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金鳳墜地疑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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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允蹲在沈無瑕屍身旁,指節抵著下巴,喉結隨著苦杏仁味的刺激輕滾兩下。
    他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掰開那截斷甲,晨光穿過窗欞斜斜切進來,碎屑在指甲縫裏閃了閃——不是金粉,倒像是某種金屬刮擦留下的細屑。
    “阿秀,取放大符紙。”他聲音發沉,指腹蹭過沈無瑕掌心那道淺淡的擦傷,“自殺的人不會在服毒前掙紮成這樣。”
    阿秀早把隨身攜帶的羊皮囊打開,抽出張印著朱砂紋路的符紙,吹了口氣。
    符紙“唰”地脹大如團扇,她俯下身,發尾掃過宋明允後頸:“大人您瞧——”
    符紙下,沈無瑕唇角殘留的黑血裏,幾縷半透明的細絲泛著幽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阿秀指尖微顫:“這是西域火蠶絲,中原根本買不到。我上個月跟周老學織補,他說火蠶怕熱,吐的絲遇毒會發硬……”她突然頓住,抬頭時眼睛亮得驚人,“這毒囊不是她自己咬碎的!有人用浸了毒的火蠶線勒住她喉嚨,逼她吞毒!”
    宋明允猛地直起腰,後腰的銀勺硌得生疼。
    他盯著沈無瑕喉結處那道淡青淤痕——方才隻當是練內功的痕跡,現在再看,分明是指腹用力按壓的形狀。
    “好個沈無瑕,好個鳳凰組織。”他扯了扯嘴角,聲音裏裹著冰碴,“連死都要做局。”
    “大人!”張老三的嗓門突然炸響,帶著股子風撲進來。
    他身後跟著兩個衙役,架著個渾身是血的刺客。
    那刺客左臉有道刀疤,此刻卻緊咬著牙,血沫順著下巴往下淌,“這孫子嘴硬得很,問什麽都隻說‘鳳凰在上’!”
    宋明允繞著刺客轉了兩圈,突然伸手扯他衣領。
    刺客本能地縮了下,左臂露出道新鮮抓痕,紅得像剛被貓撓的。
    “張頭,取碗米湯來。”他轉身對發愣的衙役挑眉,“愣著作甚?去灶房端碗涼透的!”
    米湯“啪”地潑在刺客腳邊。
    眾人盯著地麵,隻見乳白的米湯漸漸凝結成塊,像撒了石膏粉的漿糊。
    宋明允蹲下身,用銀勺挑起塊凝狀物,湊到鼻前嗅了嗅:“迷魂散的殘藥。這孫子被人下了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抬眼時,刺客的瞳孔正不受控製地收縮,“鳳凰組織慣會拿迷藥控人,你們不過是提線傀儡。”
    刺客突然劇烈發抖,刀疤扭曲成猙獰的弧度:“大人……大人救我……他們說隻要我殺了沈姑娘……就給我娘治癆病……”話音未落,他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張老三踹了他一腳,罵罵咧咧:“奶奶的,早說不就完了?”
    “陸沉!”宋明允喊了聲,轉身時瞥見陸沉正站在殿門口,腰間佩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陸沉走過來,聲音像塊淬了冰的鐵:“東側圍牆外有新翻的土,草根都是濕的,應該是今早埋的。”
    宋明允眼睛一亮,拍了拍褲腿站起來:“走,看看去。”
    太廟東側的荒草被踩出條小徑,陸沉指著塊凸起的土堆:“就在這兒。”幾個衙役揮著鐵鍬下去,沒挖半尺就碰到銅器的悶響。
    宋明允戴著手套把銅盒捧出來,盒蓋刻著纏枝蓮紋,和沈無瑕裙角的繡樣分毫不差。
    “撬開。”他聲音發緊。
    銅盒打開的瞬間,阿秀倒抽口冷氣——裏麵躺著封黃絹信,和枚刻著“靖安王印”的金印。
    宋明允展開信箋,絹麵上的字跡力透紙背:“金鳳歸巢,重啟天局。仲康絕筆。”他手指微顫,“李仲康?那可是靖安王麾下第一猛將,三年前就被傳戰死了……”
    “大人!”阿秀的喊聲從驗屍房方向傳來,“您快來看!”
    等宋明允趕過去,阿秀正蹲在案前,麵前擺著拚好的毒煙彈碎片。
    她舉著盞琉璃燈,燈光透過碎片照在牆上,映出個極小的“07”——和三個月前破的鳳凰劫糧案裏,那枚毒煙彈的編號一模一樣。
    “又是鳳凰。”宋明允捏著碎片,指節發白,“他們在安平縣布了三年局,就為等今天?”他突然拔高聲音:“張老三!封鎖城門!調近三個月所有入京女子的戶籍名錄,重點查穿月白宮裝、會武功的!”
    張老三被吼得一個踉蹌:“大人,這……這得翻半間庫房的冊子啊!”
    “你是衙役頭子還是算盤珠子?”宋明允抄起桌上的驚堂木作勢要砸,“老子給你加五錢月錢!”
    “得嘞!小的這就去!”張老三跑得比兔子還快。
    暮色漫進縣衙時,宋明允坐在書房裏,案頭堆著半人高的戶籍冊。
    他捏著那枚金質鳳牌,牌麵的紋路在燭火下忽明忽暗,像極了沈無瑕眼尾那滴凝固的血。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他突然聽見細碎的腳步聲——是阿秀,端著碗參湯,碗底壓著封信。
    “大人,門房說有個戴鬥笠的人塞的,隻說‘您認識的人托交’。”阿秀把信放在他手邊,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參湯趁熱喝,您今天沒吃午飯。”
    宋明允盯著信封上的字跡——瘦金體,筆鋒裏帶著股子狠勁,像極了三年前在刑獄司教他驗骨的那位老仵作。
    他撕開信封,裏麵隻飄出張素箋,八個墨字力透紙背:“鳳落寒潭,真相未央。”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
    宋明允捏著信紙的手突然收緊,指節泛白。
    他望向窗外的夜色,喃喃道:“寒潭莊……”
    院外的更夫敲過三更,他起身把鳳牌收進暗格裏,又將那封密信和金印用油紙包好。
    月光透過窗紙灑在書案上,照見他腰間的銀勺閃著冷光——這一次,他倒要看看,這潭深水底下,究竟藏著怎樣的驚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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