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卿卿 鄭重誓言 漫長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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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無厭心疼得幾乎窒息,他萬萬沒想到沈玉真會變成這般模樣。
    若是早知如此,即便冒著修為盡毀的風險,他也絕不會在試煉之地耽擱那麽久。
    此刻他悔恨交加,卻隻能放輕腳步,生怕驚擾到對方。
    他緩緩走到沈玉真身旁,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來。
    沈玉真曾給傀儡下過指令,因此在傀儡眼中,薛無厭同樣是主人。
    此刻它自然沒有阻攔。
    薛無厭輕聲喚道:“阿真,阿真?”
    此時的沈玉真精神已在崩潰邊緣。
    若是往常,他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可現在……
    直到薛無厭走到身旁,輕聲呼喚他的名字,他仍毫無察覺。
    他依舊蜷縮在地上,雙手死死攥著那件衣衫,身子不住顫抖,雙眼早已哭得通紅。
    薛無厭試探著伸出手,可指尖剛觸碰到沈玉真,對方就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彈起,迅速躲到一旁。
    沈玉真始終沒有抬頭,隻是蹲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薛無厭連忙跟過去,聲音愈發溫柔:“阿真,醒醒。”
    “阿真,我是雁兄,別怕。”
    雖然呼喚名字沒有效果,但當“雁兄”二字傳入耳中時,沈玉真的身子明顯一顫,終於有了反應。
    薛無厭見他都這般模樣了,還是第一時間記著自己,心中愧疚更甚,隻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份真情。
    他眼眶也微微泛紅,卻仍溫聲道:“阿真,真的是雁兄,你抬頭看看?”
    沈玉真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僵硬地抬起頭。
    盡管淚水模糊了視線,但那隱約可見的輪廓……
    以及後知後覺才察覺到的熟悉氣息。
    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
    薛雁。
    他苦苦等待了三天三夜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薛雁回來了。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般喚醒了他的神智。
    他先是意識到薛雁還活著,沒有遭遇不測,隨後才漸漸恢複了其他知覺。
    薛無厭看著沈玉真怔愣了幾瞬後,突然撇了撇嘴,隨即再也壓抑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
    他看到少年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哽咽著說道:“你怎麽才回來啊……”
    那聲音裏雖然帶著欣喜,但更多的是——
    濃濃的委屈。
    薛無厭心裏十分難受,他輕聲安撫:“都是為兄不好,都是為兄的錯。”
    話音未落,少年已經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薛無厭順勢盤腿坐在地上,穩穩接住撲來的身影,雙臂緊緊環抱著他,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沈玉真張嘴就咬住了對方的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薛無厭任由他發泄情緒,一手輕撫著他的後腦勺,柔聲道:“阿真,都是雁兄不好,讓你等久了。”
    說著,他微微側頭,第一次在對方清醒時,將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發頂。
    “原諒為兄好不好,阿真。”
    沈玉真隻是死死環住他的腰,哭得說不出話來。
    薛無厭抬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痕,繼續道歉:“阿真,再給為兄一次機會好不好,為兄保證,再也不會讓阿真傷心了。”
    一個個溫柔的吻接連落在沈玉真的發間,帶著兩人都未曾察覺的情意。
    “阿真,為兄真的錯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對眼睛不好。”
    “阿真……”
    直到薛無厭哄了他整整一刻鍾,沈玉真才勉強止住眼淚。
    他微微偏頭,聲音斷斷續續:“你回來了,雁兄,我還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也要拋棄我嗎?”
    薛無厭連忙搖頭,語氣堅定如鐵:“為兄曾經承諾過不會離開你,就絕對不會拋棄你。”
    他甚至鄭重地許下誓言:“阿真,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拋棄你,哪怕有一日真遇到不可解的變故,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即使我身死道消,我也會化作一抹幽魂,甚至是一縷清風,找到你、回到你身邊。”
    他說得極其鄭重,神情認真得近乎虔誠,仿佛這不是一句安慰,而是一個必將實現的承諾。
    兩人都未意識到,他們對彼此的在意、心意、依賴早已超出了尋常友情的界限。
    甚至沈玉真此刻的表現,薛無厭此刻的承諾,都已經明顯越界了。
    或許他們隱約察覺到了,但在此時此刻,情愛之事遠沒有那麽重要,於是選擇忽略了。
    此刻的他們絕對想不到,這個看似簡單的承諾,在未來的某一天竟會一語成讖。
    但即便早已知曉日後的命運,薛無厭也絕不會後悔今日許下的誓言。
    言出必行,一諾千金。
    沈玉真怔怔地聽著這番承諾,連眼淚都忘了流。
    薛無厭趁機輕輕擦幹他臉上的淚痕,指尖溫柔地撫過他的臉頰,眼中滿是憐惜,聲音很輕:“阿真,眼睛都哭疼了,下次生氣直接打為兄好不好?”
    說著,他握住沈玉真的手,引著往自己身上捶。
    沈玉真這才回過神來,卻隻是輕輕捶了幾下,力道輕得像是在撓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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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又依偎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小聲嘟囔著:“不許……”
    薛無厭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溫聲問道:“嗯?什麽不許?”
    沈玉真提高聲音:“不許說什麽身死道消,我不準!”
    薛無厭一怔,隨即明白他是在回應自己方才的誓言,忍不住彎起嘴角,聲音裏帶著笑意:“阿真,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就是不許!”沈玉真固執地重複。
    薛無厭眼中笑意更深,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逗他:“阿真這是舍不得?”
    沈玉真的耳尖悄悄泛紅,他別過臉,將頭埋在對方肩頭,不再作聲。
    薛無厭卻像是非要問出個答案,又追問道:“是不是?阿真舍不得?”
    見沈玉真依舊沉默,薛無厭正想再說什麽,卻在看到他害羞的模樣時心頭一動。
    鬼使神差地,一個親昵的稱呼脫口而出:“卿卿?”
    這聲呼喚溫柔得不可思議,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沈玉真隻覺得心跳驟然加速,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
    “卿卿”是對至親之人的愛稱,用在摯友身上也未嚐不可,但……
    沈玉真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連耳根都紅透了。
    但薛無厭卻垂下眼眸,悄悄觀察他的反應,見他沒有生氣隻是害羞,心裏竟莫名鬆了口氣?
    甚至心頭還泛起一絲隱秘的歡喜?
    薛無厭還未來得及細想這異樣的情緒,一聲突兀的腸鳴突然打破了兩人之間靜謐的氛圍。
    聲音是從沈玉真肚子裏傳來的。
    沈玉真:“……”
    他頓時害羞得無地自容。這幾日他焦慮不安,後來更是情緒崩潰,哪裏還有心思吃東西?
    自然是滴水未進?
    薛無厭聞言輕笑出聲:“卿卿餓了?”
    說著,他自然而然地伸手,輕輕為對方揉著肚子。
    再次聽到這個親昵的稱呼,沈玉真還是覺得耳根發燙,但此刻他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薛無厭隻覺得自家阿真可愛得緊,又揉了揉他的肚子,這才準備起身準備吃食。
    然而——
    沈玉真卻緊緊環住他的腰,不肯鬆手。
    薛無厭見狀挑了挑眉,隨即明白對方還在患得患失。
    他非但不惱,反而彎腰將人整個抱起,嘴角微微揚起:“走了,給卿卿做飯去。”
    沈玉真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身,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雖然沒有說話,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顯然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開心的模樣。
    而且……
    似乎比平時還要更開心幾分。
    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麽。
    薛無厭穩穩抱著沈玉真走到一旁空地,從芥子戒中取出樹枝。
    衣袖輕拂間,一團篝火便燃了起來。
    他又一揮袖,將蠻獸肉架在火上,撒上沈玉真平日最愛的調料。
    等待的間隙,他抱著沈玉真在附近漫步。
    當他運轉元力時,沈玉真這才意識到他的氣息變化,隨即驚訝地發現——
    雁兄突破了!
    這時他才隱約明白,對方為何會在試煉旋渦中耽擱那麽久。
    想必是在突破境界。
    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薛無厭解釋道:“方才忘了告訴阿真,為兄在試煉時忽有所感,便在休息時突破境界了。再加上穩固境界,這才耽誤了時間。”
    他單手穩穩托著沈玉真,另一隻手揉了揉對方的發頂,再次溫聲哄道:“無論如何,這次都是為兄的不是。為兄不該在試煉之地突破,讓阿真擔心了。”
    沈玉真聽他這般耐心地哄著自己,心裏既溫暖又熨帖,更泛起一絲甜意。
    像是含了塊蜜糖在口中,甜到了心尖上。
    於是沈玉真也輕聲回應:“不是雁兄的錯,說到底是我性子太急,心性不穩,反倒讓雁兄擔心了。”
    “怎麽會?”薛無厭又揉了揉他的發頂,溫聲道:“阿真不是性子急,隻是太在意為兄了。都怪為兄……”
    兩人又互相安慰了好一會兒,最後相視一笑,這件事才算真正翻篇。
    經過這次,薛無厭真切地意識到沈玉真對自己的依賴有多深。
    他暗下決心,絕不讓類似的事再次發生。不過關於“係統”的事,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對方。
    這並非刻意隱瞞,而是想先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等小有所成時再給對方一個驚喜。
    小兔子一定會又驚又喜的。
    至於“天魔之體”的事,薛無厭也決定暫時不提,免得小兔子擔心。
    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說也不遲。
    而沈玉真也確信了對方心裏確實有自己,日後不會再那麽缺乏安全感。
    但同時,他也更加離不開薛無厭了。
    薛無厭抱著沈玉真在附近散步時,聽他說起那群風火派弟子的事。
    他覺得沈玉真處理得很好,獎勵般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風火派弟子們:“……”
    什麽東西從眼前晃過去了?!
    那個被開光期修士抱在懷裏的人……
    真的是之前折磨他們的那個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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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溫順乖巧了?
    一定是他們餓了好幾天出現幻覺了吧!
    簡直難以置信!
    當蠻獸肉烤得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香氣時,薛無厭才帶著沈玉真在火堆旁坐下。
    不過沈玉真始終沒有從他懷裏離開,依舊緊緊抱著他。
    薛無厭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細致地喂他吃烤肉。
    他將肉撕成合適的大小,吹涼後才送到沈玉真嘴邊。
    沈玉真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畢竟這也不是對方第一次投喂他了。
    在秘境尚未開啟的那兩年裏,薛無厭經常給沈玉真下廚。
    每到那時,他都會以“試菜”的名義投喂沈玉真。
    久而久之,沈玉真也習慣了。
    其實薛無厭的廚藝算不上多麽驚豔,但沈玉真就是覺得他做的飯菜比薛霖和柳綠芸做的都要好吃,怎麽吃都吃不膩。
    而薛無厭也非常樂意給小兔子做菜。
    直到看著沈玉真吃飽了,薛無厭才開始自己用餐。
    與喂食沈玉真時的溫柔細致截然不同,他自己吃東西就顯得隨意許多。
    沈玉真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脖頸,安靜地注視著他進食的模樣。
    飯後,薛無厭簡單收拾了火堆殘餘,又用濕布為沈玉真仔細擦拭臉頰,確認他的眼睛沒有不適後,這才在獸皮墊子上躺下準備休息。
    而沈玉真始終未曾離開過他的懷抱,入睡時反而抱得更緊了,四肢都緊緊纏在他身上,生怕對方會在自己睡著時悄悄離開。
    薛無厭既覺得好笑,又心疼不已。
    心疼自己竟讓他如此缺乏安全感。
    但他明白,安全感的建立需要時間沉澱,急不得。
    他也願意用漫長的陪伴,一點一滴地讓沈玉真重新找回安全感。
    此刻他同樣緊緊回抱著對方,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存在,同時輕聲哄道:“阿真,睡吧,為兄陪著你。”
    “嗯……”
    沈玉真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卻還不忘叮囑:“雁兄……你也睡。”
    薛無厭嘴角微揚:“為兄也睡。”
    待懷中人的呼吸變得綿長平穩,確認他已熟睡後,薛無厭才緩緩睜開雙眼。
    他望著霧沙秘境中那混沌的黃色天幕,眼神漸漸放空。
    沒有日月更替的秘境裏,時間仿佛靜止。
    薛無厭就這樣凝視許久,思緒也飄遠許久,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輕笑,認命般地低下頭,將一個克製至極的輕吻落在沈玉真的發間。
    同時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呢喃:“卿卿……”
    這其中蘊含的深意,此刻恐怕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秘境之中,選擇休憩的遠不止他們二人,望著天幕的也不止薛無厭一個。
    不遠處,柳綠芸收回望向天邊的視線,利落地將藥粉撒在自己手臂的傷口上。
    她麵不改色地忍受著細密的刺痛,動作嫻熟地用細布包紮好傷口。
    更遠些的地方,陳劍也席地而坐。與柳綠芸如出一轍,他同樣在為自己處理著傷勢。
    他見柳綠芸用的是最烈性的藥粉,卻仍麵不改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禁讚歎道:“柳姑娘好毅力。”
    柳綠芸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陳劍心中對她的欽佩又深了幾分。
    這段時日以來,三人結伴同行,曆經無數生死危機。
    有好幾次都險些要動用保命底牌,卻都憑著堅韌的意誌挺了過來。
    就連一向冷若冰霜的薛霖偶爾都會流露出幾分不耐,唯獨柳綠芸始終從容不迫,仿佛這些磨難對她而言不值一提。
    這讓陳劍不得不刮目相看。
    雖然這兩年在真禾雁記共事,但平日接觸不多,隻知二人品性極佳,卻沒想到實力和毅力竟都如此不凡。
    三人方才經曆了一場魔修的圍殺。由於秘境不斷有新人湧入,其中的危險從未減少過。
    這次受傷最輕的是薛霖,因此準備食物的任務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此刻他烤好蠻獸肉,語氣平靜地說道:“可以吃了。”
    陳劍聞言立即起身,熱情地走過去,溫和笑道:“香氣撲鼻,薛弟的手藝越發精進了。”
    這絕非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自從進入秘境後,陳劍和柳綠芸才發現薛霖的廚藝竟如此出色。
    也難怪……
    陳劍嚐了一口,咽下後才笑著打趣道:“難怪阿陽那麽愛吃你做的飯菜。”
    提起半年未見的宮陽,薛霖的動作明顯一頓,片刻後才低低應了聲:“嗯。”
    陳劍見他這般反應,不禁搖頭失笑。
    此時柳綠芸也拿起一塊獸腿,爽快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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