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們一起,把愛畫成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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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三十二分。
天還沒亮透,oft的窗戶掛著未拉嚴的啞光霧藍紗簾,城市的第一縷灰光從東邊探進來,像一隻手,輕輕撫過還未醒來的屋子。
廚房裏,鍋碗瓢盆沒有響。
隻有鼠標輕點,和偶爾一聲壓抑的歎息,打破寂靜。
米悅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寬鬆針織毛衣,袖子挽到肘彎處,露出一截瘦削卻幹淨的前臂。
她趴在小桌上,一頁頁翻著家教平台。
眼睛紅得像昨晚沒睡好。
嘴唇抿著,像是咬住了什麽話,不想說出口。
電腦屏幕上的招聘帖子換了又換。
“周末初中數學家教”“限女”“有經驗優先”。
她手指停了一下。又劃了過去。
她不是沒想過告訴他。
隻是,有些事你一說出口,就好像在求助了。
她不想求。
至少,在這間他們一起租下的、隻有四十六平米卻每一寸都暖著陽光的小屋裏,她不想低頭。
手機微信是母親的話——
“悅悅生活費,不夠再說”。
她沒回。
也沒點收,就熄掉手機屏。
身後傳來一聲悶悶的床墊聲。
她仰頭,oft二樓床鋪上,周墨像是翻了個身。
沒醒。
應該是沒醒吧。
她看了他一眼。
那種偷偷看一眼又飛快收回的動作,像極了她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他時。
就一眼,眼神落地。
然後,心裏多了根刺。
她關掉電腦,回到廚房,燒了一壺水。
腳步輕得像怕踩碎這個早晨。
可她不知道——
床上那個人,從她打開網頁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睡著。
他把被子拉過臉,卻壓根沒閉眼。
他聽見她說:“怎麽現在家教都不好找……”
也聽見她說:“補點生活費……自己撐著點……”
他沒出聲。
他隻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像在聽一場無聲的夢。
——
晚上十點,周墨匆匆回到oft。
天上下著雨,傘忘在了畫室,他整個人濕了一半。
鑰匙剛插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是米飯,是泡麵。
沙發那頭,米悅窩在毛毯裏,一隻腳蜷著,一隻腳落地,頭靠著沙發邊睡著了。
燈沒關,電腦亮著,一頁頁畫稿對著她的側臉。
桌麵上邊放著兩桶泡麵,沒開封。
他回來前,收到了微信,寫著“今晚做不來飯了,湊合吃點”。
周墨站在門口,沒說話。
也沒叫她起身。
他換掉濕衣服,拿了一件棉服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然後,進了那個算是廚房的一角,擼起袖子,翻出菜盒和雞蛋。
他動作麻利而小心,但是,攪拌鍋鏟時還是弄出一點兒“哐啷哐啷”的聲音。
她醒了,迷迷糊糊抬頭:“你……回來了?”
他輕聲“嗯”了一句,又說:“我做了點飯,番茄炒雞蛋,還做了點紫菜豆腐湯。”
她愣了一下。
她沒說餓。
他也沒問。
隻是盛好了兩碗熱飯,蛋和湯,擺在了小餐桌上。
她看著那碟番茄炒蛋時,眼眶突然就紅了。
她想說什麽,卻哽住。
不是因為餓,也不是因為感動。
是因為他什麽都沒問,就已經給了答案。
——
第二天早晨,oft裏一如既往地安靜。
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照在書桌上,桌角那本《敘事圖像構建原理》被拉開了幾頁。
米悅穿著寬鬆的白衣毛,手裏捧著杯未加糖的黑咖啡,習慣性地拿起,想翻書。
剛拿起,便覺得書頁鼓起——
她愣住。
翻開。
一個信封掉了出來,滑落在桌麵。
米悅僵了一秒,像不敢打開,又像早就知道裏頭是什麽。
她的手指接觸到一個硬卡片。
她打開信封。
一張薄薄的銀行卡。
還有一張便利貼,字是熟悉的、帶點輕微歪斜的周墨字體——
“不是支援,是合夥人預支。”
“你說過不喜歡被控製,這隻是為我們一起做點什麽。”
“今早我趕任務,就早點回校了。”
“密碼是:你的生日 + 29。”
她盯著那幾行字,盯了很久。
眼角的光,忽然變得很柔軟。
她知道“29”是什麽意思。
是倆人的第一次,在“春光拾居”。
原來那一天,他記下了。
——
她沒去問為什麽。
沒去質問他是不是覺得她連這點都撐不起。
隻是把那張卡收進筆記本最深處,像臨時逃避,也像在替他保留一份溫柔。
——
直到晚上。
她洗碗,他坐在餐桌那頭,一頁一頁翻今天的速寫稿,沒說話。
水聲淅淅,碗與瓷交錯,廚房的燈光打在她側臉上,柔和得像一張剪影。
然後,她終於開口了。
“你以為……給我這張卡,我就不會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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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責怪,也不是反問。
隻是一個女孩的倦意,在太滿的生活縫隙中溢出來。
周墨停下手,筆尖落在草圖上,畫了一半的線斷成了弧。
他沒回頭,隻是低聲說了一句:“我不是在給你撐生活。”
“我是在給我們撐一個可能。”
語氣輕到像怕打碎空氣。
他不是想替她決定什麽,也不是覺得她撐不住。
他隻是——
不想她扛著一地碎玻璃,還要告訴別人:“我沒事。”
米悅沒說話。
她擦幹手,把碗放下,走過去。
她站在他麵前,那張卡捏在手裏,指節發白。
她低聲說:“你留著,以後也會用得上。”
然後,她輕輕將卡遞給他。
但他沒有接。
隻是抬眼看了她一秒,什麽都沒說,把那張卡又放回她掌心,用雙手捂住。
他的手心比卡片還燙。
他低聲說:“我不是在給你撐生活。”
“我是想——給我們撐一個可能。”
米悅沒說話。
眼眶紅了一點,卻沒讓淚掉下來。
她盯著那雙手,好像下一秒就會推開。
可她沒有。
隻是輕輕點頭,說:
“那我們就一起,做點什麽吧。”
他抬頭。
她也沒躲。
目光撞在一起的那一秒,像是風吹進了六月的樓頂,熱得發燙。
——
這個晚上,雨下了一陣,又停了。
oft的陽台落地窗半開,風灌進來,吹動了客廳那幅畫稿角。
米悅坐在地毯上,手裏抱著膝蓋,看著窗外對麵炫目的燈光,沒說話。
周墨拿著筆記本,蹲在她旁邊。
“你想你好我一起做什麽了嗎?”她問。
“……還沒想好。”他撓頭。
米悅沒笑。
隻是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太真實了。
像沒防備的光,照在了心上最脆的一塊地方。
然後,她忽然開口了。
“我們做一部動漫吧。”
周墨怔住。
“什麽?”
“就像你以前畫《她在光裏》那樣。”她聲音輕,卻很篤定,“這次,我們一起做。”
他眨了眨眼,像沒聽懂。
米悅低頭撥了一下地毯線頭,說:“你畫情緒,我寫對白,上色。我們講一個——畫手愛上女主的故事。”
“角色可以和我們……很像。”
周墨愣愣看著她,那一瞬間,他心裏“砰”地響了一聲。
不是因為她說要做動漫。
而是因為她說——我們一起做。
她不是被畫的人了。
她成了,和他一起畫這個世界的人。
——
他們把茶幾清空,鋪上草稿紙,翻出那本最早的手賬。
陽台上的風很輕,天已黑透,星星小而密。
周墨低頭,手指穩穩落在紙上,勾出第一道線。
是走廊的透視線,是日落光打在窗欞上的影子,是她的腳步,停在那一幀。
是她——
轉頭看他的那一眼。
不是劇裏的情節,也不是想象裏的浪漫。
而是現實中那一天,她真的、輕輕回頭看了他。
他畫完的時候,轉頭看她。
她正盯著那張圖,眼睛亮亮的,像剛剛悄悄落下心跳的人。
“你畫的是我回頭的那一刻?”
“嗯。”他點頭,低聲說,“那一眼,我記到現在。”
——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一個寫劇本,一個畫分鏡,一個找素材。
就在定完最後五幀畫稿的時候,周墨突然放下手中的筆,盯著屏幕片刻,然後說:
“我們接入ai吧。”
米悅愣了一下。
“我之前有一個半成型的動態情緒建模腳本——能基於繪圖情緒軌跡,生成人物表情與肢體節奏。”
他說得不快,卻認真得像在做一個人生決定。
“我們用ai技術,把她動起來。做成動漫短視頻。”
米悅抬頭看著他,兩人像同時看見了一道光。
——
夜裏兩點多,動漫稿初步完成。
米悅窩在沙發角睡著了,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還開著。
上麵有兩句話:
“你畫的不是我。”
“可我偏偏,是你唯一的起點。”
這句台詞寫在最後一幀。
那一幀裏,女主走進了畫中,然後——
把畫筆遞還給男主。
背景光打得很慢,是黃昏落進人的心裏那種溫度。
周墨看完後沒說話,隻是伸手小心地把米悅抱起。
抱到樓上。
輕輕地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替她攏了攏被角,坐在床邊看著她睡著的側臉。
——
窗外的月光像一隻沒說話的眼睛,落在他掌心那張畫過無數次的紙上。
那一幀,她在畫中回頭,眼神安靜得像某種答案。
他低聲說了一句誰也聽不見的話:
“等這個完成了,我就告訴你一切。”
在某一個地方,有人抬起手腕,智能手表一樣的屏幕上,默默閃過一行小字:
【檢測結論:情緒建模強度臨近異常值。】
【當前觀察狀態:延展,靜默。】
他沒看見。
也還不知道,這份愛正在慢慢走向失重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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