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泉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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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嗩呐聲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躲在老槐樹後,看著送葬隊伍緩緩走向黃皮子墳。八個人抬著那口不斷滲血的棺材,領頭的正是李半仙。老頭今天穿著件嶄新的藏藍褂子,邊走邊撒紙錢。詭異的是,那些紙錢落地後全都立了起來,像無數雙蒼白的小手在揮舞。
    手腕突然傳來鑽心的疼。低頭一看,那個人臉輪廓已經浮出皮膚表麵,正用無形的牙齒撕咬我的血肉。更可怕的是,我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來,對著送葬隊伍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棺材裏突然傳出"咚"的一聲悶響。
    隊伍立刻停下,所有人都保持著抬棺的姿勢僵在原地。李半仙脖子機械地轉向我的方向,渾濁的眼球在眼眶裏轉了半圈,突然暴凸出來——他的眼皮不知何時被細線縫上了,黑血順著臉頰往下淌。
    "胡家的丫頭..."他嘴角咧到耳根,聲音卻是黃三太爺的尖細調子,"來給你娘送終啊?"
    棺材蓋突然滑開半尺,一隻青紫色的手扒住棺沿。那隻手上戴著我再熟悉不過的銀鐲子——是母親失蹤那天戴的!我想衝過去,雙腿卻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別看。"胡三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狐狸特有的氣音,"那是引路屍。"
    我這才發現送葬隊伍所有人的後腦勺都貼著張黃符,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像蚯蚓般蠕動。李半仙的藍褂子後襟掀開一角,露出脊柱上密密麻麻的銅錢——每枚銅錢中央都釘著根三寸長的鐵釘。
    "他們...還活著?"
    胡三爺沒有回答。他的狀態比昨晚更糟,左半邊臉完全腐爛,露出下麵赤紅色的毛皮。銀色黏液不斷從傷口滲出,落地就變成活物般的小蟲,飛快地鑽入土中。
    棺材裏的手突然改變方向,指向村西頭的老祠堂。與此同時,我口袋裏那半塊龍形玉佩變得滾燙。掏出來一看,玉上的血絲組成了個歪歪扭扭的"嫁"字。
    "糟了。"胡三爺的瞳孔縮成兩道細線,"今兒是鬼嫁日。"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遠處祠堂方向突然響起鑼鼓聲。一盞盞白燈籠憑空出現,排成兩列向黃皮子墳飄來。燈籠後麵,四個紙紮人抬著頂猩紅的花轎,轎簾隨著顛簸一掀一掀——每次晃動都露出裏麵坐著的新娘,蓋頭下赫然是張慘白的紙臉!
    "那是..."我喉嚨發緊。
    "給你準備的轎子。"胡三爺拽著我往後退,"黃家和井下那位達成協議了——用胡家最後血脈換它們六十年太平。"
    手腕上的人臉突然發出尖笑,我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撕開衣領。鎖骨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個銅錢大小的淤青,中央是個清晰的牙印。最恐怖的是,以牙印為中心,皮膚下蔓延出無數細小的黑線,像樹根般向心髒位置生長。
    "屍斑?"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胡三爺的爪子突然刺入我鎖骨處的淤青,挖出團蠕動的黑發:"是婚契。"他抖開那團頭發,裏麵纏著半片指甲——看形狀分明是母親的!
    花轎距離我們已不足百米。紙紮人的腮紅豔得像血,嘴角用黑線縫出誇張的笑容。它們走動時發出"沙沙"的響聲,我驚恐地發現那是因為它們的腳根本不是紙做的,而是風幹的人腳!
    "沒時間了。"胡三爺突然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塞給我,"去開你太姥姥的梳妝匣。"
    "什麽梳妝..."
    話未說完,老人猛地將我推向反方向。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像吹氣球般膨脹起來,赤紅的毛皮撐破人形偽裝。當花轎衝到跟前時,出現在原地的已是隻足有牛犢大的火狐狸,九條尾巴如同燃燒的鎖鏈抽向轎子。
    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紙紮人在狐火中慘叫,它們的人皮外殼燒毀後,露出的竟是黃鼠狼的骨架!我拚命往村裏跑,身後傳來建築物倒塌的巨響,接著是胡三爺撕心裂肺的嚎叫:"記住!鏡子是..."
    太姥姥的梳妝匣藏在炕洞最深處。
    木匣通體漆黑,正麵用金漆畫著詭異的圖案:一個女人對著鏡子梳頭,鏡中映出的卻是張狐狸臉。鎖孔形狀獨特,像條盤曲的小蛇。當我把鑰匙插進去的瞬間,匣子裏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哢嗒"一響,匣蓋自動彈開。
    最先看到的是麵銅鏡,鏡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卻異常清晰地映出我身後的景象——牆角站著個穿紅肚兜的女童,她正踮著腳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我猛回頭,空蕩蕩的屋裏什麽都沒有,但鏡中的女童依然存在,還衝我咧嘴一笑。
    鏡子裏我的倒影突然自己動了。它伸手從梳妝匣取出把牛角梳,開始慢條斯理地梳頭發。每梳一下,我頭皮就傳來真實的拉扯感。當"它"梳到第七下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發梢開始變白。
    "停...停下!"我伸手想打碎鏡子,卻被倒影搶先一步掐住喉嚨。鏡中的"我"露出詭異的微笑,另一隻手繼續梳頭,這次梳下來的不是白發,而是一縷縷帶著頭皮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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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快要窒息時,梳妝匣裏突然飛出一把剪刀,精準地紮進鏡中女童的眼睛。女童發出刺耳尖叫,鏡麵"啪"地炸裂。我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發現匣子底層露出本絹布小冊子。
    《胡氏妝奩錄》——扉頁上的字跡已經褪色,但太姥姥特有的潦草筆跡依然可辨。翻開第一頁,我的血瞬間凝固:上麵詳細記錄了如何用未婚少女的皮製作"畫皮",最後一行小字寫著"吾女蘭芝最佳"。
    那是我母親的名字。
    顫抖著往後翻,每一頁都記載著不同的邪術:用產婦胎盤養小鬼、以處子經血製胭脂、取活人眼球做瞳仁...最後幾頁被撕掉了,隻留下半頁殘篇,上麵畫著口井,井邊站著兩個手拉手的女孩,一個穿紅一個穿藍。
    "原來是這樣..."我摸著鎖骨下的黑線,突然明白了太姥姥的計劃。她根本不是要鎮壓什麽,而是在養"東西"!用胡家女性的血肉,一代代喂養那個紅衣...
    梳妝匣突然劇烈震動,銅鏡碎片自動拚合,映出祠堂外的恐怖景象:胡三爺被五根鐵鏈穿透四肢吊在半空,銀色血液像雨點般灑落。花轎就停在他下方,轎簾大開著,裏麵坐著個蓋紅蓋頭的新娘。當夜風吹起蓋頭一角時,我看到了自己的臉!
    "時辰到。"鏡中的"我"突然開口,聲音像無數人同時說話,"該換皮了。"
    屋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窗聲。扭頭看去,紙糊的窗戶外貼著張扁平的臉——就像有人把整張臉皮撕下來貼在窗上。更恐怖的是,那張臉正在用舌尖舔舐窗紙,很快舔出個破洞,從洞裏伸進來根細長的、分叉的舌頭!
    我抓起剪刀刺向那條舌頭,黑血噴濺到梳妝匣上。木匣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匣蓋內側彈出個暗格,裏麵整齊地碼放著五樣東西:繡花針、紅絲線、人皮碎片、裝著黑粉末的小瓶,以及...我的生辰八字!
    暗格底部刻著行小字:"欲破婚契,先穿嫁衣。"
    祠堂的紅燈籠亮得像血。
    我躲在供桌下,看著紙人們進進出出地布置喜堂。它們把胡三爺的狐狸皮釘在正堂中央當喜幡,還在供桌上擺了個詭異的牌位——紅紙黑字寫著"胡門七七之位"。
    最可怕的是祠堂角落那麵等身銅鏡。鏡前擺著個鋪紅布的梳妝台,台上放著太姥姥的梳妝匣。每隔一會兒,就有紙人捧著不同的"化妝品"過來:裝著血水的胭脂盒、用頭發做的眉筆、還有盛滿碎指甲的粉罐。
    手腕上的人臉已經凸出皮膚半寸,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在吮吸我的血液。鎖骨下的黑線蔓延到了脖子,像樹根般在皮下蠕動。每當銅鏡前的梳妝匣發出響動,這些黑線就跳動一下,仿佛在呼應什麽。
    "吉時將至——"
    李半仙拖著長音飄進喜堂。老頭現在的樣子比白天更駭人:天靈蓋被掀開,腦殼裏蹲著隻黃皮子,正用爪子撥弄他的腦漿玩。紙人們聞言立刻忙活起來,兩個去掀花轎簾子,四個開始往銅鏡上貼囍字。
    我趁機溜到祠堂後窗,透過縫隙看到院裏的場景差點叫出聲——十幾具村民的屍體整齊跪在井台邊,每個人手裏都捧著個牌位。借著月光,我認出那些都是胡家曆代女性的名字!
    井口的鐵鏈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圈慘白的蠟燭。燭火不是常見的橙黃色,而是瘮人的幽綠色。井沿上坐著個穿紅嫁衣的女人,她正對著月光梳頭,每梳一下,就有縷頭發自動飛向祠堂方向。
    "一梳福壽綿長——"李半仙的調子突然拔高,"二梳子孫滿堂——"
    隨著他的唱詞,銅鏡前的梳妝匣自動打開,牛角梳飄出來懸在半空。鏡麵突然泛起漣漪,從裏麵緩緩伸出隻蒼白的手,抓住梳子開始梳頭。與此同時,我頭皮傳來真實的拉扯感,大把頭發自行脫落,像活物般爬向銅鏡!
    "三梳陰魂不散!"
    唱詞剛落,花轎裏突然傳出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蓋著紅蓋頭的新娘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爬出來,她的四肢像蜘蛛般反關節著地,脖子卻保持著人類的角度,導致蓋頭始終垂著不落。
    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沒尖叫出聲。新娘的紅嫁衣下擺露出雙慘白的腳——那根本不是人腳,而是用紙糊的!更恐怖的是,當她經過胡三爺的狐狸皮時,那張皮突然抽搐起來,從眼眶裏滾出兩滴銀色的淚。
    新娘爬到銅鏡前停下,緩緩抬起雙手。當她的指尖觸到鏡麵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鏡中的"我"開始往外爬!先是頭,然後是肩膀,當它半個身子探出鏡麵時,我驚恐地發現它後腦勺上還長著張臉——是那個紅肚兜女童!
    "拜堂前..."李半仙腦殼裏的黃皮子突然口吐人言,"先更衣。"
    紙人們一擁而上,開始剝新娘的衣服。當紅衣被掀開的瞬間,我的胃部一陣絞痛——那具身體上布滿了縫合痕跡,就像用不同人的皮膚拚湊起來的!最刺目的是心口處有個碗大的洞,洞裏蜷縮著個熟睡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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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失控地尖叫出聲。
    祠堂瞬間死寂。所有人——包括鏡中爬出一半的"我"——同時轉向我的方向。新娘的蓋頭無風自動,緩緩掀起一角...
    蓋頭下是張正在融化的臉,像蠟像被高溫炙烤般往下淌著肉泥。沒有嘴唇的嘴巴緩緩張開,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妹...妹..."
    供桌被我撞翻的巨響打破了死寂。
    我拚命往祠堂後門跑,身後傳來紙人"沙沙"的追趕聲。最恐怖的是,我每跑一步,都能感覺到鎖骨下的黑線往心髒處鑽一寸。當黑線刺入心口的瞬間,眼前突然閃過陌生的畫麵:
    五歲的我站在井邊,太姥姥抓著我的右手按在井沿上。井水映出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個穿紅肚兜的女童。"記住,"太姥姥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是鑰匙..."
    畫麵突然切換成母親失蹤那晚。她穿著藍褂子潛入祠堂,從太姥姥的梳妝匣裏偷出個油紙包。當她打開包裹時,裏麵是半塊龍形玉佩和一張黃符。母親突然抬頭,驚恐地看著暗處:"娘?您不是已經..."
    "抓到你了。"
    現實與幻象突然重合。我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跑進了死胡同,身後追來的不是紙人,而是那頂猩紅的花轎!轎簾大開著,新娘就坐在裏麵,蓋頭已經掀開——那張正在融化的臉,分明是母親與太姥姥的混合體!
    "該換衣服了,妹妹。"新娘伸出拚接而成的手臂,皮膚下的黑線與我心口的如出一轍,"六十年前你逃了,這次..."
    我掏出暗格裏那瓶黑粉撒向她。粉末接觸皮膚的瞬間,新娘發出淒厲的慘叫,她的臉像被潑了硫酸般冒起白煙。轎子劇烈搖晃起來,從底部滲出大量黑血。我趁機撞開旁邊的側門,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祠堂內部——就站在那麵銅鏡前!
    鏡中的"我"已經爬出大半,它後腦勺上的女童臉正貪婪地盯著我。更可怕的是,我每喘一口氣,鏡中人就往外爬一寸,而我們之間的空氣就稀薄一分。恍惚間,我甚至能聞到它呼出的腐臭氣息。
    "拜堂咯——"
    李半仙的破鑼嗓子突然在耳邊炸響。我這才發現紙人們已經圍成一圈,它們手拉著手跳著詭異的舞蹈。胡三爺的狐狸皮被掛在正堂中央,正滴滴答答往下淌銀色液體。而那些落地的銀液像有生命般,悄悄向我腳邊匯聚。
    新娘不知何時出現在銅鏡另一側。她身上的燒傷正在快速愈合,拚接的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當她把骨瘦如柴的手按在鏡麵上時,鏡中"我"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猛地往外一掙——
    "啊!"我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低頭看見心口皮膚竟然開始透明化,隱約可見裏麵跳動的心髒上纏滿了黑線。
    "一拜天地!"
    李半仙的唱詞像喪鍾般敲響。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向銅鏡,對著鏡中的"自己"緩緩彎腰。隨著這個動作,鏡中人又往外爬出一大截,現在隻有小腿還留在鏡中。而我心口的黑線已經刺入心髒,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
    "二拜高堂!"
    第二次不受控製的鞠躬。鏡中人完全爬出來了,它站在銅鏡前活動著四肢,後腦勺的女童臉發出"咯咯"的笑聲。而我卻感覺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被抽離身體,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響起嗡嗡的雜音。
    "夫妻..."
    "閉嘴!"我突然暴起,抓起供桌上的燭台砸向銅鏡。火焰接觸鏡麵的瞬間,整個祠堂響起千萬人的尖叫。鏡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每道裂縫裏都滲出黑血。鏡中人和女童同時發出慘叫,它們的身體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般閃爍起來。
    趁這個空當,我撲向梳妝匣,抓起繡花針和紅絲線。針尖刺入心口的瞬間,難以形容的劇痛席卷全身。但我咬牙繼續,用紅線在黑線上繡起詭異的符文——這是《胡氏妝奩錄》最後一頁記載的"封魂繡"!
    "你找死!"新娘的尖叫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她猛地扯開自己的嫁衣前襟,露出胸口那個大洞。洞裏的嬰兒突然睜開眼睛——那雙瞳孔是詭異的豎瞳,像極了胡三爺!
    就在嬰兒爬出黑洞的刹那,地上的銀液突然暴起,化作鎖鏈纏住新娘的四肢。胡三爺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丫頭...鏡子...打破它!"
    我抄起祖宗牌位砸向銅鏡。隨著"嘩啦"一聲巨響,鏡麵徹底破碎。無數黑影從鏡中湧出,在空中扭曲成痛苦的人形。鏡中人和女童像融化般癱倒在地,變成兩灘蠕動的肉泥。
    新娘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她的皮膚開始大麵積脫落,露出下麵黃鼠狼的皮毛。那個嬰兒卻漂浮到半空,睜開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睛:"你以為這就結束了?胡家的債..."
    銀液鎖鏈突然全部飛向嬰兒,將它裹成個繭。胡三爺的聲音越來越弱:"走...去古井...把玉佩..."
    我沒命地衝出祠堂,身後傳來建築物坍塌的巨響。跑出百米遠才敢回頭,隻見祠堂已經被銀色的火焰吞沒。火焰中隱約可見隻巨大的狐狸虛影,它九條尾巴纏著個不斷掙紮的黑色嬰兒...
    井口的蠟燭還在燃燒,但火光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我跪在井沿往下看,水麵異常平靜,像麵黑鏡子。當掏出那半塊龍形玉佩時,井水突然沸騰起來,無數氣泡組成個清晰的"合"字。
    "太姥姥..."我顫抖著將玉佩懸在水麵上方,"您到底想要什麽?"
    水麵浮現出畫麵:年輕的太姥姥跪在井邊,她懷裏抱著對雙胞胎。左邊穿紅肚兜的女嬰在哭,右邊穿藍褂子的卻對著井水笑。當太姥姥把紅衣女嬰拋入井中時,藍衣女嬰突然露出滿口尖牙...
    "我明白了。"我擦掉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從來沒有什麽鎮壓,您是在...喂養。"
    水麵畫麵突變,變成母親抱著剛出生的我站在井邊。太姥姥手裏拿著繡花針,正往我眉心刺入一滴銀色的液體。"用狐仙血養著,"她的聲音從井底傳來,"等時辰到了..."
    最後一個畫麵是我五歲那年,太姥姥抓著我的右手按在井沿上。井水映出的是個穿紅嫁衣的女人,她胸口的大洞裏蜷縮著個嬰兒——那孩子抬頭時,長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你是容器。"水中的"我"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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