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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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悅家的小客廳不大,擺設幹淨整齊,一盆常青藤在窗角,牆上掛著幾幅裝裱得體的山水畫,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清冷克製——
    跟這個家主人的氣質如出一轍。
    周墨坐在沙發邊緣,雙手交疊放膝頭,背挺得筆直。
    像一隻小心翼翼的客人,也像一個為愛來此的“異類”。
    米悅讓阿姨遣去買菜了。
    她想拉周墨一塊兒出去,媽媽卻攔住她,說想和周墨聊一會兒天。
    米悅遲疑地看了周墨一眼。
    那眼神裏有點不安,也有點心疼——
    可她還是走了。
    因為母親的目光裏,有種不容抗拒的東西。
    米母端來兩杯熱茶,一杯遞給周墨,另一杯放在自己右手邊的位置。
    語氣不輕不重:“喝點吧,天冷。”
    “謝謝阿姨。”他接過,指尖溫熱,杯口卻不敢貼唇。
    他怕一抬頭,就撞上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
    米母的手指敲了敲茶杯,不急不緩地問:“父母是做什麽的?”
    周墨沒躲,也沒繞,嗓音平穩得像是在回答課堂提問。
    “小時候出了車禍,兩人都不在了。”
    空氣停了一拍。
    仿佛連茶水也涼了幾分。
    她的聲音卻沒有波動:“那你是跟誰長大的?”
    “叔叔。前段時間,他離婚了。我現在就自己生活。”
    “所以你現在……沒有什麽親人?”
    “可以這麽說。”
    米母點點頭,把杯子往旁邊挪了挪:“那你讀大學,有經濟支持的嗎?”
    “是我自己掙的。”
    她忽然不笑了。
    不是因為哪個回答刺到了她——
    而是那種“他什麽都自己來的”讓她下意識皺起眉頭。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單獨跟你聊嗎?”
    周墨看著她,沒有避開:“因為我很認真。”
    米母沒有回應,而是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是小鎮街口的年末薄陽,照在她幹淨利落的剪影上,像一把還沒出鞘的刀。
    “我女兒從小脾氣就像我,認死理兒,不太懂得保護自己。”
    她頓了頓,“所以我更得謹慎。”
    周墨沉默了幾秒,說:“我也認死理兒。”
    她轉過頭,看著他,目光淡淡的,像在看一張不太可靠的履曆表。
    “你知道‘太完美’的人最不可靠嗎?”
    “因為看不出破綻。”周墨點頭,“但我不是。”
    米母語氣平靜得像在談生意:“但你已經有很多破綻了。”
    “沒親人,沒背景,獨來獨往,不說一句多餘的話,連你說你喜歡她……都太好聽了點。”
    “我隻是說了實話。”
    “也可能是練得太熟。”
    這一刻,周墨第一次沉默了。
    可他沒有辯解,隻是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
    他不是沒有聽過這種話。
    隻是——
    從她母親嘴裏說出來,比任何時候都鋒利。
    空氣中有種奇異的肅靜。
    像是試圖接納,又像是在找機會拒絕。
    她最後看了他一眼,語氣緩慢,卻帶著一刀一刀的鋒利克製:
    “我女兒可以一時不懂事,但我不能。”
    “你這樣背景、身份都不明的人,說是愛她,我怎麽信得過?”
    “不是你不好——”她看著他,淡淡補了一句,“是你太不適合。”
    周墨站在那裏,肩背依然挺直,卻像有什麽慢慢塌了下去。
    米母站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拉開。
    門沒開大,但足夠送人出去。
    “你先回去吧。我們大人之間,話說清楚,比讓她將來流淚更體麵。”
    米母的聲音落地,像冬日薄冰被一腳踏裂。
    周墨一瞬沒有反應過來,隻怔怔抬頭,看著米悅母親站在門前,手已經放在門把上。
    門沒開,但話比門先開了口子。
    “阿姨,我真心……”他站起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真心?”她笑了下,沒笑到眼裏,“你們這個年紀,說真心最容易。你越是說得好聽,越是叫人不敢信。”
    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辯。
    隻有那雙眼睛還亮著,像執意不熄的燈。
    “我不是隨口說說的。悅悅也了解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說。
    聲音平靜,帶著一貫的溫柔與誠意,卻不知為何,這種溫柔在某些人眼裏,是故意,是偽飾。
    米母像是終於聽夠了,歎息著搖頭:“你太會說了,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可靠。”
    她打開門,夜風立刻灌進來,裹著北方臘月的寒意,掃過門口的地毯,像一隻無形的手,在驅逐來客。
    周墨沒再說話。
    他沒有爭辯,沒有低頭,也沒有任何強留的姿態。
    他隻站了一秒,然後邁步離開。
    門在他身後輕輕合上,像一場告別被靜音。
    他出了電梯,下了台階,在夜色中站了幾秒,背影被路燈拉得很長。
    像有話沒說完,像有夢沒做完。
    風很大,卷起他衣角,也吹亂他前額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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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一刻,所有解釋都顯得蒼白。
    隻有風,說盡他沉默中的委屈與倔強。
    他沒回頭。
    他知道,有些門是不會為他開的。
    ——
    客廳空了。
    連空氣都像被人抽空,隻剩一盞昏黃的燈吊在天花板上,孤零零地亮著。
    米悅站在門口,鞋沒脫,眼神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他人呢?”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走了。”
    她聲音不大,但幹脆,像落下的一把斧子。
    “你讓他走的?”米悅一步步逼近。
    母親擦著手,頭也不抬:“是我讓他走的。”
    “為什麽?”
    “悅悅,你還太年輕,不懂人心。”
    “你覺得他是壞人?”
    “他是個沒根的人。”母親終於抬頭看她,眼神鋒利得像刀片,“父母都不在,親戚也沒幾個,一個人孤零零的——這種人,怎麽給你未來?”
    米悅的手指攥緊,聲音卻低低的:“我不需要他給我未來,我跟他一起,就已經是未來。”
    “你太輕信了。”母親語氣更沉,“他對你好,是因為你年輕漂亮,因為你新鮮、特別。但你知道嗎?這種喜歡,保質期很短。”
    她頓了頓,像是忍了很久:“當年你爸也說他愛我,也保證與我相守終身,結果呢?”
    “你爸拋下我的時候,我還懷著你。”
    米悅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眼圈迅速泛紅。
    但她沒有掉眼淚。
    “你是怕我像你。可我不會。”
    “你太相信感情了。”
    “那又怎樣?”她咬住下唇,聲音啞了,“你不信他沒關係,我信。我親眼看到他怎麽對我,從沒敷衍、從沒後退。他在這個家連坐都坐不穩,卻還願意站在這裏。”
    “你隻看到了他沒有背景、沒有保障。可我看到他有眼神,有底線,有愛。”
    母親沒說話,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了一圈。
    米悅深吸一口氣,像做了一個決定。
    “你不能理解沒關係,但我不會放棄他。”
    說完,她轉身去拿外套。
    “你要幹什麽?”母親問。
    “去找他。”
    “現在?”
    “對。”她眼神堅定,“不是你趕走他,我就該放棄他。”
    門一關,她像一陣風走了出去。
    外頭的風更冷,像她眼裏那未掉下來的淚。
    她走在街上,呼吸間都是冬夜的白霧,心卻是一團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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