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文甫分別後，沈適神清氣爽。
    原來麵對的感覺比逃避的感覺爽多了。
    沈適返回家中，開始搗鼓自己的那些設備。
    真要放棄的時候，沈適還是舍不得，但總要做出點行動，才能讓宋文甫對他建立信任。
    沈適坐在書房裏擦鏡頭，動作輕柔極度耐心。仿佛他手下的不是鏡頭，而是帶著生命的夥伴。
    沈適邊擦邊說“老夥計，對不起啊，要放棄你了。”
    鏡頭不會說話。
    沈適自言自語“我的前半生，隻對得起自己，後半生，要對得起家人。
    那些風裏雨裏的日子可能不會再有，或許你們再也沒法看到那種瑰麗到難以名狀的自然之境。但別擔心，我們還可以記錄生活呀。石頭也值得記錄，對吧。”
    不遺憾嗎？肯定是遺憾的。
    但人總要做出選擇。
    直到宋凝回來時，沈適還窩在書房裏擺弄他那些鏡頭。
    宋凝看了眼地上的箱子，問“這是做什麽？”
    沈適猛然抬頭，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躲避。
    他說“日常保養。”
    “真的？”宋凝表示懷疑，開玩笑的語氣說“怎麽像打包清倉。”
    沈適的動作滯了一下，沒有接話。
    宋凝走過去，拿走沈適手裏的鏡頭。沈適定定地看著她。
    宋凝笑了下，屈膝坐在沈適腿上，雙手搭著沈適的肩膀，輕聲說“我去醫院驗過了，是真的，我們有寶寶了。”
    沈適伸手扶著宋凝的背，高興的同時又有一點埋怨“去醫院怎麽不叫我？”
    宋凝聳聳肩，“臨時起意，你又沒在家，就自己去嘍。”
    沈適眉毛皺了皺，語氣帶一點失落“凝凝，你好像並不依賴我。”
    宋凝笑了下“又不是小時候，事事都依賴你。再說了，我肚子又不大，行動自如，依賴你做什麽。”
    沈適有點不開心，訕訕地說“那我豈不是很沒用？”
    “不會啊。”宋凝捧著沈適的臉，很認真地說“你用處可大了，情緒價值，你懂嗎？”
    沈適自嘲，“我能給你什麽情緒價值！”
    他自認為自己還沒帥到人神共憤的程度，也比不上他弟弟養眼。好聽的話嗎？也沒說過幾句。這樣的他，能的情緒價值有多少？四舍五入約等於零吧。
    宋凝伸手摸沈適的臉，指腹劃過他的眉眼，很迷戀的語氣說“你的存在就是我的情緒價值，看到你，我就開心。”
    沈適仰頭看了眼屋頂，很無奈的語氣說“好奇怪啊，感覺自己像吃軟飯的。”
    宋凝捏他的臉，“怎麽感覺你怪怪的？”
    沈適躲避宋凝的眼神，說“沒有，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胡說！”宋凝反駁，“你很有用，你拍的那些片子，拿了那麽多獎，我都看見了。”
    沈適有點驚訝，“你在哪看見的？”
    宋凝努努嘴，“你工作室，有一大箱子，裏麵都是獎杯跟證書。你說說你，怎麽這麽低調呢？他們都不知道吧，我們沈大攝影師可是得過荷賽獎的。”
    沈適輕輕搖了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不是，就是覺得，沒什麽好炫耀的。”
    他拍那些東西不是為了獲獎，是拍了它，剛好獲獎。比起獎項，還是拍到的內容讓他更有成就感。
    某種意義上來說，沈適是個很佛係的人。有點像武俠小說裏的掃地僧。
    宋凝很認真地說“不是炫耀，是認可，是專業領域對你的認可。”
    “嗯～認可。”沈適的聲音變得黏膩，臉埋在宋凝懷裏，貪婪地吸取她身上那種溫暖的香氣。“最高獎項，最大的認可，不是在這呢麽。”
    宋凝笑容明媚，“你說什麽，人家聽不懂呢。”
    沈適仰頭，親了親宋凝的臉，“聽不懂啊，那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解釋。”
    “你要做什麽？”
    “嗯～想親。”
    感冒這幾天，他跟她鮮少接觸，現在的他，極度饑渴，渴望肌膚相親。
    “不可以做別的哦。”宋凝提醒。
    沈適覺得好笑，反問“我有那麽混蛋嗎？”手摸著宋凝的肚子，“這可是我親生的。”
    宋凝皺皺鼻子，“怎麽辦？這麽早就懷了，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
    沈適聽後冷靜下來，確實太倉促了，複合到現在，不過三個月，連孩子都有了，怎麽看自己都像個騙婚的渣男。別說宋家不接受，就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又當了一回混蛋。
    “凝凝，對不起。”沈適說。
    “嗐～”宋凝摟著沈適的脖子，“我跟你開玩笑呢，咱倆都多大年紀了啊，我這歲數，現在都是高齡產婦了。再過幾年，恐怕想懷都懷不上。孩子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早生早利索。但我有一點要求啊，就這一個，老二老三什麽的，你想都不要想。”
    “一個就很好了。”沈適說。
    又自我調侃“我以為，我會絕後呢。”
    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這話題恐怕又會讓宋凝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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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適小心翼翼觀察宋凝的反應，果然，宋凝臉色陰沉。
    沈適那樣的家庭，能接受他前妻不生孩子，足可以證明沈適在那段婚姻裏有多維護對方。想到這一點，宋凝的情緒無法抑製地沉到穀底。
    宋凝胸口發悶，又不想舊事重提跟沈適發脾氣，想來想去，低頭照著沈適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這一口宋凝可沒含糊，沈適疼得皺眉，額頭冷汗直流。
    宋凝鬆口後，沈適的肩膀濕了一片。
    有淚水，也有口水。
    沈適沒有說話，手臂貼著宋凝的後背，用力攏著。
    宋凝扯鬆沈適的衣領，露出他肩膀上的齒痕。
    齒痕很深，已見血色。
    指尖覆上去，能感受到肌肉的凹痕。
    宋凝又氣又心疼，哽咽著說“你傻啊，怎麽不躲。”
    沈適笑著問“躲什麽？你咬我，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宋凝努努嘴沒回話。
    沈適問“氣消了沒？”
    “沒有！”宋凝賭氣地說“消不了。”
    沈適單手脫掉自己的上衣，半裸著上身，很豪放地說“繼續。”
    宋凝輕哼，對著沈適脖子上的青筋又咬了一口。
    這一口很輕，比起體罰，更似調情。
    沈適幹咽了下，說“寶貝兒，咬重點。”
    “撲哧——”宋凝破涕為笑，拇指食指掐著沈適的下巴，玩味的語氣說“你該不會是染上了什麽特殊愛好吧？”
    沈適仰著臉看她，很認真地說“從前沒有，但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培養。”
    “得了吧。”宋凝揶揄，“我可是很傳統的。”
    沈適眯了眯眼，“那就玩傳統的。”
    “玩什麽啊！”宋凝輕哼，“得禁欲了。”
    沈適搖頭，“我禁，你不用。”
    “嗯？”
    沈適忽然靠近，唇貼著宋凝耳廓，低聲說“我服務你，像那次一樣。”
    宋凝耳根子發燒，小聲問“現在嗎？”
    “隻要你想，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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