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會呼吸的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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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的空氣凝固成了冰冷的鐵塊。屋頂塌陷的塵埃還在彌漫,帶著朽木和泥土的嗆人味道,與那口纏繞著蠕動根須、散發著極致惡臭的紅棺散發出的甜腥屍氣混合,形成一種足以撕裂神經的毒霧。
    “嗬…嗬嗬…”
    那來自棺材縫隙深處的、如同破舊風箱艱難抽氣的喘息聲,像冰冷的蛇,纏繞著每一個人的脖頸。神龕後牆壁破洞中,無數慘白的根須如同嗅到血腥的蛆蟲,更加瘋狂地扭動著向外鑽探,“滋滋”的摩擦聲密集得如同無數指甲刮過玻璃。會計的慘嚎已經變成了野獸般嘶啞的嗚咽,他全身布滿了被抓破的膿包,粘稠的、帶著根須絨毛的膿液浸透了破爛的衣服,整個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抽搐,像一隻被扔進沸水的蟲子。
    “棺材…棺材活了…” 二狗子癱軟在牆角,雙眼翻白,嘴角流出涎水,神經顯然已被徹底壓垮。
    王猛是唯一還能動的人。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口近在咫尺的紅棺,又猛地掃向神龕後那個不斷噴湧著白色甜霧和蠕動根須的破洞。他臉上的肌肉因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捏得發白,剝皮刀的鋒刃在幽暗的光線下反射著一點冰冷的寒芒。困獸的瘋狂在他眼中燃燒。
    “跑!” 他猛地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音撕裂了祠堂裏令人窒息的死寂,“不能等死!”
    他不再看那口紅棺,也不再理會牆洞中瘋狂鑽出的根須,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豬,猛地撞開身邊一個嚇傻的村民,朝著祠堂側麵一扇通往堆放雜物後堂的小門衝去!那扇門歪歪斜斜地虛掩著,門後是更深的黑暗。
    求生的本能瞬間點燃了其他人!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剩餘的村民,包括幾乎嚇癱的二狗子,都連滾爬爬地跟在王猛身後,湧向那扇小門!混亂中,沒人敢回頭看那口紅棺,也沒人敢去看地上翻滾哀嚎的會計。
    我幾乎是最後一個衝進後堂的。就在我踏入後堂黑暗的瞬間,身後祠堂主廳裏,那口紅棺縫隙中傳出的“嗬嗬”喘息聲,陡然拔高!變成了一種極其刺耳、如同鐵片刮擦的尖嘯!
    “吱嘎——嘎嘎嘎——!!!”
    伴隨著這非人的尖嘯,是木頭被巨大力量強行扭曲、撕裂的刺耳爆響!還有無數根須被繃緊、勒入更深木質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一股更加濃鬱、更加陰冷的惡臭如同實質的衝擊波,猛地從主廳衝入後堂!
    不用回頭。那聲音和氣味已經昭示了一切——那口紅棺,正在被裏麵或者纏繞它的東西,強行撐開!
    王猛沒有絲毫停頓,他像一頭紅了眼的蠻牛,在後堂堆滿雜物和蛛網的狹窄空間裏橫衝直撞,目標明確——後堂角落那扇被厚重木板釘死、隻留下一個小透氣孔的後門!
    “讓開!” 他嘶吼著,掄起手中那柄鋒利的剝皮刀,對著釘死門板的粗大鐵釘和橫七豎八的木板條,狠狠地劈砍下去!
    “鐺!鐺!鐺!”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在狹小的空間裏炸響!火星迸濺!腐朽的木屑和鐵鏽粉末四散飛揚!王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刀都帶著絕望的咆哮,劈砍在那些禁錮著最後生路的木板上!他壯碩的肩膀因為用力過猛而劇烈起伏,手臂上的肌肉虯結鼓脹,汗水混著灰塵從他扭曲的臉上淌下。
    其他人圍在他身後,如同等待末日審判的囚徒,每一次劈砍都讓他們的身體跟著顫抖一下。後堂的空氣汙濁不堪,彌漫著陳年灰塵、黴味,還有從主廳門縫裏不斷滲入的、越來越濃烈的甜腥屍臭。主廳裏,那口紅棺被強行打開的恐怖聲響還在持續,木頭撕裂的“嘎吱”聲,根須繃緊的“咯吱”聲,以及那越來越清晰的、如同濕漉漉的拖拽聲,都像冰冷的針,紮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砰!”
    一聲悶響,一塊厚重的木板被王猛硬生生劈斷,掉落在地!
    “快了!快了!” 王猛喘著粗氣,聲音嘶啞,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手中的刀更加瘋狂地劈向剩餘的障礙!
    就在這時——
    “噗!”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破裂聲,在王猛揮刀的手臂上響起!
    他揮刀的動作猛地一滯!
    所有人驚恐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裸露的、肌肉虯結的右小臂上!
    就在他小臂外側,一處先前不知被什麽劃破的、早已結痂的舊傷疤邊緣,皮膚毫無征兆地鼓脹起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半透明的鼓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形成!鼓包表麵光滑緊繃,在昏暗的光線下,能清晰地看到裏麵——一根慘白中透著死灰、頂端帶著絨毛的槐樹根須,正在鼓包內部瘋狂地扭動、生長!那根須的尖端,甚至已經頂到了鼓包最薄弱的皮膚表麵,將皮膚頂出一個尖銳的凸起!
    王猛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驚駭和劇痛!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手中的剝皮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右臂,試圖阻止那東西的生長,但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都在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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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那個瘋狂搏動的鼓包,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身後每一個驚恐的村民,最後,那目光帶著一種被背叛的、極致的怨毒,死死釘在了——二狗子身上!
    “是你…你噴的水!” 王猛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刻骨的恨意,“濺…濺到我傷口上了!是你!”
    二狗子被這充滿殺意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啊——!” 王猛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痛嚎!他手臂上那個鼓包猛地向外一凸!
    “噗嗤!”
    鼓包破裂了!
    一股粘稠的、散發著濃鬱甜腥味的淡黃色膿液,混合著暗紅的血絲,如同噴泉般飆射出來!膿血之中,那根慘白的根須如同出洞的毒蛇,瞬間伸長!它頂端那細密的絨毛如同活物般張開,貪婪地吸附在空氣裏彌漫的甜腥氣息上!整條根須都在瘋狂地扭動、變粗!
    更恐怖的是,隨著這根主須的破體而出,王猛手臂破裂的傷口周圍,皮膚下瞬間鼓起無數道瘋狂蠕動的痕跡!數十條、上百條更加細小的白色根須,如同噴發的蛆蟲群,爭先恐後地從傷口中鑽了出來!它們迅速蔓延,纏繞上他的手臂,甚至順著手臂向上攀爬!
    王猛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巨大的痛苦讓他麵孔扭曲變形,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重重撞在身後堆放的雜物上,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響。那些新生的細小白根,如同貪婪的寄生蟲,在他痛苦痙攣的肢體上瘋狂蔓延、交織!
    “嗬…嗬…一起…一起死吧!”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最後一絲清明被瘋狂和怨毒徹底吞噬。他猛地伸出那隻沒有被根須完全覆蓋的左手,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地抓向離他最近、嚇得呆若木雞的二狗子的臉!
    “噗!”
    一聲皮肉被刺穿的輕響!
    王猛那沾滿汙血和膿液的左手手指,狠狠插進了二狗子的左眼窩!
    “啊——!!!” 二狗子發出淒厲到非人的慘嚎,身體猛地向後彈開!鮮血混合著眼球的碎片從他指縫間迸濺出來!
    就在王猛的手指插進二狗子眼窩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些纏繞在王猛右臂、還在瘋狂生長的白色根須,如同嗅到了更鮮美“養料”的毒蛇,瞬間舍棄了王猛,猛地繃直!根須頂端的絨毛如同無數細小的吸盤,死死吸附在二狗子被刺破的眼窩傷口邊緣!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那些根須如同活物般,瘋狂地向著二狗子眼窩深處的血肉和顱腔鑽去!
    “呃…嗬…” 二狗子的慘嚎戛然而止,變成了一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聲。他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左眼窩成了一個恐怖的黑洞,無數慘白的根須正爭先恐後地擠進去,發出細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他完好的右眼瞬間布滿了血絲,瞳孔急劇放大,眼神迅速變得空洞、呆滯,最後隻剩下一片死氣沉沉的慘綠!
    王猛也停止了抽搐。他手臂上鑽出的根須幾乎全部轉移到了二狗子身上,隻留下破裂的傷口和淋漓的膿血。他靠著雜物堆,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茫然和劇烈痛苦後的虛脫。他看著被根須瘋狂鑽入眼窩、身體詭異抽搐的二狗子,又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眼神複雜,有恐懼,有後怕,更有一絲扭曲的快意。
    “砰!嘩啦——!”
    祠堂主廳通往後堂的那扇小門,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撞開!碎裂的木片飛濺!
    一股濃烈到極致的屍臭和甜腥味如同海嘯般湧入後堂!
    借著主廳裏搖曳的、更加黯淡的油燈光,一個扭曲的身影,正以一種極其僵硬、極其不協調的姿勢,擠過破碎的門框,踏入後堂的黑暗!
    是會計!
    不,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
    他的身體腫脹得不成人形,皮膚呈現出一種滑膩的青紫色,布滿了鼓脹的膿包和不斷鑽出、扭動的細小白根。衣服早已被撐裂成破布條,掛在臃腫的肢體上。他的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著,下巴幾乎貼到了胸口。整張臉被一層厚厚的、半透明的灰白色薄膜覆蓋,五官完全消失,隻剩下兩個微微凸起的薄膜小包,裏麵透出兩點冰冷、饑餓的慘綠色幽光!無數細密的根須從薄膜下鑽出,如同活體的絡腮胡,在他變形的頭顱上瘋狂舞動!
    最恐怖的是他的動作。他並非行走,而是像一具被無形絲線吊著的木偶,四肢僵硬地、一抽一抽地向前挪動。每一次“挪動”,身體內部都傳來骨骼錯位和皮肉撕裂的“哢嚓”聲,伴隨著粘稠膿液的滴落。他的目標,正是那個被王猛手臂根須寄生、正在瘋狂抽搐變異的二狗子!
    “嗬…花…肥…” 一個如同氣流穿過腐爛管道的聲音,從會計或者說那層薄膜)的“頭部”位置艱難地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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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恐怖對峙中——
    “轟隆!!!”
    王猛用剝皮刀瘋狂劈砍的後門處,最後幾塊釘死的木板,終於被他絕望的蠻力徹底劈開!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破洞,赫然出現在厚重的門板上!洞外,是濃墨般的夜色和冰冷的空氣!
    生路!一線生路!
    王猛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他甚至顧不上手臂的劇痛和地上抽搐的二狗子,像一頭嗅到生機的野獸,毫不猶豫地彎腰,第一個從那破洞中鑽了出去!
    “快!快走!” 他嘶啞的吼聲從洞外傳來。
    剩餘的村民如同被鞭子抽打,哭嚎著、推搡著,爭先恐後地撲向那個散發著自由氣息的破洞!狹窄的後堂瞬間陷入極度的混亂!
    我落在最後。就在我準備彎腰鑽出破洞的瞬間,一股冰冷粘稠的惡寒猛地攫住了我的心髒!我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後堂裏,那兩具“東西”已經接觸了。
    會計那腫脹變形的、覆蓋著薄膜的“頭部”,正緩緩地、緩緩地“俯”向地上抽搐的二狗子。二狗子左眼窩裏鑽出的慘白根須,如同嗅到同類的毒蛇,主動地、瘋狂地纏繞上會計“頭部”那層滑膩的薄膜,試圖鑽進去!
    而會計“身體”上那些蠕動的白根,也如同活物般探出,貪婪地吸附在二狗子身體表麵新生的根須和破裂的膿包上!
    無數細小的根須互相纏繞、融合、攀附…如同兩株邪惡的植物在黑暗中瘋狂地交媾、共生!
    一股更加濃鬱、更加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浪猛地從它們結合處爆發開來!空氣仿佛都被這邪惡的融合所扭曲!
    “呃…嗬嗬…” 一種混合了會計氣流聲和二狗子窒息聲的、更加非人的怪響,從它們糾纏的軀體中發出。
    就在這令人魂飛魄散的景象中,會計那覆蓋著薄膜的“頭部”,似乎極其艱難地轉動了一個微小的角度。
    那兩點隱藏在薄膜下的慘綠色幽光,穿透混亂的黑暗,穿透爭先恐後鑽出破洞的人群,精準地、冰冷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那目光裏,沒有情緒。隻有一種純粹的、令人骨髓凍結的…“標記”。
    下一秒,它們糾纏的軀體猛地一顫!更多、更粗壯的慘白色根須,如同爆發的白色洪流,從它們結合的部位瘋狂噴湧而出,瞬間覆蓋了周圍的地麵,甚至攀上了牆壁,發出密集的“沙沙”聲,如同億萬隻饑餓的蟲子在啃噬!
    我頭皮炸裂,再不敢有絲毫停留,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從那個破洞中鑽了出去!
    冰冷的夜風瞬間包裹了我,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氣息,暫時驅散了身後那令人窒息的甜腥惡臭。王猛和另外兩三個村民在不遠處驚魂未定地喘息著。
    祠堂的後牆,在我們身後如同一個巨大的、沉默的黑色墓碑。裏麵那令人牙酸的根須摩擦聲、粘稠的融合聲、以及那非人的怪響,透過破洞隱隱傳來,像地獄深處的回響。
    “地窖!去我家地窖!” 王猛捂著血肉模糊的手臂,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狠厲,“石頭壘的!深!快!”
    我們如同喪家之犬,再次沒命地衝向王猛家所在的方向。黑暗的村巷如同怪獸的食道,每一次轉彎都感覺有無數眼睛在暗中窺視。身後祠堂的方向,那令人不安的聲響似乎漸漸被夜風吹散,但空氣中那股甜腥味,卻如同跗骨之蛆,始終若有若無地縈繞著。
    終於看到了王猛家那低矮的院牆。院門虛掩著,裏麵一片死寂。王猛喘著粗氣,一腳踹開院門。
    院子中央,那口用厚重青石板蓋著的地窖入口,靜靜地躺在月光下,像一口深埋的棺材蓋。
    王猛衝過去,用沒受傷的左手和肩膀,奮力去撬那塊沉重的石板。另外兩個村民也趕緊上去幫忙。
    “一!二!三!嘿——!”
    沉重的石板被一點點撬開,挪向一邊,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黑洞洞的方形入口。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泥土和陳年醃菜味道的氣息從洞口湧出,雖然沉悶,卻奇跡般地沒有那股甜腥味!
    這尋常的地窖氣味,此刻聞起來如同天堂的芬芳!
    “快!下去!” 王猛喘息著催促。
    一個村民迫不及待地順著入口的土台階向下爬去。
    就在這時——
    “噠…噠…噠…”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擊聲,突兀地從我們頭頂上方傳來!
    聲音來自王猛家低矮的屋頂!
    那聲音規律、沉悶,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毛的熟悉感——和之前在祠堂屋頂聽到的,一模一樣!
    “咚…咚咚…”
    聲音緩慢地移動著,從屋脊,移向屋簷,最後,停在了我們頭頂正上方!
    我們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撬石板的,準備下地窖的,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驚恐地抬頭望向那片被屋簷陰影籠罩的黑暗屋頂。
    死寂。隻有我們粗重的喘息。
    “噠。”
    最後一聲輕響,仿佛就在我們頭頂的瓦片上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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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聲音消失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瞬間爬滿全身。
    “別…別管了!快下去!” 王猛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猛地推了一把還在發愣的另一個村民。
    那村民如夢初醒,連滾爬爬地鑽進了地窖入口。
    我也緊隨其後,手腳並用地順著冰冷的土台階向下爬。陰冷的土腥氣包裹上來,地窖狹窄而深,手電光柱向下照去,隻能看到堆放的雜物輪廓和冰冷的泥土地麵。
    就在我的頭剛剛沒入地窖入口的陰影,雙腳還踩在台階上時——
    “噗通。”
    一聲極其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響,清晰地,落在了我頭頂上方——地窖入口旁邊的泥地上。
    緊接著,一個東西的影子,被外麵慘淡的月光投射下來,斜斜地覆蓋了地窖入口的邊緣,也覆蓋了我還露在外麵的半截小腿。
    那影子…扭曲、細長…末端微微分叉…像一根…幹枯的樹枝…或者…一根垂落的根須?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腥氣味,如同冰冷的瀑布,猛地從洞口上方澆灌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地窖入口!
    我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凍結!頭皮炸裂!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尖叫被死死扼在喉嚨裏!
    “快下來!關門!” 王猛在下麵地窖深處發出變了調的嘶吼。
    我用盡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猛地向下一躥!整個人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窖泥地上!與此同時,上麵傳來王猛和另一個村民用肩膀死命頂撞石板、將其挪回原位的沉重摩擦聲!
    “轟隆!”
    厚重的青石板終於嚴絲合縫地蓋住了入口!
    最後一絲月光和外麵那令人絕望的甜腥氣息,被徹底隔絕。
    地窖裏陷入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慌的黑暗。隻有我們三人粗重如牛喘的呼吸聲,在狹窄密閉的空間裏瘋狂回蕩。
    黑暗中,我癱軟在冰冷的地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小腿上,剛才被那個扭曲影子覆蓋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冰冷刺骨的麻癢。
    那感覺…像是有什麽極其細微、極其冰冷的東西,正透過褲子的布料,試圖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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