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夜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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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臨近月圓,月色正好,將院子照得纖毫畢現。吩咐小鈺跟陸嬸仔細照看,梁勇出門翻身上馬,帶著麾下直往坊門而去。
    梅無劍師兄弟三人都藏身在院牆後側,半分影子都不敢露出,生怕被看出端倪。
    齊星馳緊盯著最前麵的風逸塵,牢牢握緊手上的木棍,木棍的一端綁著繩索,通過院牆下的空隙連到外麵。
    繩索的另外一端,被固定在對麵的院牆內,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恰當時機,把繩索拉緊,再把手上的木棍卡在院牆上的縫隙裏固定。
    對方都是騎兵,極容易逃脫了去,必須使用絆馬索,把對方的馬給解決了。
    風逸塵動了,他敏銳的感知跟用眼睛看幾乎沒有區別,猛地拉動繩索,把木棍往牆上做好的縫隙上一卡,齊星馳跟梅無劍當下照做。
    正騎馬奔馳的梁勇,感受到胯下戰馬猛地往前栽倒,情知不妙,立刻往前一個飛躍,防止被戰馬壓在身下。
    人尚在空中,手中長刀就已經出鞘,餘光卻瞥見身後幾騎同樣遭遇了絆馬索。
    狹窄的巷子,闊不過八尺,絆馬索來得突然,如何能夠避開?
    梅無劍一個翻身,越過院牆,直奔梁勇,斷不可讓其逃脫了去。
    風逸塵直接朝著翻落的騎兵殺去,當先一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被風逸塵一劍割斷了喉嚨。
    唯一還在馬上的,便是最後一人,他一刀斬斷絆馬索,便想騎馬衝過去,隻要衝出巷子,很快就能尋到幫手,把這些膽大包天的刺客給擊殺。
    不待那騎兵去割第二道繩索,齊星馳雙手握著重劍,從院牆上一躍而下,朝著那騎兵力劈而下。
    騎兵猛地挑動長刀,刀劍相交,一陣火星四濺。那騎兵感受到一陣巨力,情知不妙,卻已經來不及躲避。
    齊星馳一劍砍飛對方長刀,趁勢一抹,將對方的脖子給割破了。
    一個照麵,梅無劍拖住梁勇,師兄弟二人就連殺兩人,這幾名騎兵都是梁勇麾下精銳,卻依舊如此,足見三人武藝之高強。
    “這位兄弟,不知為何要刺殺本將?”梁勇越大越心驚,若不是鎧甲在身,他根本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梅無劍的劍法極為高超,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讓他疲於應對。好在梁勇的鎧甲防禦力強,隻要能夠避開一些薄弱處,對方的長劍根本破不了防禦。
    但是這種狀況他堅持不了太久,因為他帶來的騎兵又被擊殺一人,隻剩兩人還在堅持。
    “北元走狗,人人得而誅之!”梅無劍手中一抖,長劍的速度再快半分,直奔梁勇咽喉。
    梁勇一個轉身,雙手持刀就是一記重刀,想要將對方長劍擊斷。
    梅無劍豈能如他的意,長劍好似活了一般,往我外一蕩避過,隨即又跟毒蛇一般,直奔對方腋下。
    梁勇回刀不及,幹脆身體一轉,以護心鏡硬接,長劍不過在護心鏡上留下一道劃痕,傷不到他分毫。
    梅無劍無奈搖頭,這就是為何他不願從軍,碰上這種鋼鐵怪獸,長劍的戰鬥力弱到掉渣。若是學的錘法,一記重錘咋過去,鎧甲再好也能震碎五髒六腑。
    齊星馳的重劍要好一些,他一記砍在最後一名騎兵的頭盔上,直接將對方震得暈倒,風逸塵瀟灑的一劍劃破對方的咽喉。
    梁勇想要逃,卻被梅無劍死死纏住,半步不得離。
    師兄弟三人匯合,直接把梁勇當成了練劍用的靶子,梅無劍一劍從其鎧甲的縫隙處刺入,在其肩膀上紮了一個洞,鮮血直流。
    齊星馳一記重擊,把重劍當作鐵棍,狠狠砸在梁勇後背。
    梁勇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劇痛之下,連刀都握不住。
    風逸塵飄逸的身法迅速接近,一刀刺入其咽喉,隨即飄然而退,生怕鮮血濺到衣服上。
    黑夜中打鬥的聲音極為刺耳,早已傳了出去,巷口一隊巡夜的士兵趕來,看著早已沒了呼吸的梁勇一行,感覺到天都塌了,慌亂中朝著縣衙跑去。
    而縣令習宏豐一行早已離開縣衙,跟主簿鄧禹還有城中大族一起,從北門出城逃命去了。
    “大人,大人,快起來,孔明燈!”武安君正在睡覺,帳篷外站在的守衛不讓宮靈霄進去,她隻能在帳篷外大聲呼喊。
    武安君趕緊起床,出了帳篷一看,果然三盞孔明燈在方城上空飛起,那是梅無劍等人約定的信號。
    “車敬、車敬,去擂鼓,所有人即刻起床準備!”
    “傳我軍令,二、五、六三個營,立刻準備,一炷香後,朝城頭發起突擊,不計損失,必須拿下城頭!”
    武安君翻身上馬,手中舉著長槍呼喝道。
    整個營地都開始忙碌起來,大批的披甲精銳開始集結,攻城車跟雲梯都開始準備。
    “斷雨、杜老三、漢達索,聽我軍令,即刻發起攻擊,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武安君用長槍指著城頭,良機就在眼前,絕不容錯失。
    無數的火把點起,把方城下照得猶如白晝,巨大的攻城車再次朝著城牆靠近。
    炮營也開始工作,炮台上的重炮朝著方城炮擊。
    城頭的士兵一下子有些懵,趕緊拿起家夥開始準備迎戰。
    沒有任何的試探,攻城車一靠近,放下跳板之後,大批的精銳就直衝而下。一架架雲梯被架起,士兵頂著落實開始朝著城頭攀爬。
    正在努力搏殺的城頭守軍,很快就聽到了一個傳言,梁勇死了!
    最先逃跑的城下的青壯,他們早就對梁勇恨之入骨,一聽說梁勇死了,直接撂下挑子就跑。沒有主心骨的守城士兵,瞧見城下青壯在跑,其他人也開始有了別樣的心思,趁著夜色加入了逃跑的隊伍。
    那些精銳的士卒,原本還半信半疑,可始終不見梁勇出現,心中也開始打退堂鼓。
    兵敗如山倒,不過小半個時辰,武安君就登上城頭。
    “傳令,狂風、淩川,各率本部騎兵,配合斥候營巡弋,捉拿所有逃跑之人,不得有誤!”
    “其他各營,入城消滅敵軍,降者不殺,不可騷擾百姓!”
    武安君需要方城的財富來供養大軍,如今大軍入城,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攜帶財富逃離。
    習宏豐跟鄧禹也算倒了大黴,原本以為梁勇還能支撐一陣子,他們也好逃入許州。
    誰知道他們前腳剛逃出北門,武安君就從南門殺入,至於梁勇,早就死透了。
    不過一個時辰,整個城中就完成肅清,那些小戶人家,一個個嚇得在家中抱頭相擁而泣,以為今日就要遭逢大難。
    “爹、爹,快開門,是我!”張發祥早先被拉壯丁到城頭抵禦敵軍,眼看不對溜得早,翻過坊門準備到家中躲避。
    “大郎,你怎麽回來了?”張老頭看著多日未見的兒子,嚇了一跳。
    “別提了,那賊軍進城了,方城守不住,梁參將據說都死了。”張發祥壓低聲音說道。
    “爹爹,抱抱!”多日未見的女兒聞聲跑過來,就要張發祥抱。
    “翠兒,趕緊去你娘那裏,爹身上髒!”張發祥用手擋住女兒。
    “爹,你快打水,給我洗洗,身上有血跡,恐怕敵軍要挨家挨戶搜查!”張發祥是個腦袋好使的,隻要他把血跡洗幹淨,說不定就能躲過搜查。
    張老頭明白過來,趕緊去打水,也顧不上天冷,直接就用冷水衝洗,又將衣服給漿洗了晾好。
    接下來,一家人都在院子裏等著,那種煎熬,幾乎讓張發祥喘不過氣來。
    “爹,去做點飯吧,翠兒餓了!”眼看天色漸漸亮起,坊門外的動靜反而越來越小,張發祥的恐慌也消散了一些。
    “哎,我這就去做!”張老漢點點頭,就去煮粥。
    張發祥的妻子,早已失魂落魄,隻是一味哭泣。之前怕張發祥死在城頭,天天盼著他回來,如今倒是回來了,但是敵軍卻已經入城,若是被搜出來,這全家可如何是好?
    在官府的宣揚下,武安君已經成了魔頭的化身,麾下更是無惡不作,這還能有的好。
    “孩子他娘,趕緊拾掇一下,你這樣子,讓人瞧了去,沒事也生出禍端來。”張發祥畢竟算是見過世麵,如今漸漸冷靜下來,也不那麽慌亂了。
    “你說說,這都叫什麽事,若是搜上門來,左鄰右裏的,誰還不知道你去守城了?我倒是不怕,就怕拖累翠兒,孩子還小呢。”婦人哭泣道。
    “那能怎麽辦?我不回來,躲哪去?”張發祥也是一肚子火,那大晚上的,敵軍跟潮水一樣湧入城來,他能活著就不錯了。
    “那些惡魔進了城,有個三長兩短,翠兒怎麽辦?”婦人摸摸女兒的頭,這麽小,如何經得住這些?
    “有什麽惡魔?都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拿住我,也罪不至死!”張發祥就不信了,他隻是個被抓的青壯,能有多大罪過?
    “不都是說,他們會吃人?最喜歡吃、小孩。”婦人最怕的,就是那些惡魔,把翠兒抓去吃了。
    “吃人?這不是胡扯嗎?都是活生生的人,有些是逃進大盤山的,有些就是泌陽縣的人,隔著不過數十裏地,怎麽就成吃人惡魔了?”張發祥也跟對方作戰過了,也會死,也會流血,沒見誰會吃人。
    “不吃人?”婦人也不哭了,自家丈夫的話,總是要可信一些。
    “當然不吃!”張發祥保證道。
    “爹爹,那他們為什麽要打進來?”翠兒原本也害怕,聽說不吃人之後,就感覺好多了。
    “因為,他們想要推翻這個朝廷!”張發祥摸摸自家閨女的頭,碰上這種世道,也真的是倒黴。
    “這個朝廷不好嗎?”翠兒繼續問道。
    “應該,不太好吧!”張發祥也不知道,什麽叫好世道,反正從他小時候開始,這世道就這樣。
    沒有兵禍,大家日子都還能過得去,遇上兵禍,總是要倒黴的。
    一家四口戰戰兢兢吃完早飯,卻依舊沒有大的動靜,張發祥也開始摸不著頭腦。
    “武大人有令,所有逃兵,即刻前往衙門自首,從輕發落。青壯各自回家,安分守己,過往不論。普通百姓照常生活,但有敢欺壓良善者,可前往衙門告發,大人親自軍法處置!”
    坊門口,一隊士兵維持秩序,為首之人敲著銅鑼,大聲傳達命令。
    方城從現在開始,就是無安居的錢糧來源,必須盡快恢複正常。
    “爹,你聽見沒,青壯不論,我沒事了!”張發祥大喜,這個武大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寬容。
    “嗯,好事,好事,你先在家待著,我一把老骨頭了,去看看再說!”張老頭起身,準備先去坊門口看看情況。
    原本還風聲鶴唳的方城,到了中午就開始有了煙火氣,不僅坊門全部打開,就連商鋪也陸續開業,街麵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多了些,跟往日沒什麽區別。
    張發祥一家確定沒事之後,帶著翠兒在坊門口溜達,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出門了。
    恰在這時,一隊騎兵押著大隊的車馬返回,為首一輛馬車上,坐著的正是習宏豐跟鄧禹。
    這兩人連夜逃出城去,剛走不過幾裏地,就被吳班帶著斥候騎兵抓個正著,連帶著城中大戶的車馬也全部被擒。
    武安君正在衙門清點賬冊,這方城還算富裕,糧草充足,銀錢倒是沒多少,都在招募青壯的時候發下去了。
    “武大人,這是我師兄齊星馳、師妹宮靈霄、師弟風逸塵。此番能夠成功,他們居功至偉,還請大人論功行賞!”梅無劍作為攻打方城最大的功臣,自然第一時間被武安君召見。
    “嗯,都辛苦了。從現在開始,我唐州軍,正式成立情報司,梅無劍為指揮,你們三人為副指揮,如何?”武安君對梅無劍有極大的期待,此人居然初次出手,就給他立下這麽大的功勞,必須得重用。
    “武大人,這不就給了個名頭?”梅無劍兩手一攤,他作為指揮,麾下還有三個副指揮,副指揮下麵連個屁都沒有。
    “當然不是,但是這個活,普通人幹不了。你們可以去江湖上招募一些人手,我負責發錢。嗯,初期的話,情報司每月五百兩的預算,招募多少人手,你們看著辦,如何?”武安君也不懂具體該如何操作,他選擇放手。
    一個月五百兩,一年就是六千兩,絕對的大手筆,梅無劍現在是恨不得納頭便拜,這份信任天下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