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碧血照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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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船都抵給您……”
    王德利厚實的嘴唇顫抖著重複這句話,突然抱住趙成的大腿哭嚎起來,“不行啊!趙老大不行啊!這幾條船是我全家老小的命根子啊!”
    “水匪連劫三回,我房子都抵了,就靠這點船活命啊!”
    “您行行好……”
    趙成驟然變色,將啃完的蘋果核狠狠砸在王德利臉上劃開他眼角,瞬間腫起青黑的大包。
    接著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將人踹得滾出三尺遠,趙成怒道:“你他媽吃不上飯,死不死關我屁事?船被搶了是老子沒管好?暗諷老子?”
    王德利連滾帶爬跪回來。
    圓滾滾的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砰砰”作響,轉眼間印堂皮開肉綻,鮮血順著下巴往下淌:“不敢不敢!”
    “小人隻求您寬限一日!等貨款到了,小人一定補上孝敬,小人願讓五成利……不,八成!都給您!”
    懶得再聽王德利的哭求。
    趙成衝其他船商冷笑:“規矩就是規矩,事你們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這個姓王的賤貨他一時不交齊孝敬,你們一時別想出海。一個月不交,你們所有的船就在這裏停一個月,老子沒空跟你們耗。”
    說罷他甩袖走向碼頭。
    嫌惡的走過王德利身邊,踩著滴落的血跡,留下幾道模糊的印子。
    趙成坐回太師椅,悠哉啃著蘋果。
    船商們如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般圍住王德利,七嘴八舌地罵開了:“姓王的!趕緊把孝敬補上!”
    “趙老大都說了,沒錢就拿船抵!幾條破船有什麽可心疼的,趕緊抵了!”
    “你在這磕頭求饒有屁用?!你一家吃不上飯是小事,連累了我們幾百口人都要跟著喝西北風怎麽辦!”
    吵著吵著。
    船商裏有人竟“撲通”跪下,衝王德利磕頭,“王老板!行行好啊!快把船押給趙老大吧!”
    被眾人包圍的王德利像條被扔上岸的魚,絕望得連哭嚎都發不出聲。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人群裏,百姓們也跟著罵:“這姓王的簡直缺德!害渡口三天沒開船,但我老子多少事!”
    “可不是嗎!我小妹遠嫁請喝喜酒,耽誤了三天,現在喜酒都不一定趕不上了!”
    “真是害人精!活該一家人喝西北風!”
    混在人群裏麵。
    扮成小乞丐的黃蓉聽著這些辱罵,心裏一陣樂。
    嘲笑這群百姓與船商。
    明明真正吃人的狼在啃蘋果看戲呢,這群人居然去怪那個姓王的,真是愚蠢。
    不過那趙老大確實有幾分手段。
    把矛盾丟給船商們,讓船商自己內部去鬥,最後把人逼得家破人亡,他手裏還不沾血。
    外麵的世界果然比桃花島上的那幾棵爛桃樹精彩。
    黃蓉覺得此事有趣,烏亮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有了主意,正打算去會會那趙成。
    還未從人群中走出。
    察覺到什麽的她猛然向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不遠處便有一男兩女快步走來。
    兩人打扮很是有趣。
    走在前麵的男子,麵容粗獷。
    易容手段粗糙一看就是戴著麵具。
    其身後橫著兩把長劍,身前腰間帶著一把短劍,步子紮實,虎步龍行,腰身挺拔,器宇軒昂。
    然裸露的手腕卻纏著層層繃帶。
    顯然傷勢不輕。
    身旁跟著個與她年歲相仿的少女,一身貼身的紅裙美豔如花,發梢耳畔一身首飾細致,看上去就非富即貴。
    然這樣的女孩。
    卻不乘馬車,反而後背上還背著一位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子,小跑跟在男子後麵。
    而後她背著的那女子也很是不凡。
    雖看不清麵容,隻看上去就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感受。
    黃蓉自幼在黃藥師身邊長大。
    見過不少的奇人,也見過很多高手,眼界極其之高,所以更讓她覺得有趣的是,蘇信才剛尚未走近,她便遠遠察覺到一股澎湃彪悍的氣勢撲麵而來!
    黃蓉本想出去戲弄趙成。
    見狀又止住腳步,退回到人群中,從腰間摸出一小把瓜子嗑起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三人,瞧他們匆匆趕來碼頭的模樣,定是來乘船的。
    雖不知是好人是壞人。
    但她篤定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正如黃蓉所料。
    蘇信本想乘金雕直飛江南,可玉娘子身子太弱,即便他用真氣凝成壁壘擋住大半寒風,高空的濕冷仍讓毫無功力的玉娘子難以承受。
    無奈之下。
    隻得就近飛到碼頭,改走相對安穩的水路。
    自打給蘇信貼上“不是好東西”標簽後,張箐生怕自己娘也落得個邀月的下場。
    對蘇信各種嚴防死守。
    剛從金雕爪上跳下,她就搶先背起玉娘子,像防偷油老鼠般盯著蘇信。
    蘇信聳了聳肩,不以為意,他與玉娘子的情誼,豈是這黃毛丫頭能懂的?
    便由著她背著。
    隻當做這是便宜閨女在孝敬爹呢。
    就這樣一個在前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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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追在後麵小跑
    兩人一路疾行兩三裏,趕到了碼頭。
    剛到碼頭。
    蘇信便見一群船商圍著個滿頭是血的胖子吵吵嚷嚷,顯然出了事情。
    不過因為邀月的事。
    心情一般的蘇信,懶得去管。
    撥開人群朗聲喊道:“哪個是船頭?我要包船。”
    蘇信半身纏著繃帶。
    身上還別著三把劍。
    這般奇特打扮的人,大大咧咧的闖入碼頭,饒有興趣的趙成都多看了幾眼,不過他沒黃蓉那份眼力,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江湖上奇裝異服、帶古怪兵器的人本就不少。
    咬了一口蘋果嗤笑道:“哪來的愣頭青。”
    趙成沒動。
    船商裏,船頭子陳全眼頭活忙迎上來。
    見蘇信帶著兵器又一身傷。
    一看就不好惹的樣子,大概率是個江湖人,忙賠著笑躬身道:“這位大爺,要包船是嗎?眼下碼頭上的船都走不了,您要不先在旁邊歇會兒?”
    碼頭上的船都走不了?
    蘇信挑眉,纏滿繃帶的手摸向懷裏。
    船頭陳全以為蘇信要掏兵器,臉色一變正要後退,一錠金燦燦的金子“當啷”落進掌心,足有二三十兩重,比他半船貨物還值錢。蘇信淡道:“現在能走了?”
    陳全苦著臉搖頭:“爺,不是錢的事……”
    蘇信二話不說又扔出一錠金子,兩塊沉甸甸的金錠壓得他手掌發顫。
    換作平時,遇到蘇信那麽財大氣粗的。
    陳全早該備好上好的船隻。
    甚至找來善歌善舞的女妓在船上伺候,路上排解寂寞,可此刻他隻覺金子燙手,忙捧著錢奉還:“大爺,真不是錢的事,這船確實沒法開。”
    蘇信皺眉:“為何沒法開?”
    陳全低頭不語。
    蘇信看向其他人,然其他船商紛紛避開目光。
    “嗬。”
    “還有送上門的生意不做,有錢不賺的。”
    蘇信淡笑了一聲,收回扔給陳全的金子,環顧四周。
    視線從坐在太師椅上的趙成身上掃過,陳全等一眾船商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額頭磕得血肉模糊的王德利身上。
    他走到王德利身邊,將銀子遞過去:“你呢?拿這金子,能開船嗎?”
    聞言,王德利滿臉是血地抬起頭。
    看了看蘇信,又看了看他手裏的金子,張了張嘴,最終眼神黯淡地垂下眼簾,搖了搖頭。
    有趙成在這裏,誰敢接這金子?
    誰敢開船?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蘇信臉上的笑意濃鬱了,本不想多管閑事的他,現在真想看看這碼頭到底是個怎麽回事了。
    而不等他用強硬手段找人問話。
    人群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黃蓉,邊嗑瓜子邊捏著嗓子,假裝沙啞的男聲藏在趙成身後起哄:“瞧瞧這外地人,啥也不知道還亂打聽!這碼頭是咱們趙老大的地盤,他不點這個頭,你就是搬來金山銀山,也別想有船商敢拉你!”
    黃蓉故意扯著嗓子一喊。
    聲音在碼頭炸開,所有人都聽得真切。
    趙成臉色驟變,猛地扭頭朝著聲源方向瞪去,心中怒喝:“哪個不要命的,敢在背後嘀咕老子!”
    然縱使他目光如炬掃視人群。
    也根本找不到說話之人。
    “就憑你這點淺薄功力,也想找到我?”
    黃蓉暗自冷笑。
    她自幼修習父親黃藥師的傳音功夫,哪是尋常人能輕易捕捉的?
    她得意地接著嗑瓜子時。
    突然渾身一僵,仿佛被一頭猛獸盯上,後頸汗毛瞬間炸起,瘦削的後背都應激的發起了緊!
    一個哆嗦,手中的瓜子也跟著抖落一半!
    她慌亂回頭。
    正撞見蘇信似笑非笑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刹那。
    黃蓉急忙低下頭,躲在農婦背後。
    “不會吧,這也能被發現?我”
    她心下駭然,卻不知自己這點小伎倆,在蘇信眼中就像黑夜中的燈火般顯眼。
    看著臉上抹著黑灰,髒兮兮的乞丐模樣的黃蓉,蘇信暗自思忖:“莫不是丐幫弟子?”
    “算了,管他是誰呢。”
    急於開船的蘇信懶得深究,向碼頭上眾人喊道:“哪個是趙成?”
    坐在太師椅上啃蘋果的趙成這會站起身來,走上前,衝蘇信拱手:“在下便是。”
    蘇信循聲看去。
    身著員外服飾的趙成生得頭大腰粗,眉眼間一道猙獰疤痕,平添幾分狠厲。
    手中握著咬了一半的蘋果。
    大步向自己走來。
    等他走到近處站定,蘇信道:“這兩錠金子給你,能開船嗎?”
    “庫嗤”,趙成咬了一口蘋果搖頭笑:“不能。”
    “為何不能?”
    “因為規矩。他欠我一百兩銀子,這錢不交齊,碼頭上的船誰也不能走。”趙成抬手指向跪地的王德利。
    “不過是區區一百兩銀子,我幫他給了就是。”蘇信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連同先前的兩錠一並遞出。
    三錠金子在陽光下燦燦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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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起來都快有一百兩了!
    比一船貨物還要值錢。
    ‘這不知死活的愣種,還真有錢,哈哈哈!’趙成心中大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熟稔地接過銀子揣進懷裏,隨後道:“少俠請先到一旁休息,等開船了,我自會派人通知你。”
    蘇信挑眉:“什麽意思?拿了錢還不能開船?”
    “不能。”
    “那我這三錠金子算什麽?”
    蘇信臉上的笑意越發深邃,趙成也跟著咧開嘴,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剛剛不是說了嗎?少俠先去一旁稍作等待,等那個賤種把銀子補齊了,自會派人通知您。”
    “那賤種欠的錢,必須他來還。”
    “這是規矩。”
    “是嗎?”
    蘇信活動了一下纏著繃帶的手腕。
    此前強接邀月一劍,他左臂受傷嚴重,斷了好幾根骨頭,尤其兩根手指的骨頭更是碎裂。
    幸虧有黑玉斷續膏療傷。
    輔以能打通經脈的一陽指,否則這隻手怕是早就廢了。
    他扯了扯被繃帶勒得發緊的手掌。
    最後道:“真不能通融一下,要是實在不行就把錢退我,總不能讓我的錢白花了,對吧。”
    趙成哈哈笑道:“少俠不知,我這兒還有個規矩進了口袋的錢,從不往外吐。”
    “您還是先去一旁等著,等那個賤種錢交齊了,到時候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唉,我最近心情不好,是真不想殺人的。”蘇信歎了口氣道。
    趙成愣了一下。
    “什麽?”
    瞬間。
    蘇信手動了。
    漆黑的寒芒驟然劃過!
    趙成脖頸處,血液如牡丹般盛開!
    他碩大的頭顱打著旋兒飛上高空,“咚”重重地落在地上,彈了兩下。
    最終骨碌碌滾到蘇信腳邊。
    跟他愛吃的蘋果滾到了一起。
    一劍封喉!
    殺人不見血!
    手感絕妙,切斷骨肉跟劃過空氣一般容易。
    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器。
    世間最鋒利的劍。
    蘇信握著隻有自己小臂長的碧血照丹青,不知道是不是邀月故意留給自己的念想。
    通透漆青黑的劍刃在溫煦的陽光下。
    依舊散發與邀月一樣森冷無情。
    雖然劍身沒有沾染半點血跡,蘇信還是極為愛惜的用自己黑袍擦拭了幾遍。
    “好劍,真是好劍。”
    “可惜在我手裏第一次出鞘,居然是用來殺這種豬狗。”
    “唉,真不想殺的,非要自己找死。”
    錚!
    擦拭幹淨的碧血照丹青收入鞘中。
    從出劍到梟首。
    全程懶得看趙成一眼的蘇信,轉身衝這那群嚇破了膽,趴到地上的船商道:“現在,可以開船了嗎?”
    人群中。
    黃蓉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
    “爹說的對江湖太危險了,要不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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