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迫近之源與斷裂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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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源。
這個詞像一顆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並非希望的漣漪,而是深不見底的、令人惶恐的漩渦。星塵網絡、黑暗存在、外界脈衝,這三股糾纏爭鬥的力量,竟可能源自同一古老的根源?這個認知顛覆了她們對戰爭本質的理解,將眼前的生存掙紮瞬間拉入了一個宏大卻恐怖的敘事背景。
脈衝仍在增強。每一次傳來,都像那個未知的古老之源更近了一步。其複調結構的“交響”也變得更加清晰可辨,雖然依舊無法理解,但那磅礴、蒼涼、非人的韻味,卻帶著越來越強的壓迫感。
海倫博士在回響尖碑和成年艾琳手臂光路的保護下,又進行了幾次極其謹慎的直接感知。每一次都如同在懸崖邊行走,精神承受著巨大壓力,但收獲也至關重要。
她發現,脈衝的複調結構中,並非所有“聲部”都是和諧統一的。其中似乎夾雜著一些極其細微的、不和諧的雜音,像是…斷裂的回響。
“環斷裂…”她喃喃自語,目光投向地上刻著的那些詞語,“難道脈衝本身,也並非完整?它也在尋找…或者說,它本身就代表著某種‘斷裂’的狀態?”
這個發現讓情況更加複雜。逼近的並非一個完美的、全能的古老之源,而可能同樣是一個殘缺的、自身也存在問題的存在。
與此同時,回響尖碑的領域效應和成年艾琳身上的光路,似乎隨著脈衝的增強和她們頻繁的“互動”而在緩慢地“成長”。尖碑微微增高了一絲,表麵的紋路更加複雜深邃。成年艾琳手臂上的光路也蔓延開了一點,勾勒出更複雜的圖案,並且開始向著肩膀和軀幹方向延伸。這種成長帶來的是更強大的穩定和淨化效果,裂痕區域的意識汙染被徹底壓製,物理修複也在穩步進行。
但成年艾琳感受到的回響侵蝕也變得更加深刻。那些古老的幻象不再僅僅是碎片,開始呈現出某種模糊的、連貫的“記憶”質感。她越來越多地“看”到那些巨大的、沉默的、非人的存在在虛空中巡視,“看”到輝煌的環狀結構在運行,“看”到某種無法形容的、撕裂一切的災難降臨,環狀結構崩碎,光芒與黑暗向著不同的方向墜落、異化…
這些“記憶”碎片與她掌心的碎片、手臂的光路產生著強烈的共鳴,仿佛她正在親身經曆一段被遺忘的、屬於星辰本身的古老曆史。
她正在被同化,以一種有序卻不可逆的方式,成為那段古老曆史的一個微小載體。
小艾琳的狀態則有些奇特。她對不斷增強的脈衝和回響表現得既敏感又…適應。她不再像最初那樣恐懼,有時甚至會無意識地模仿脈衝複調中的某些簡單“音節”。她的網絡印記閃爍的頻率,也開始出現某種與脈衝節奏隱隱契合的規律。她似乎正處於星塵網絡與古老脈衝兩種同源力量的拉扯之間,身體本能地在尋找某種平衡。
海倫博士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試圖拚湊出真相的拚圖。
“脈衝源正在逼近,但它自身可能也不完整,代表著‘斷裂之環’。”她總結著目前的認知,“它的回響能量能修複網絡損傷,淨化黑暗汙染,但其本質力量正在改變艾琳,也可能對網絡本身產生未知影響。小艾琳則表現出某種…適應性。”
她們站在一個臨界點上。
外界是不斷逼近的、狀態未知的同源古老力量。
內部是正在被修複但也正在被改變的星塵網絡碎片,以及兩個走向不同進化方向的人類。
她們是會成為這場古老重逢的橋梁,還是犧牲品?
“我們…需要主動做點什麽。”成年艾琳開口,她的聲音似乎都帶上了一絲古老的回音,“不能隻是等待它到來。”
“做什麽?”海倫博士問,她也有同樣的感覺,被動等待讓她們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成年艾琳抬起手,看著掌心溫暖的碎片和手臂上發光蔓延的脈絡“碎片…光路…尖碑…我們擁有了一些它的‘力量’。我們能不能…嚐試不是僅僅接收脈衝,而是…回應它?”
主動向那個逼近的古老之源發出信號?!
這個想法大膽得近乎瘋狂!
“用什麽回應?如何編碼?我們根本不懂它的語言!”海倫博士震驚道。
“我們不需要懂全部…”成年艾琳的目光投向那座回響尖碑,“尖碑…它是用回響能量構築的,它本身就是最純粹的、與脈衝同源的‘物質’。或許…我們可以通過它,簡單地放大碎片的共鳴,或者…將我體內的回響能量引導進去,發出一個最簡單的信號——就像心跳,證明我們存在,證明我們…‘同源’。”
這是一個基於直覺的、毫無把握的冒險。可能會引來關注,也可能會被視作幹擾或挑釁。
但在無盡的未知麵前,主動發出一點微光,或許比永遠沉默等待審判,更有意義。
海倫博士沉思良久,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風險極大…但或許…是唯一能打破完全被動局麵的方法。我們需要最精心的準備。”
她們開始計劃。以回響尖碑為天線,以成年艾琳的身體和碎片為能量源與調製器,嚐試在下一次強力脈衝傳來時,向其反饋一個極其簡短、重複的共鳴信號。
這需要精確的時機控製和能量操控。海倫博士負責計算和指揮。小艾琳負責監控脈衝和網絡狀態。成年艾琳則承擔最危險的任務——引導自身那已被部分同化的能量。
下一次脈衝,將成為關鍵。
力場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生存的掙紮、探索的渴望、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自身變化的茫然,全部交織在一起。
她們準備主動伸出手,去觸碰那正在迫近的、巨大的、同源而未知的存在。
斷裂之環能否重連?古老的源頭發出的呼喚,又會得到怎樣的回應?
答案,就在下一次脈衝來臨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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