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殘灰複燃現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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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允的馬蹄剛踏縣衙門檻,張老三就從偏房竄出來,手裏舉著塊黑黢黢的碎紙片,活像舉著個燙手山芋:"大人!
鬆風堂那火著得邪乎!
我帶著倆衙役扒拉了半宿灰燼,就撿著這麽點沒燒透的——您瞧這上邊的字!"
他湊得太近,宋明允差點被他沾著草屑的胡子紮到。
借廊下燈籠一照,殘片邊緣蜷曲如焦蝶,墨跡卻像被雨水泡開的茶漬,勉強能辨出"寒門特供陳二狗周小禾"幾個字。
最後那個名字讓宋明允指尖一緊——林阿牛的靈位還在破茅屋裏擺著,此刻卻在這鬼地方看見他的名字。
"連夜找師爺拚殘片。"他把碎紙塞進張老三懷裏,靴底碾過滿地水窪往書房走,"記得用糯米漿糊,別碰墨跡。"
後半夜的油燈熬得人眼酸。
宋明允捏著放大鏡湊近案幾,張老三舉著蠟燭的手直抖,蠟油滴在他官服上,燙得他抽了抽嘴角:"老張,你這手比林阿牛寫狀子還抖,再抖我讓劉捕頭給你綁柱子上舉蠟燭。"
"大人您瞧!"張老三突然壓低聲音,蠟光在碎紙片上晃出條細縫,"拚起來是封信!"
宋明允湊過去。
殘片邊緣的焦痕裏,一行小字像蚯蚓似的爬出來:"按尚書大人指示行事,確保寒門無人登榜。"他捏放大鏡的指節泛白,想起白日裏趙崇哭嚎的"膠裏摻了藥"——原來不是鬆風堂手滑,是有人要把寒門學子連人帶筆一起埋進土裏。
"去縣學。"他"啪"地合上放大鏡,驚得張老三手裏的蠟燭差點掉地上,"林阿牛呢?"
縣學的青磚牆在月光下像塊發灰的豆腐。
宋明允踹開虛掩的門時,正看見林阿牛縮在書案底下,懷裏抱著那支斷尖的毛筆,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大...大人,他們連名字都寫在紙上了...我、我是不是也得..."
"起來。"宋明允彎腰拽他胳膊,指腹碰到他青衫上的補丁,硬得硌手,"你當他們是閻王爺?
老子這縣令還沒批你生死簿呢。"他把林阿牛拽起來,後者眼眶紅得像剛醃過的蘿卜,"劉捕頭!
帶他去縣衙偏院,找兩個會武的衙役守著,別讓貓啊狗的溜進去。"
林阿牛被架著往外走時,突然掙開衙役的手,"撲通"跪在地上,額頭砸得青石板"咚"一聲:"大人要是查不出真凶,我...我就是燒成灰也給您托夢!"
宋明允沒接話,轉身時靴底碾碎了半片瓦當。
他望著林阿牛被帶走的背影,喉結動了動——上回見這小子,他還蹲在靈前燒紙說"替兄弟考完",如今倒成了被保護的對象。
"大人!城門樓子截住趙崇了!"
劉捕頭的嗓門從院外炸進來,驚得屋簷下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宋明允剛跨出縣學門檻,就見趙崇被兩個衙役架著,像隻拔了毛的鴨子,懷裏掉出的信箋散了一地。
"跑?
往京城跑?"宋明允彎腰撿起信箋,最上麵那張墨跡未幹:"寒門墨中毒已布,望速斷後路",落款是趙崇的私印,"崔明遠的後手這麽不禁嚇?
你這鬆風堂的賬房,倒比我這縣令還急著見皇上?"
趙崇膝蓋一軟,癱在泥水裏,鼻涕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淌:"大人饒命!
崔家老管家說...說隻要今年寒門沒人中舉,鬆風堂能接三年貢墨生意!
那膠裏摻的是馬錢子粉,我...我真不知道會出人命啊!"
"馬錢子?"宋明允捏著信箋的手頓住。
現代法醫教材裏的記憶翻湧上來——馬錢子堿中毒會抽搐如癲癇,和陳二狗三人死狀分毫不差。
他突然笑了,笑得趙崇直打擺子:"你倒挺會挑藥,知道官府驗不出來。
可惜啊,你碰著我了。"
後半夜的風裹著潮氣往衣領裏鑽。
宋明允裹緊官服站在鬆風堂舊址前,斷壁殘垣在月光下像堆黑黢黢的骨頭。
張老三舉著火把跟在後邊,火苗被風扯得忽明忽暗:"大人,這地兒都燒成渣了,還能找著啥?"
"找沒燒幹淨的。"宋明允蹲下身,指尖劃過焦黑的磚牆。
突然,一塊磚縫裏的反光刺得他眯起眼——半塊墨錠嵌在磚縫裏,表麵的漆皮被燒得斑駁,卻露出一行微刻小字:"丙辰年冬·特製"。
他用竹尺挑出墨錠,借著月光看得分明。
丙辰年是靖安王叛亂那年,"特製"二字像根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檢測到關鍵證物,青蚨斷案係統發布可選任務:解析墨錠微刻秘密,獎勵《洗冤集錄》毒理篇殘章。"
"老張,回縣衙。"他把墨錠收進袖中,轉身時踢到塊焦木,"明早讓仵作拿銀勺刮點墨粉,我倒要看看,這"特製"墨裏,還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賬。"
張老三舉著火把在前頭走,火光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
宋明允望著遠處縣衙的飛簷,袖中墨錠硌得手腕生疼——崔明遠說潭水深,可他偏要把這潭底的泥全攪上來。
至於這墨錠裏的秘密...他摸了摸袖袋,嘴角勾起抹笑:"係統扣壽命?
我倒要看看,是崔家的陰謀長,還是我的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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