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章：替身祭下）
    祭壇上的青銅匕首泛著幽光。
    那個"我"緩步走來，右眼的琥珀色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隨著他的靠近，我倒退幾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石壁——觸感卻像腐肉般黏膩。
    "別怕......"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匕首遞到我麵前，柄上"殺己證道"四個字滲出血珠。洞頂的七具冰棺突然劇烈震動，裏麵的"我"們同時睜開眼睛，腐爛程度各異的嘴唇蠕動：
    "殺......"
    "了......"
    "我......"
    "們......"
    溶洞深處傳來鎖鏈聲。
    兩個山靈被藍莓藤纏成繭狀，吊在半空搖擺。她們的頭顱從藤蔓間隙擠出，七竅流血卻還在笑：
    "師兄......選一個......"
    李念山的骷髏突然站起，頭骨裏的藍莓藤暴漲，纏住我的四肢。藤蔓尖端裂開，露出吸盤狀口器，狠狠刺入血管！
    劇痛中，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我跪在井下，將銅釘敲進山靈四肢；
    用青銅匕首剜出師父的心髒；
    把囡囡的頭按進藍莓醬裏......
    最駭人的是最後一個畫麵——二十年前的我站在井邊，胸口插著匕首，笑著說："第七個成了。"
    "想起來了？"骷髏的下頜骨開合，"你早就是死人了......"
    藤蔓撕開我的衣領，露出胸口——那裏有個早已愈合的圓形疤痕。當我觸碰傷疤時，皮膚突然透明，露出裏麵跳動的東西：不是心髒，而是一團蠕動的藍莓藤！
    洞頂冰棺一個接一個爆裂，六個"我"像提線木偶般被無形之力拽下來。他們圍成一圈，腐爛程度各異的手同時指向中央：
    "殺七存一......"
    "殺七存一......"
    青銅匕首突然變得滾燙。
    那個琥珀色眼睛的"我"抓住我的手腕，將匕首刺向最近的"自己"。刀尖入肉的瞬間，整個溶洞劇烈震動，被刺的"我"化為藍莓藤，瘋狂湧入我的傷口！
    "對......就是這樣......"李念山的骷髏興奮顫抖，"吸收他們......"
    一個接一個，"我"們在匕首下化為養分。每吸收一個，我的身體就更像人類一分，記憶也越發清晰：原來二十年前，我確實是第一個祭品，但山髓保留了我的意識，讓我親手培養六個替身......
    當最後一個"我"被吸收後，溶洞開始崩塌。
    骷髏頭滾到我腳邊，下頜骨最後開合："現在......完成儀式......"
    我看向僅存的兩個山靈——她們已經融合成一個人形藍莓叢，每根藤上都長著山靈身體的一部分。琥珀色眼球懸浮在中央，瞳孔裏映出我的倒影：半人半藤的怪物。
    青銅匕首在手中嗡鳴，刀身浮現一行血字：
    "殺她......還是殺己......"
    遠處傳來井水翻湧的聲音，七個濕淋淋的身影正從地下爬出——是曆代山醫！他們腐爛的手指同時指向我，齊聲低語：
    "時辰到......"
    第三卷第三章·替身祭 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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