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樹的根係在新宇宙的土壤裏蔓延，像一張巨大的網，將無數星辰的光芒匯聚成金粉二色的光流。林獄與蘇紅綾站在樹下時，光流突然化作無數光點，在他們周圍組成一道旋轉的光門——門後，是念遙的笑臉，她身邊圍著機械族的新首領、詩語星的光帶族長，還有無數熟悉的麵孔，都是萬魂在新宇宙的化身。
    “爹娘！”念遙撲進他們懷裏，羊角辮上的望星花發繩泛著光，與他們掌心的塔紋遙相呼應，“我就知道你們會來！記憶之樹早就說啦，‘當金粉光流交織，便是重逢之時’。”
    機械族的新首領走上前，金屬手掌微微彎曲，行了個新宇宙的禮儀：“塔主，聖女，萬族已在新宇宙紮根，按照你們的意誌，以‘共生’為道，再無戰亂。”他的胸口投影出星圖，無數星球被綠色的光帶連接，那是和平的象征。
    詩語星的光帶族長則飄到他們麵前，光帶中流淌出悠揚的歌聲：“星河流轉，愛意不變；輪回往複，相守依然。”歌聲落在林獄與蘇紅綾身上，化作一層薄薄的光紗，將他們掌心的塔紋襯托得愈發清晰。
    他們跟著念遙在記憶之樹的枝葉間穿行，每片葉子都記錄著一個輪回的片段：有的葉子上是他們在平凡世界的柴米油鹽，有的刻著對抗天道時的浴血奮戰，還有的畫著女兒小時候蹣跚學步的模樣。這些片段在光流中緩緩流動，像一部永不落幕的電影。
    “這是‘輪回葉’。”念遙指著一片最大的葉子，上麵同時浮現出黑風礦場的少年少女與此刻的他們，“爺爺說，輪回不是重複，是帶著記憶的成長。你們看，以前的你們在礦場分麵包，現在的你們在分野果，動作都一樣呢！”
    林獄與蘇紅綾湊過去看，果然，兩個時空的畫麵在葉子上重疊，連指尖相觸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原來輪回裏，藏著這麽多巧合。”蘇紅綾輕聲說，指尖撫過葉子上的紋路，那裏突然亮起，浮現出下一個畫麵——他們坐在新宇宙的木屋前，看著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追逐蝴蝶，蝴蝶翅膀上印著塔紋。
    “那是……”林獄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未來的我們呀。”念遙笑著說，“記憶之樹能看到‘可能的軌跡’，隻要你們還在一起，輪回就會繼續，愛就不會消失。”
    當晚，萬族為他們舉辦了篝火晚會。矽基戰士烤著新宇宙特有的能量果實，發出滋滋的聲響；共生聯盟的代表帶來了會發光的酒，喝下去能看到彼此的記憶碎片；連最沉默的機械族，都用金屬片敲打出歡快的節奏。
    林獄看著蘇紅綾與念遙在篝火旁跳舞，她的裙擺旋轉起來，像一朵盛開的望星花，與記憶裏星棲星木亭前的舞姿漸漸重合。他突然走上前，伸手邀請：“能請你跳支舞嗎？蘇紅綾女士。”
    蘇紅綾笑著握住他的手，兩人的舞步從生疏到默契，掌心的塔紋在火光中不斷發亮，引得周圍的萬族發出善意的哄笑。“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跳舞，是在九獄塔的慶功宴上。”蘇紅綾的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聲音裏帶著笑意，“你踩了我七次腳。”
    “這次不會了。”林獄低頭看她，眼底的溫柔比篝火更暖，“我練了很久。”
    其實他沒說，在無數個輪回的間隙，他都在偷偷練習，怕下次跳舞時，又讓她笑話。這種藏在心底的小心思，跨越時空，依然鮮活。
    晚會中途，老爺爺拄著拐杖走到他們麵前，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木盒：“這是九獄塔最後的饋贈。”盒子裏裝著兩顆晶瑩的珠子，分別散發著金粉二色的光，“這是‘輪回珠’，能讓你們在每次重生時，保留最重要的記憶——不是為了記住仇恨，是為了別再錯過彼此。”
    林獄與蘇紅綾各拿起一顆珠子，珠子立刻融入他們的掌心，與塔紋融為一體。他們同時看到了未來的畫麵：某個戰亂的星係裏，他是流浪的士兵，她是戰地醫生，在帳篷裏為他包紮傷口時，掌心同時發燙；某個和平的星球上，他是開書店的老板，她是隔壁花店的老板娘，每天清晨交換一杯咖啡，默契得像相處了千年。
    “原來這就是輪回的意義。”蘇紅綾輕聲說，眼眶有些發熱，“不是要我們重複過去，是要我們在每一次新生裏，都能再愛上對方一次。”
    林獄握緊她的手，輪回珠的光芒與篝火交映，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結界：“不管是士兵與醫生，還是書店老板與花匠，我都會找到你。”
    晚會結束後，他們坐在記憶之樹的頂端，看著新宇宙的星辰漸漸亮起。念遙已經睡熟，嘴角還帶著笑意，懷裏抱著一片輪回葉。遠處的星係正在形成新的文明，像當年的人族一樣，對星空充滿好奇與敬畏。
    “你說，我們會看到他們成長起來嗎？”蘇紅綾輕聲問。
    “會的。”林獄的目光望向宇宙的邊緣，那裏有新的星雲正在誕生，“就像當年看著念遙長大，看著萬族成熟，我們可以慢慢等，反正時間還很多。”
    他頓了頓，低頭在她的發頂印下一個吻：“而且，就算等不到，輪回也會帶著我們，再次見證這一切。”
    蘇紅綾沒有說話，隻是往他懷裏縮了縮。掌心的輪回珠輕輕發燙，像在應和他的話。命運的輪盤還在緩緩轉動，帶著他們的愛，帶著萬族的期盼，帶著新宇宙的生機，駛向更遠的未來。
    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再次失去記憶，在某個陌生的角落重新相遇；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化作新的星辰，守護著又一個初生的宇宙。但隻要掌心的塔紋還在，隻要輪回珠裏的愛意不滅，這場關於相遇與相愛的故事，就會永遠繼續下去。
    就像篝火永遠會照亮黑夜，星辰永遠會指引方向，他們的愛，也會在命運的輪回裏，永遠燃燒，永不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