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正襟危坐眼角卻一直留意著李長安的動靜。看他過來王侍郎趕緊起身，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督…督察大人您太客氣了，下官可當不起當不起。”他說話的時候汗珠子已經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李長安親手把一杯熱茶遞到王侍郎跟前視線像是無意間掃過王侍郎負責的那幾個考生，其中一個正是他重點留意的對象。
    “王大人本官方才大致翻了翻昨天的策論，裏頭有位考生那文章寫得可真是字字珠璣見解也獨到，是個有真才實學的。”李長安的語氣很是輕鬆好像就是隨口一提。
    王侍郎端著茶杯的手那麽一顫茶水差點潑出來。他定了定神幹巴巴地笑著：“哦？不知督察大人說的是哪位才子？能得督察大人這麽誇想來不是一般人。”他嘴上這麽說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李長安說的那考生位置瞟。
    【叮！在“春闈舞弊案發地”簽到，獲得“審訊技巧心得初級）”，並有極小幾率獲得“迷香辨識手冊”。】
    腦子裏聲音一響，李長安勾了勾唇，這“審訊技巧心得”來得可真是時候。他看向王侍郎手裏的茶杯之前得的那個初級解毒術心得讓他鼻子尖，那茶水裏好像有那麽一絲絲不對勁的味兒。
    李長安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聲音也冷了下來：“王大人你這茶怕是有點名堂吧。”
    王侍郎心裏咯噔一下，臉都白了：“督察大人這是什麽話？這是下官自己帶的粗茶……”
    “是麽？”李長安往前湊近一步眼神跟鉤子似的，“高明！”
    高明心領神會一步上前手快得很，一把扣住了王侍郎的手腕。
    “王大人得罪了！”李長安聲音冰冷親自伸手探進王侍郎寬大的袖子裏。
    沒一會兒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紙條就到了李長安手上。他展開一看上麵用極小的字寫著幾個詞，跟他之前截獲的某個考生的暗號對得嚴絲合縫！
    “王侍郎，這個你怎麽說？”李長安把紙條舉到王侍郎眼前。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幾個早就埋伏在附近的督察署校尉，跟餓狼撲食似的衝進了幾個特定的號舍。
    “不許動！”
    “搜！”
    驚叫聲，桌子板凳被撞翻的聲音還有考生的尖叫聲響成一片。很快幾個作弊的考生就被押了出來身上搜出了夾帶的小抄，藏在筆杆裏的紙卷，甚至還有特製的用來傳信的小銅管。
    王侍郎麵如死灰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幾個被抓的考生也是魂飛魄散其中一個穿金戴銀的世家子弟，突然發了瘋似的指著李長安大叫：“我沒作弊！你們這是栽贓！我爹是吏部王尚書你們動我一個試試！”
    “吏部尚書？”李長安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遍了整個監考區，“王子犯法還跟老百姓一個罪呢！本官今天就讓你瞧瞧我敢不敢動你！”
    他猛地拔高了聲音響得人耳朵嗡嗡的：“皇上有旨！春闈舞弊那是國之蛀蟲！一經查實嚴懲不貸，絕不輕饒！來人！把王明誌還有所有牽扯到案子裏的考生，全部拿下！押到督察署大牢聽候審問！”
    “遵命！”校尉們齊聲應道拖著哭爹喊娘的作弊考生和失魂落魄的王侍郎就往外走。
    這事兒跟長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傳遍了整個京城。
    第二天上早朝禦史台那幾位大人立刻就蹦了出來，一個個義憤填膺彈劾李長安“濫用職權，手段殘忍，擾亂考場有失體統！”
    龍椅上的乾帝聽完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冷哼一聲：“李長安是奉了朕的旨意，嚴查科場舞弊哪裏來的濫用職權？手段殘忍？要是不對這些蛀蟲下狠手，怎麽肅清科場怎麽給天下的寒門學子一個公道？”
    他掃視著底下的文武官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勢：“這事朕心裏有數！所有彈劾一概駁回！讓督察署徹查此案但凡牽扯其中的，不管他官多大後台多硬，一律嚴懲！”
    李長安跪在下麵心說，皇上這把刀用得是越來越順手了。
    他借著協查舞弊案的名頭，一回到督察署立刻就把幾個平日裏陽奉陰違，跟那些世家不清不楚的督察署官員叫了過來。
    “幾位大人春闈舞弊這案子牽扯的人不少，本官這兒人手不夠想請幾位大人幫幫忙，去大牢裏陪王侍郎他們說說話，不知道幾位願不願意啊？”李長安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可那眼神卻冷得能凍死人。
    那幾個官員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個嚇得腿都軟了連聲求饒。李長安卻理都不理，直接讓人把他們也請進了督察署那“清淨”地方。
    號舍裏，郭濤放下筆長長出了口氣。昨天那場抓人他看得真真切切，李長安的手段讓他心頭發緊也讓他對科場的齷齪事兒多了一層認識。他攥了攥拳頭眼神裏多了些什麽，隻有考中了才能真正把命運攥在自己手裏，才不辜負李督察的暗中照拂。
    考場舞弊案這麽快就有了結果就像一盆冷水澆在熱油鍋裏，一下子就讓那些還想動歪心思的人徹底歇了火。後頭的幾場考試那叫一個規規矩矩再沒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督察署的大牢裏又陰又潮。
    王侍郎披頭散發整個人都蔫了早沒了平日裏的官威。被李長安手下那些經驗老道的校尉輪番談心之後，他那點心理防線早就塌得一幹二淨。
    “我說…我都說……”王侍郎聲音都啞了，帶著哭腔，“指使我的是……”
    督察署的大牢裏，王侍郎那張寫滿了字的供詞，如今就攤在李長安麵前。
    字跡歪歪扭扭，墨痕深淺不一，顯然寫的人當時手抖得厲害。
    李長安指尖輕輕敲著桌麵，這上麵牽扯出來的人和事，不過是個開胃小菜。
    春闈閱卷，緊鑼密鼓地在一間守備森嚴的偏殿裏頭鋪開了。
    數十名考官，一個個埋頭在堆得小山似的試卷裏，殿內除了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就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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