在集團站穩腳跟。
    當財經記者們爭相預約專訪時,他特意選了那家以直播著稱的媒體。
    演播室的燈光下,他中指上的素圈戒指隨著手勢流轉銀光。
    女記者注意到這個細節,笑著提問:"淩總對淩氏未來三年的規劃是?"
    鏡頭前的男人突然直視鏡頭,目光穿透冰冷的機器,仿佛要望進某個遙遠的角落:"找到弄丟的那個人..."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戒指,"然後,把欠她的星空和未來,都補上。"
    直播結束後,淩氏繼承人隔空告白衝上熱搜。
    他依然在每個空閑的間隙執著地尋找著她的蹤跡。
    如今父親的經濟桎梏早已失效——那個曾經被父母牽製的繼承人,如今已是能在董事會上說的上話的太子爺了。
    深灰色的賓利後備箱裏,永遠備著成遝的尋人啟事。
    當金融城的精英們在私人俱樂部觥籌交錯時,他的車正穿過偏遠鄉鎮的泥濘小路。
    副駕駛座上放著的,是私家偵探剛送來的最新線索檔案。
    工作日的深夜,總裁辦公室總彌漫著單一麥芽威士忌的氣息。
    曾幾何時,那個因醉酒失態而愧疚萬分的少年,如今任由酒精侵蝕理智——畢竟能讓他保持清醒的那個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水晶杯裏的冰塊漸漸融化,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他想起大二那年辯論賽奪冠後,自己醉醺醺地賴在公寓裏又哭又笑,折騰得她整夜未眠。
    次日清晨,看到她蜷在沙發上疲憊的睡顏,他內疚得把公寓裏的酒全送給了保潔阿姨,從那之後開始滴酒不沾。
    現在呢?他甚至有時入睡都要依靠酒精。
    淩寒仰頭飲盡杯中殘酒,喉結滾動間,酒櫃玻璃映出他猩紅的眼角,恍惚間與記憶中她熬夜照顧他時泛紅的眼眶重疊。
    某個深夜,他與發小們在私人俱樂部裏喝酒,陳默看著已經喝到第五杯威士忌的淩寒,忍不住奪過酒杯。
    "夠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像什麽?"淩寒輕笑,眼神渙散,"像不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
    "丁淺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她看不到了。"淩寒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刮出刺耳聲響,"她走了,陳默。就像我父母計劃的那樣,她以為我背叛了她,所以她走了!"
    嘈雜的音樂掩蓋了他的失控。
    淩寒搖搖晃晃地走向洗手間,冷水潑在臉上時,鏡中的男人陌生得讓他心驚——眼窩深陷,胡茬淩亂,哪還有半點商業精英的樣子?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後,陳默突然拍桌:"你說我們是不是搞錯方向了?"他調出丁淺老家的地圖,"要是她躲在什麽山溝溝裏,這些都市新聞根本傳不過去啊!"
    淩寒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記憶突然閃回多年前,丁淺指著火車站時刻表說:"我們村通往外界的路,就像這根獨木橋..."
    "火車..."他猛地站起來,大衣帶翻酒瓶,“還有長途汽車!"一年多來第一次,他眼底亮起久違的光,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我去查時刻表!"
    陳默追到電梯口時,喊了一句:“叫代駕。”
    隻聽見那句"知道的,謝謝!"在金屬門合攏的瞬間回蕩。
    天還沒亮,淩寒就站在了鎮上火車站的售票窗口前。
    他仔細研究著時刻表,用紅筆圈出所有早班車次。
    接下來的周末,他開始沿著鐵路線一個個站點尋找。
    每到一個地方,他就像往常一樣去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交通樞紐處、地方電視台處投屏,再去貼尋人啟事、而他就拿著她的照片一家旅館一家旅館的問詢過去。
    三個月後,他又轉向長途汽車站。
    泛黃的線路圖前,他用手指描摹著每條可能的路:縣際班車、城鄉小巴、甚至非法運營的黑車路線。
    就這樣,春夏秋冬輪轉一圈。每次失望而歸時,他就在地圖上畫個叉,然後盯著剩餘的白點出神——仿佛那些交錯的紅線織成了一張網,終有一天能撈回他的珍寶。
    還是一無所獲啊,她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他甚至又去了她家,她父親早在他的車開進村裏的時候,就早早避開了。
    他想去討要學校歸還的她的東西,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卻被她媽媽告知,值錢的東西早就被她父親變賣了。
    現在,淩寒獨自坐在爺爺老宅的柿子樹下,落葉在腳邊堆積成厚厚的毯子。
    他仰頭望著樹上零星掛著的紅柿子,恍惚間仿佛看見丁淺坐在樹杈間晃著雙腿。
    "淩寒——"幻覺中的她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摘了個柿子砸過來,"來找我呀!"
    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卻隻接到一片枯葉。
    眨眼間,幻象驟變——她站在樹影裏,眼神冰冷:"你答應過會保護我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棱,"我恨你。"
    "告訴我你在哪..."淩寒對著空蕩蕩的樹影喃喃自語,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幻象中的丁淺忽然狡黠地眨眨眼:"你猜呀~"那俏皮的尾音還在樹梢間回蕩,淩寒卻猛地想起那個遙遠的午後——她騎著自行車,在柿子樹下歪歪扭扭地練習。
    這個記憶像閃電般劈開迷霧。
    他渾身一顫,突然衝進倉庫,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積灰的角落:原本靠牆停放的那輛鳳凰牌自行車,如今已不見蹤影。
    "自行車..."淩寒按住狂跳的胸口,他強迫自己深呼吸,邏輯思維逐漸清晰:如果有了自行車,以丁淺的性格,會怎麽做?
    鄰鎮!那個需要翻過山崗的臨縣小鎮!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車庫,方向盤在掌心發燙。
    當鄰鎮火車站的時刻表映入眼簾時,淩晨415那班用紅色標注的"務工專列"讓他幾乎落淚——如此完美的時間,足夠在天亮前逃離,又能在清晨抵達省城換乘。
    售票窗口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捏著次日車票時,他仿佛看見丁淺就站在鐵軌盡頭,裙擺飛揚如那年夏天。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那雙手從指間溜走。
    然而當他找完整條線路的站點,並沒有發現。
    他逼著自己冷靜,再梳理一次思路,他認為邏輯是合理的,那他就順著時間往後延,他開始堅信,這個站就是她逃離的始發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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