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陶然亭
字數:11371 加入書籤
什麽東西都是這樣,有了滋養就會瘋長。經過一個多月努力幹飯,小孩終於有了健康孩子的模樣,隨著膚色變得白皙紅潤,臉上的肉也多了起來,細小的鼻子眼睛變得順眼許多,人也長高了不少。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小孩也是一樣,見師父不去聽戲了,成天在家不是看書練武就是逮著他讀書練武,整得小孩每天都叫苦不迭,就想著師父什麽時候能放一天假休息休息,哪怕帶他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小孩懶懶地念著詩,不時偷眼去看師父臉上的表情。此時師父正皺著眉頭,顯露出不悅的神色,小孩忙低下頭去,假裝認真地又讀了起來。
晏雪行見狀,止不住地搖頭。
他記得他小時候讀書沒這麽吃力的啊?!很多字師父教一遍就記住了,哪裏像藍星始這樣讀一天也背不下來兩首詩?還整天坐立不安的?
小孩一副心猿意馬的樣子,晏雪行也沒了教他讀書的心思,歎了口氣不悅道:“始兒,既然不想讀書就去練功。”
:“啊……?”小孩停下動作,苦著一張臉。
沒等小孩反應,晏雪行又命令道:“去!外麵紮馬步一個時辰。”
小孩還想乞求師父讓休息一會兒,抬頭卻見師父那不容抗拒的眼神,隻好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便到出門去了。
正月一過,初春和風催著寒枝抽出新芽,枝頭已有鳥兒吱吱喳喳地鳴叫,隻是京城的春天與細雨綿綿的昆州不同,大半個月也不見下雨,好不容易下了一場細雨,庭院裏的梧桐樹好像一夜之間長出了新葉,往窗外望去,竟也稀稀落落有了些綠色。
晏雪行就這樣無聊又平靜地生活,感覺像被沈赫養著的閑人。沒有人打擾,看喜歡看的書,練練武功,每天都能見到心愛的人,甚至夜夜纏綿。無聊時,還能教教那頑劣的徒弟打發時間。
再沒有比這更安逸的生活了吧?
但不知道為什麽,晏雪行總時不時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尤其是讀到前朝文先生的句子,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那些神情麻木又帶著渴望的臉就一張張地浮現腦海,怎麽也揮散不去。再讀後麵一段,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晏雪行心口隱隱發作的東西又在不斷地蠕動起來,
那個念頭也一次一次湧上心頭:也許,我應該做些什麽……
這樣平靜地過了大半個月,二月都快盡了,藍星始感覺自己也快要瘋了!
對於藍星始來說練武還是其次,畢竟他以前吃過的苦可比練武苦多了。其實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師父早上教他讀完書,還要抄寫,下午背完書也要抄寫,即使過了一個多月,他也沒能把筆畫寫好,橫豎總是彎彎曲曲的,就像一條條橫七豎八的蟲子在紙上蠕動。眼看師父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藍星始更加緊張了,畢竟他從遇見師父開始也沒見過他這樣難看的表情,於是寫的字更加東倒西歪黑乎乎的一片。
晏雪行看著紙上墨汁黑黑的一團,怎麽也看不出來是個字,他真的也快要瘋了!不禁在心裏哀嚎:寫字真的這麽難嗎?他記得師父沒怎麽教過自己,自己也不怎麽練字,寫得也不差於任何一個同窗啊?怎麽到始兒這就這麽難呢?
:“難道始兒腦子有問題?”晏雪行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孩,見小孩一臉驚恐,卻又暗自搖頭,正所謂人有所優,固有所劣;人有所工,固有所拙。小孩武功一點就通,怎麽可能是個傻子?所以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宴雪行冷著一張臉,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藍新始,小孩忍不住心虛,不禁心中暗忖:會不會是因為自己讀書過於笨拙,師父生氣想要丟棄自己了?
想到這,藍星始害怕趕緊提筆就寫,可越是害怕就越是緊張,越緊張寫出來的字就越是難看,等他發現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寫的是什麽時,小孩“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晏雪行無語的看著藍星始,心中是又氣又無奈。
寫成這樣怎麽好意思哭的?晏雪行心中暗罵,但見小孩哭得呼天搶地,也不好將責罵說出口,隻得不耐煩道:“好了!別哭了,寫不好就別寫了,休息一會兒吧!”
小孩抽抽鼻子,擦了擦叭叭掉落地淚珠:“對不起師父,徒兒愚笨,怎麽也寫不好,辜負師父教誨了……”
小孩說著又大聲哭了起來,吵得晏雪行耳膜生疼,不禁皺緊眉頭歎氣:“為師不說讓你能文會寫,但起碼要看得懂詩文吧?你這是一點天賦也沒有啊!”
看著師父失望的表情,小孩心裏十分難受,但他也沒辦法,一看書就昏昏欲睡,更不要說把字寫好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學這個東西,練武不也不錯嗎?
晏雪行決定再不強求藍星始練字,想著不會寫難道還不會認嗎,學會了認字他總能慢慢會寫的吧?可事實偏偏不如人意,小孩一讀書就犯困,一篇論語下來半個月也沒把字認全,隻會咿咿呀呀地像唱歌一樣地背,至於文章什麽意思,看他哈氣犯困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小孩壓根沒懂!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晏雪行一臉對你放棄診治的表情看著他,無奈地搖頭:“算了,以後每天讀半個時辰練半個小時的字吧!”
小孩:“……”
晏雪行不再執著藍星始念書這件事後瞬間覺得輕鬆不少。
枝頭梧桐樹葉已經張開有巴掌大,夜裏沈赫說陶然莊的桃花開了,順便還可以去應龍山上的龍應樓登高,是個春日踏青好去處,宴雪行想到這段苦逼日子實在為難小孩,是該帶小孩到外麵去透透氣了。
當師父說出去踏青遊玩時小孩眼裏頓時發著熠熠發亮的光,高興得手舞足蹈。
要去陶然莊,沈赫也特意請假陪著前往,隻是在馬車上時,沈赫惡狠狠白了一眼小孩,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一臉不滿意的表情。晏雪行見了笑著捶他:“大人幹嘛要瞪他?”
沈赫撇撇嘴:本以為是桃花樹下一雙人,誰知道要帶個孩子?
心裏這麽想,可也不敢這麽說出來,沈赫隻好別過臉去看著車簾不說話。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
春風解人意,吹遍滿芬芳。
晏雪行望著眼前的景色,不自覺地吟唱出聲。
陶然莊的桃花很多很美,極目望去深深淺淺的粉色被春風拂過,豔麗的花朵就像一個個嬌羞的少女,害羞著搖搖晃晃地低頭淺笑,搖曳著嬌人的身姿偷望觀賞的客人們。
陶然莊是京城賞桃花最有名的地方,京中文人騷客眾多,不但如此,就連鮮少出門的閨閣女子也會帶著帷帽前來觀賞。
桃樹都有十幾尺高,沈赫幾人在桃林中走了一會兒,時不時有路人從身邊穿梭走過,他們腳上踩著軟香花泥,摩肩擦踵間桃花紛落,花瓣便掉落在人的衣間,沾染了這一林的馥香。
櫻桃花,一枝兩枝千萬朵。
花磚曾立摘花人,破羅裙紅似火。
來了這京城許久,沈赫也不愛與他談論詩書,如今聽到有人在桃林深處吟詩,晏雪行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等走到了跟前,晏雪行這才發現桃林深處有一處陶然亭,此時陶然亭桃花正盛,一片春色爛漫,那裏裏外外也站滿了十幾個年輕的公子與小姐。
剛剛站定,一個身穿藕色蓮裙紗衣的妙齡少女往就這邊招手,隻見她那靈動的眸子似是春水般波光瀲灩,明媚嬌人的粉腮比這三月春花還要豔麗,連同她頭上戴著的珠搖,明媚得讓她看起來比這春光還要燦爛動人。
站在她旁邊的男子見自家妹子對男子這樣主動,不禁皺起了眉頭輕咳一聲,對著晏雪行身後行了個禮:“李蘭成見過沈左使。”
原來是與沈赫相識的人。
晏雪行轉身看了看沈赫,又回頭去看那少女,那少女見到沈赫眼裏掩不住的歡喜,而沈赫也溫和回禮並向那女子點了點頭,一種酸酸澀澀地感覺在晏雪行心中蔓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讓他不自覺冷著臉瞪了一眼沈赫。沈赫隻是笑笑,還沒來得及介紹李蘭成他們,掃眼看到亭中一個穿著銀色龍紋的年輕公子時,麵色一愣,忙上前作禮道:“卑職見過裕王殿下。”
:“沈左使免禮!”裕王極具風度抬手請起,轉頭看向晏雪行,眼裏閃過一絲驚豔,頭也不回對沈赫問道:“沈左使,這位是?”
沈赫:“這位是卑職朋友,姓宴,名雪行。”
晏雪行上前行禮道:“貧道見過裕王殿下。”
晏雪行一行人過來裕王一眼就看到看到了他,眼裏掩不住的欣賞與興奮,正想與他作一個回禮,卻被一道陰冷的聲音打斷。
:“怎麽?閣下不是姓施麽?”
晏雪行一愣,抬頭看見楊連城就站在離自己不遠處,正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看著自己。
裕王忙皺起眉頭,正要責怪楊連城僭越,沈赫卻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拱手道:“上次本使失禮,還望楊大少爺不要見怪,沈赫在此向你賠個不是了。”
沈赫話雖然聽著懇切,舉止卻是漫不經心,一副不把楊連城放在眼裏的樣子。聽得楊連城冷哼一聲,臉都給氣綠了。然而裕王在此他也不敢造次,畢竟沈赫身居朝廷從四品官員,自己雖說父親是兵部尚書官居二品,但因為自己放浪形骸,朝廷裏未曾有自己的一官半職,自己見了他可是要先行揖拜禮的,思及此,楊連城惱怒地瞪了一眼沈赫,一副隱忍著要算賬的樣子。
沈赫也不怕他:“上次本使就想當麵向楊少爺表示歉意的,誰知都督交代本使的公事繁忙,就把這茬給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說著不好意思,可語氣裏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尤其是說到都督時,沈赫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楊連城又哪裏會聽不出來沈赫的意思?上次在雅賢居受了屈辱,楊連成便吵著要父親給自己討個說法,父親當時上書彈劾錦衣衛,陸總督也答應給自己一個說法了的,哪知過了年後,陸秉不但將此事拋之腦後,還把自己這些年做過的事,包括所有的證據都拿給了父親看,還揚言,如果自己再找沈左使和宴公子的麻煩,他就把這些捅到聖上那裏去,讓皇上治父親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兩個都跪在本少爺麵前求我!直到變成下賤的爛貨!”楊連城心中暗罵,表麵上卻裝作不理會,冷著臉轉到一邊去。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裕王不禁心中惱怒:“桃花開得正盛,本王本是邀請各位來賞花的,楊公子如此未免太掃興致了!”
話間的責怪之意溢於言表,裕王冷著眸子瞥了一眼楊連成。
楊連城也不好駁裕王的麵子,隻得上前作禮道:“是連城的不是,望裕王恕罪。”
然而裕王雖是天潢貴胄,但朝中根基不穩,又哪裏真敢與兵部尚書之子為難?隻得緩和麵色,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剛剛可是到你行桃花令了,楊公子可是想好了麽?”
楊連城吃了癟,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行酒令?於是直接上去提起酒壺喝了半壺:“楊某不才,失禮了。”
楊連城說完,用袖口抹了抹嘴角,徑自跑到人群後麵去了。
楊連城在自己麵前居然這樣放肆!裕王麵色變得十分難看,正想發作,李蘭成察言觀色走了出來:“晚生不才,也想賦詩一首。”說完,清了清嗓音,便吟唱起來。
:桃花春色暖先開,
明媚誰人不看來。
可惜狂風吹落後,
殷紅片片點莓苔。”
隨著李蘭成的話音剛落,一片叫好之色響起來,武昌侯家的世子朱正敏便站出來接著道:“
春塢桃花發,
多將野客遊。
日西殊未散,
看望酒缸頭。”
有人開了頭,那些公子哥兒,閨閣才女便有了興致,紛紛獻起詩來。直到幾乎所有人都輪了一圈,就隻剩下了沈赫晏雪行和裕王,沈赫很幹脆地上前幹了半壺酒,笑著表示自己不會,便把酒壺塞到晏雪行的手裏。
經年種花滿幽穀,花開不暇把一卮。
人生此事尚難必,況欲功名書鼎彝。
深紅淺紫看雖好,顏色不柰東風吹。
緋桃一樹獨後發,意若待我留芳菲。
清香嫩蕊含不吐,日日怪我來何遲。
無情草木不解語,向我有意偏依依。
群芳落盡始爛漫,榮枯不與眾豔隨。
念花意厚何以報,唯有醉倒花東西。
盛開比落猶數日,清樽尚可三四攜。
晏雪行唱罷,抬頭去看裕王,似乎要把他看得真切些。
詩句清麗中帶著些許頹意,裕王心中一動,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晏雪行,卻又不動露聲色地假裝不在意接過酒壺,目光卻突然轉向那明媚俏麗的少女。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裕王詩中意有所指,望向自家妹子的表情溫情款款,李蘭成不禁心中狂喜。
他們來京城除了躲避災民暴.亂,其實更多的是李九固為了一雙兒女考慮,商人地位始終低賤,就是京中做了三品侍郎的叔父也少與父親來往。這除了並非是一母同胞兄弟的緣故,更多的還是李九固不願意朝中有心人拿他做鹽商的事懷疑兄弟的清白。畢竟李家幾代商人,能出個官不容易,更何況還是個正三品。而他身為長子,自己沒能光宗耀祖不說,總也要維護能光宗耀祖的兄弟不是?
這些年李九固延請名師悉心教導李蘭成,為的是希望兒子能一朝中舉,自己家也能出個和兄弟一樣的大官光耀門楣。而李蘭成兄妹來了京中,除了李蘭成要為前途謀劃,還是因為李九固心知女兒鍾情那武侯將軍,特意寫信給兄弟希望他能從中撮合,這是為了女兒,父親竟把老臉也豁出去了。
本想著妹子能嫁個侯爵將軍已是癡心妄想,如今竟得了裕王的青眼,這如何不讓李蘭成欣喜若狂?
雖然未立儲君,但裕王乃是嫡長,按照祖製,裕王就是未來的新君,而裕王雖有眾多侍妾,卻並未迎娶王妃,如此一來,妹子豈不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思及此,李蘭成喜不自勝,頓時眉飛色舞地看向妹妹李蘭朝,希望她能把握住機會,趁火打鐵和裕王說些什麽。
詩中有求取的意思,李蘭朝怎會不懂?即使她詩文不通,卻也知道裕王看著自己的眼神熱烈,男子赤.裸.裸的占有欲讓李蘭朝一陣心顫,忍不住就掩麵羞紅了粉腮。
一時間,李蘭朝因緊張羞赧染紅的粉腮看著竟比這爭春鬥豔的桃花還要豔麗,看煞了陶然亭裏的眾人,就是幾個侯府官家小姐見了也自覺形穢,驚豔中有了幾分嫉妒。
李蘭朝心中彷徨,很快從驚顫中回過神來,想起那夜趴在那人的肩上,那讓人心安又令人悸動的感覺仿佛就在昨日,偷眼望裕王那誌在必得的眼神,李蘭朝腦裏浮現出武侯將軍那英朗挺拔的身影,心裏突然覺得難受,驀地就煞白了臉。
裕王身份尊貴,李蘭朝知道即使自己心有所屬也是不能在眾人麵前拒絕他的,更何況那幾個貴人小姐正一臉不忿地看著自己,如果有表露不妥,隻怕那為首的安平侯家的郡主就要上前撕了自己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裕王殿下文采斐然,蘭朝佩服!隻是蘭朝與哥哥出來已久,身體有些不適,想就此告退,望裕王殿下見諒。”李蘭朝的聲音如黃鶯出穀,清麗中帶著女子特有的嬌甜,任是誰聽了也難以拒絕。
裕王見她臉色煞白,額上還有密密的點點細珠,看著搖搖欲墜的樣子,皺眉心疼道:“姑娘沒事吧?要不孤送你回去?”
裕王一副焦急關心的模樣,李蘭朝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正想出言拒絕,哪知哥哥李蘭成就接下了話:“那就多謝裕王殿下了!”
很快裕王與眾人道別,李蘭朝幽怨的眼神瞟了一眼李蘭成,知道此時再不好拒絕裕王,也隻好無奈地默認了。
裕王的車輦四周都是用銀色的雲紋絲綢裝裹,輦頂的周圍還整齊均勻地垂著銀色的絲綴,看著既華麗又雅致。
李蘭朝回頭看著陶然亭裏那些羨慕的不解的眼神,目光最終落在那鎮撫使的臉上,見左使大人一臉不解地向自己搖了搖頭,很明顯,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上裕王的馬車。
正在李蘭朝還在猶豫,銀龍袖袍與那白皙綿軟的手掌就已映入眼中,抬眼去看裕王那不容拒絕的眼神,李蘭朝無奈地暗歎了口氣,任由裕王有力的手掌牽著自己走上馬車,等她在輦中規矩地坐好,裕王還貼心地幫忙垂下車簾,眾人再看不到她的麵容,也遮蓋了她眼底的落寞。
隨著裕王的離去,春日桃園詩會也就結束了。
眾人就都告辭而去,隻有楊連城卻還留在陶然亭,冰冷著臉看向沈宴二人。
:怎麽,楊大少爺還想被禁足?本使可是聽說尚書大人之前可是罰了你禁足兩個月的,如今算來,也還有幾日未到,大少爺怎麽就有空出來了?”沈赫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無不嘲諷地說道。
禁足你大爺!要不是剛剛裕王在,拚死老子也要將你們先奸後殺,千刀萬剮!
楊連城氣得眼睛都紅了,也不管風度盡失,更不想和他們多廢話,對著沈宴二人就是一陣“萬箭流星針”,無數的毒針從楊連城的袖中飛出,直向沈宴二人的麵門射來。
而沈赫早有防備,一把拉過晏雪行,手中的繡春刀瞬間舞得像一道白色的刀牆,密不透風的就是雨點也打不進來,更不要說小小的“萬箭流星針”了。
被沈赫護在身後的晏雪行一陣心驚,隻見被打落的“萬箭流星針”掉在地上“呲呲”地冒著毒煙,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哪裏還有活命的可能?轉眼又看到楊連城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已站著十幾個蒙麵人,個個都提著刀,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眼見蒙麵殺手們提刀向沈赫斬來,晏雪猛地用手中拂塵擊打身旁幾株桃樹,頓時漫天的花雨從天而降,差點淹沒了眾人。
看不清周圍人的樣子,殺手們隻能看到眼前那片花海慢慢地形成一整個粉色的風旋,再定睛看去時,一股強大的氣流襲來,隻看到紛落的花雨中,如九天攬月仙人般的男子正運氣使一片片花辨往這邊襲來,很多人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兒,那運過氣的花瓣猶如一顆顆細小的鐵片,紛紛從他們身上、頭上劃過,那些人身上頓時被割得千瘡百孔,有的還被劃破了喉嚨,甚至倒在地上直接沒了氣息。
許多精幹的手下倒在地上哀嚎一片,那美人卻是如同花海中降臨的仙人,美得仿似天地都失了色,楊連成非但不覺得可惜,反而身體震顫著興奮不已!
如此美人,若能享用,就是死也值得了!
楊連城原本俊秀的麵容扭曲著,興奮得漲紅了臉:“你們誰能助我拿下此人,本少爺賞黃金千兩!”
說著舉起手中的玉扇運氣飛出,那玉扇猶如一把利刃瞬間飛出,所到之處,掉落的花瓣也被割成兩半,直向晏雪行偷襲而來。
晏雪行皺眉看著那瘋癲欲狂的楊連城,不禁心底一陣厭惡:怪不得赫叫他死變態,如此看來確實有夠變態的!
那玉扇攻勢過於淩厲,然而宴雪行卻隻一側身便已躲閃了去,抬眼沈赫已經和那些蒙麵人纏打在一起,晏雪行眼底閃過一陣殺意,等玉扇再次襲來,晏雪行不客氣地一甩拂塵,那玉扇被拂塵打中,直接破了個口子飛回楊連城的手中。
此扇的扇麵乃金蠶絲線打造,扇骨也是用的金剛不斷異域龍骨製成,就是那刀削切磨也不一定能損害半分,如今卻被晏雪行一個拂塵掃過便弄破了,楊連成眼裏的興奮不禁變成了驚訝!
當初在雅賢居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了袖中的“陀羅香”,並被他反向製之害自己當眾出醜時他就已知道,此人的武功乃生平未見!隻是他沒想到此人內力如此深不可測,竟可以讓拂塵切金斷玉!
此時那十來個受傷的蒙麵人已被沈赫收拾幹淨,冰冷的繡春刀還在順著鋒刃滴血,沈就冷冷地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向楊連城。
:“楊大少爺,我們無意與你作對,但你若再這樣三番兩次為難,本使手下的亡魂不介意多你一條!”沈赫冷哼一聲,眼裏的殺意漸起。
看著眼前那如謫仙般的美人,楊連成哪裏聽得進去沈左使的好言相勸,隻在心中暗自歎道:他有過很多個玩物,可何時有過像這樣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他心癢難耐的?
可惜啊!好看的美人刺也特別厲害,隻叫他見到吃不到。
兩人在夭之灼灼的桃花樹下站在一起,那狗日的鎮撫使竟看著與美人如此相配,要是這兩個同為自己所得……楊連城眼裏的戾色越來越變態,沈赫的威脅他又哪裏會放在心裏?抬起扭曲的下巴恨聲道:“你休想!”
喜歡辭京華請大家收藏:()辭京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