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途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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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雲澈和星謠跌跌撞撞地穿行在碎石遍布的山路上,身後是被炸毀的白虎密道。白梟殘魂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仍在雲澈耳邊回蕩——"警惕星芒之眼"。
    "再堅持一下。"星謠喘著氣,指向遠處一座形似臥虎的山峰,"翻過那座山,就能看到星路起點。"
    雲澈點點頭,左手不自覺地摸向胸前。冰晶碎片已經不在了——在逃離石室時,它突然融化,化作一道暗金與冰藍交織的流光鑽入了他的左手掌心。現在那裏多了一個星璿狀的印記,微微發燙,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脈動。
    "你的手..."星謠注意到他的動作,銀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雲澈抬起左手,掌心的星璿印記在晨光中泛著奇異的光澤:"蘇嬋的冰晶碎片...它好像活過來了。"
    星謠謹慎地觸碰那個印記,立刻被一股微弱的電流彈開:"不可思議...冰骸的力量在與你融合。這通常隻發生在..."
    "發生在什麽情況下?"雲澈追問。
    "生死契約。"星謠移開視線,"當兩個生命在極端情況下產生靈魂共鳴時,力量會自發交融。但理論上,隻有同源之力才能..."
    她的話戛然而止,突然拉著雲澈躲到一塊巨石後麵。雲澈剛要開口,就被她捂住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天空有三個灰點正在迅速接近——是灰袍人!
    "這麽快就追來了?"雲澈壓低聲音。
    星謠搖頭:"不是之前那批。看他們的飛行軌跡...是專門負責追蹤的"獵星者"。"
    三個灰袍人降落在他們剛才停留的位置。其中一人蹲下,手指輕觸地麵,立刻有灰色的光紋擴散開來,如同水波般掃過四周。當光紋掠過雲澈和星謠藏身的巨石時,那人突然抬頭!
    "找到你了,鑰匙。"沙啞的聲音穿透晨霧。
    雲澈渾身緊繃,右手已經握住了虎魄刀。白梟傳授的"虎魄三式"還記憶猶新,但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同時對付三個灰袍人。
    "別動。"星謠在他耳邊輕語,"他們是在虛張聲勢。如果真確定了我們的位置,早就出手了。"
    果然,灰袍人隻是警惕地環顧四周,並未直接進攻。另一個灰袍人取出一個青銅羅盤狀物品,指針瘋狂旋轉,最後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奇怪,信號又消失了。"第一個灰袍人惱怒地說,"鑰匙的氣息被什麽幹擾了。"
    "可能是冰骸的殘留力量。"同伴回答,"先去東邊搜索,星主說過鑰匙一定會去天墟。"
    三人再次升空,朝著錯誤的方向飛去。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雲澈和星謠才長出一口氣。
    "怎麽回事?他們為什麽突然失去我們的蹤跡?"雲澈疑惑地問。
    星謠看向他的左手:"是冰骸的力量。蝕日之種與玄武本源相互克製,幹擾了星隕族的追蹤術。"她頓了頓,"但這隻是暫時的。隨著印記融合加深,幹擾效果會越來越弱。"
    雲澈低頭看著掌心印記。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那語調像極了蘇嬋...
    "雲澈?"星謠推了推他,"我們得走了。趁他們搜索東邊的時候,我們走西線。"
    山路越來越陡,兩人不得不手腳並用攀爬。雲澈的右手被鋒利的岩石割出數道傷口,但奇怪的是,血還沒流出來就被左手掌心的印記吸收了。每吸收一滴血,印記就亮一分,同時傳來陣陣灼熱感。
    正午時分,他們終於登頂。站在虎形山峰的"背部",眼前的景象讓雲澈屏住了呼吸——一條由發光晶石鋪就的小徑蜿蜒穿過山穀,晶石排列成星辰圖案,在陽光下閃爍著夢幻般的藍光。
    "這就是星路。"星謠輕聲解釋,"上古時期四象使者往來的秘密通道。隻有身負星紋或四象之力的人才能看見。"
    雲澈邁步走向小徑。當他的腳踏上第一塊晶石的瞬間,掌心的印記突然劇烈跳動!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腳底升起,順著經脈流遍全身。他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浩瀚星空、巨大的青銅門、被鎖鏈束縛的身影...
    "啊!"他抱住頭,那些畫麵帶來的信息量幾乎要撐爆他的大腦。
    星謠連忙扶住他:"怎麽了?"
    "我看到...一扇門..."雲澈喘息著描述,"門上纏繞著七道鎖鏈,其中六道完好,但第一道已經斷裂。門後有什麽東西在動..."
    星謠臉色驟變:"蝕日之門!你真的看到了?"
    "還有一個人,被鎖鏈鎖著,看不清臉..."雲澈努力回憶,"他抬頭時,眼睛裏有星芒..."
    "星主!"星謠驚呼,隨即捂住自己的嘴,"不...如果被鎖的是星主,那現在星宮裏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白梟的警告突然有了全新的含義。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星謠拉著雲澈踏上星路,"如果星隕族已經控製了星宮三百年,那麽他們策劃的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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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星路上,雲澈發現自己的體力恢複得極快,連右手的傷口都開始愈合。晶石散發出的能量與掌心的印記產生共鳴,每一步都讓他對蘇嬋的感應更清晰一分。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一處岔路口。星路在這裏分成兩條,一條繼續向前,另一條拐向北方。奇怪的是,向北的支路晶石呈現暗紅色,與主路的藍色形成鮮明對比。
    "走哪邊?"雲澈問。
    星謠猶豫了:"白梟前輩隻說沿著星路走...沒提到有岔路。"
    正當兩人躊躇時,雲澈掌心的印記突然灼痛起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左手,暗金與冰藍交織的光芒射向北方支路,在空氣中勾勒出一個模糊的箭頭形狀。
    "看來冰骸在指路。"星謠若有所思,"北方...那應該是通往"葬星淵"的方向。"
    "葬星淵?"
    "星隕族的發源地,也是天墟的外圍。"星謠解釋道,"傳說那裏埋葬著上古時期墜落的星辰碎片,蘊含著可怕的蝕星之力。"
    雲澈毫不猶豫地踏上北方支路。晶石由藍轉紅,踩上去的感覺也從清涼變為溫熱,仿佛走在即將冷卻的岩漿上。
    隨著深入,周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詭異。原本青翠的山林逐漸被灰白色的扭曲樹木取代,這些"樹"沒有葉子,枝幹如同凝固的閃電般伸向天空。更遠處,一些半透明的灰色霧氣在低空飄蕩,偶爾會形成模糊的人形,又很快消散。
    "小心那些霧。"星謠警告道,"是蝕星之力外泄形成的"星魘",被纏上會很麻煩。"
    話音剛落,一團霧氣突然朝他們撲來!雲澈本能地揮動左手,掌心的印記爆發出一陣強光。令人驚訝的是,星魘被光照到後發出刺耳的尖叫,瞬間退散。
    "果然..."星謠盯著他的左手,"冰骸的力量正是星魘的克星。"
    夜幕降臨,紅晶星路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指引。雲澈發現掌心的印記在夜裏格外活躍,不時傳來微弱的脈動,像是遠方有人在通過它傳遞信息。
    午夜時分,他們被迫停下來休息。星謠在周圍布下簡易的星光結界,雖然防護力有限,但至少能預警危險。
    雲澈靠著一棵怪樹坐下,疲憊地閉上眼。恍惚間,掌心的印記越來越燙,他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奇異的夢境——
    無盡的虛空中,蘇嬋蜷縮在一個透明氣泡裏。暗金與冰藍兩色光芒在她體內交戰,每一次碰撞都讓她痛苦地顫抖。她的右眼已經完全變成暗金色,左眼則維持著冰藍本色,但眼角已經出現了細小的灰色紋路,如同裂縫般蔓延。
    "蘇嬋!"雲澈在夢中大喊。
    氣泡中的蘇嬋似乎聽到了什麽,艱難地抬起頭。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聲音傳出。但通過掌心印記,雲澈奇跡般地理解了她的唇語:
    "天墟...危險...不要來..."
    雲澈正要回應,夢境突然扭曲!蘇嬋的形象被一片赤紅取代,七個藍白光點排列成勺狀,中央是一顆跳動的心髒——那顆心髒一半冰藍,一半暗金,表麵布滿灰色鎖鏈...
    "啊!"雲澈猛地驚醒,發現自己渾身冷汗。掌心的印記如同烙鐵般灼熱,甚至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星謠警覺地看過來:"又看到什麽了?"
    雲澈描述了他的夢境。星謠聽完,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七顆藍白光點...那是七星鎖。而那顆心髒..."她猶豫了一下,"恐怕是蝕日之門的中樞。冰骸正在成為門的一部分。"
    "什麽意思?"
    "意思是,星隕族不需要完全解開七道鎖就能利用冰骸。"星謠聲音發緊,"他們正在將她改造成"活體鑰匙",用她體內的玄武本源強行侵蝕剩餘六道鎖!"
    雲澈猛地站起身:"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不確定。但從冰骸左眼的侵蝕程度看...最多三天。"
    三天。雲澈握緊拳頭,掌心的印記傳來陣陣刺痛,仿佛在呼應他的決心。
    "不睡了,繼續趕路。"
    星謠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撤去結界。兩人重新踏上紅晶星路,在詭異的灰白樹林中穿行。不知何時起,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即使有印記的光芒開路,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不太對勁。"星謠突然停下,"星路應該能驅散星魘才對,這些霧..."
    她的話音未落,前方的紅晶星路突然熄滅!不是一塊兩塊,而是整條路的晶石同時失去光澤,仿佛有人瞬間抽幹了它們的能量。
    "退後!"雲澈一把拉住星謠,同時右手抽出虎魄刀。
    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鑰匙終於送上門來了..."
    霧氣驟然凝聚,化作一個巨大的灰色人形,足有三丈高!它沒有五官,但胸口位置赫然鑲嵌著七顆發光的星紋,排列成勺狀。
    "七紋星使!"星謠驚呼,"是本體,不是投影!"
    灰色巨人抬起手臂,無數霧氣凝結成針,暴雨般射向兩人!雲澈揮動虎魄刀,刀光形成屏障擋下大部分攻擊,但仍有一些漏網之魚。一根灰針擦過他的臉頰,立刻留下一道灼燒般的傷痕,血液還未流出就變成了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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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星之毒!"星謠迅速結印,一道銀光打入雲澈傷口,勉強止住了灰色蔓延,"不能戀戰,我們打不過完全體的七紋星使!"
    雲澈何嚐不知?但星路已斷,四周都是濃霧,往哪逃?
    就在此時,他掌心的印記突然劇烈跳動!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出,順著經脈流至虎魄刀。刀身瞬間覆蓋上一層青藍冰焰,琥珀中的那滴白虎血仿佛活了過來,在內部瘋狂旋轉!
    "這是..."雲澈福至心靈,雙手握刀,全力向前斬出!
    "轟!"
    青藍刀光所過之處,空間竟然被短暫撕裂!一道漆黑的裂縫出現在灰色巨人胸前,強大的吸力將周圍霧氣瘋狂卷入!
    "虛空裂縫?!"星謠目瞪口呆,"你竟然能..."
    灰色巨人發出痛苦的咆哮,七顆星紋同時亮起,試圖修複胸口的裂縫。但它低估了這道裂縫的威力——這不是普通的空間撕裂,而是直接連通虛空的"門"!轉眼間,巨人的上半身已經被吞噬大半!
    "走!裂縫維持不了多久!"雲澈拉起星謠,趁著巨人掙紮的空檔衝向前方。
    兩人沒跑出多遠,身後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巨人選擇了自爆!衝擊波將他們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雲澈隻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陣陣發黑。
    "雲澈!醒醒!"星謠拍打他的臉,"不能暈過去!星魘會吞噬昏迷者的意識!"
    雲澈咬破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掙紮著爬起來,發現四周的霧氣被爆炸暫時清空,而前方不遠處...赫然矗立著一座破敗的石碑,碑上刻著兩個古樸的大字:
    "葬星"。
    "我們到了。"星謠攙扶著他,"葬星淵入口。"
    石碑後方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崖壁上鑲嵌著無數暗紅色的晶石,如同凝固的血淚。一條狹窄的石階沿著崖壁蜿蜒而下,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最詭異的是,懸崖上空懸浮著七顆藍白色光點,排列成勺狀,與雲澈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七星鎖..."雲澈喃喃道,"第一道已經..."
    他的話戛然而止。仔細看去,七顆光點中確實有一顆暗淡無光,而其餘六顆也或多或少出現了灰色斑點,如同被汙染的星辰。
    "比想象的更糟。"星謠聲音發顫,"第二道鎖也開始鬆動了。"
    雲澈看向掌心印記。不知是否因為接近天墟,印記此刻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暗金與冰藍兩色光芒交替閃爍,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
    "蘇嬋在等我們。"他擦去嘴角的血跡,邁步走向懸崖,"走吧,去見見那位"守墓人"。"
    星謠突然拉住他:"等等...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她的聲音異常嚴肅。雲澈轉身,發現她解開了領口最上方的扣子,露出頸後一個奇特的烙印——七顆星紋組成的圖案,但與灰袍人的略有不同,中央多了一輪彎月。
    "這是..."
    "星宮與星隕族的雙重印記。"星謠苦笑,"我既是星宮弟子,也是星隕族安插的間諜。帶你來這裏...本就是我的任務。"
    雲澈瞳孔驟縮,虎魄刀瞬間抵住她的咽喉:"你一直在騙我?"
    "不全是。"星謠平靜地注視著他,"我確實想救冰骸,但方法與你不同。星主...不,星隕族長的計劃是利用你作為鑰匙徹底打開蝕日之門,而我..."
    她突然抓住雲澈持刀的手,用力按在自己頸後的烙印上!印記與烙印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銀光!
    "我想毀掉它!"星謠在光芒中大喊,"蝕日之門必須永久封印,哪怕代價是我的生命!"
    銀光散去,雲澈震驚地發現星謠頸後的烙印發生了變化——七顆星紋中的三顆已經熄滅,剩餘的也暗淡了許多。更奇怪的是,他掌心的印記此刻與烙印之間似乎建立了某種聯係,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順著連接湧入腦海:
    一個灰白長發的少女被強行按在祭壇上,頸後被烙下痛苦的印記...同一個少女在星宮中學習星術,眼中滿是對師尊的敬愛...少女偶然發現師尊眼中有詭異的星芒閃動...深夜偷閱禁典,發現可怕的真相...
    "你..."雲澈鬆開手,"你是被迫的。"
    星謠踉蹌了一下,扶住石碑才沒倒下:"現在你明白了。星隕族控製著所有"星女",但我們中有些人...從未放棄反抗。"
    她指向懸崖下方:"守墓人知道真相。他能告訴你如何在不犧牲冰骸的情況下封印蝕日之門。但時間不多了,我的背叛很快就會暴露。"
    雲澈收起虎魄刀,深深看了她一眼:"帶路吧。"
    星謠點點頭,率先踏上通往深淵的石階。雲澈緊隨其後,掌心的印記越來越燙,仿佛在警告他前方等待著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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