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似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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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行低頭看著戚長鋒解在一旁的長刀,烏黑發亮的刀鞘並沒有什麽裝飾,隻有一個戚字留在上麵,倒是刀柄鑲嵌了幾粒細小的紅色寶石,不經意看去,就像幾滴血珠留在那裏,添得幾分肅殺,又莫名地有些黯然。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這句話不知不覺嚼在嘴裏,晏雪行抬頭看著戚長鋒,不由得心裏發酸,武候將軍能對付窮凶極惡的倭寇,卻應付不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戶部官員。
晏雪行低頭想了想,說:“我曾在老師那看過一本古兵書,上麵記載著一種八人陣法,在下不懂兵法,或許將軍可以受用。”
晏雪行說著,指尖蘸了些酒水,在茶幾空餘的地方畫了起來。
等晏雪行畫完,戚長鋒立即指著最前麵的兩個人字道:“此二兵為盾,執長槍可抵敵人於門外,中間為隊長,即使敵人衝破防線,仍可以一夫當關抵擋,站在後麵兩兵承迎戰之勢,兩側更是成合縱圍攻,再有後麵一人,為斷後合攻…”
茶幾上不過區區八個人字,從中便能看到陣陣令人膽寒的殺機,莫說普通倭寇了,就是一些江湖高手陷入其中,不經過一番殊死搏鬥估計也難以逃脫。
戚長鋒喉結微動,呼吸不由得變得緩慢,他緊緊盯著茶幾上的人,眼睛裏仿佛看見了血肉橫飛的戰場,耳朵裏滿是震耳欲聾的廝殺叫喊聲音。
沈赫看在眼裏,喚來福嬸把酒菜撤了去,戚長鋒卻留了一杯酒,學著晏雪行的樣子,指尖把“人”字按照陣法寫滿整個茶幾。
如此一來,前後左右的“人”字又重新形成殺陣,合縱連橫,排山倒海,不但退可守,攻更是形洪水猛流之勢!
戚長鋒興奮得擦擦手掌,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停遊走,顧不得旁人,一時間隻想在陣法中推演計算,找出有紕漏的地方。
不知不覺, 庭院裏的梧桐樹突然暗了下來,一陣風吹過,抖動的枝丫帶來陣陣涼風,使得剛剛細汗沁濕的後背涼意透頂,沈赫抬頭看去,天邊不知何時飄來朵蓋頂的烏雲,整個庭院都變得昏暗,探出頭去,濕潤的空氣帶著寒意,沈赫警覺地站起身來,把手放在繡春刀刀柄上,豎起耳朵聽庭院裏的動靜。
沒有聲音!連知了都沒有在叫喚!
暴雨前夕,風吹起落葉,竟有種泰山壓頂的殺氣!
:“可惜此陣法前麵兩人易破,隊長若是再難抵擋,敵人肯定會勢如破竹,後手三人就危矣…”戚長鋒沉浸在陣法之中,頭也不抬出聲說道。
許久也沒聽見有人回應,戚長鋒疑惑抬頭,這才發現,沈宴兩人已不知何時站起身來,沈赫握著繡春刀走出庭院,晏雪行手裏拂塵抱在臂彎處,作隨時出手的準備。
戚長鋒馬上意識到了什麽,抄起手邊的長刀,寒光一閃,軍刀便從刀鞘抽出,刀鋒一橫,發出森冷的光芒跟在兩人的身後。
庭院裏太詭異了!除了風聲和抖動的枝葉聲音,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危險!
:“小心!”晏雪行一聲冷喝,身形一閃,上前一把推開沈赫,白色的塵須迅速纏住一把不知從哪裏出現的長劍,正想猛地把那劍扯過來,可不知何時出現的幾柄長劍又迅速攻向自己的麵門心口,就像是提前算計好的那樣,從四麵八方向自己襲來!
晏雪行一驚,忙舉起拂塵使出破招,那幾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分別向他的腹部下盤刺過去,就像看透了他的出招,每一劍都專攻他的命門!
一般的高手都是幾招便可分出上下,即使晏雪行武功已臻化境,被十多把長劍夾攻,雖未落於下風,但也並沒有什麽優勢。尤其是十幾個人出招仿佛集為一體,誰刺出哪一劍都像提前約好,若不是晏雪行醉心武學多年,不但將天山劍派絕學融會貫通,還對破解方式的應對嫻熟自如,隻怕此刻早被那十幾把雪亮的長劍刺成個血窟窿了!最恐怖的是殺手身形極快,身體能與院中的景物融為一體,若不是行動時有所不同,根本就看不出劍會何時出其不意地出現!
晏雪行自離開昆州後,竟從未遇到過如此勁敵!
幸好晏雪行反應極快,大概率能猜出他們會如何出招,就是雪刃如暴雨般襲來,晏雪行竟也慢慢占了上風。
武功交手最忌諱出招被對手看穿,十幾名殺手漸漸有些吃力,招式也變得淩亂,眼看著殺手們就要被擊退,殺手中突然傳來一聲嬌喝,幾把長劍攻勢更加淩厲,晏雪行一瞬避開,又有兩把長劍從他的身下貼身而過,晏雪行急忙退後躲避,卻在抬眼間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向自己襲來,晏雪行不得已內力催發“祭仙拂”的機關,塵須立刻變得想像鋼針般堅硬,猶如萬箭齊發直接刺向殺手們。畢竟是“祭仙拂”,有些殺手躲避不及,很快被塵須刺得鮮血淋漓,殺手們被逼退一步,晏雪行才猛地一個轉身,但黑衣人的長劍已經劃破了他的衣袖,貼著他手臂的皮肉而過,晏雪行甚至可以感覺到長劍穿袖而過的劍氣!若閃失一厘,隻怕這隻手臂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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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眼看著晏雪行身處險境,沈赫臉色一白,差點就要握不住手裏的繡春刀,緊張定了定神,正想衝上前,隻聽見“嘭”的一聲真氣激蕩,前麵內力擊起的氣流猶如旋風過境,讓人差點站不住腳,晏雪行也像一隻隨風飄落的蝴蝶,收掌輕輕退落在身邊。
:“你沒事吧?”沈赫聲音顫抖,橫起繡春刀護在兩人身前。
自己在阿雪手下勉強能過三招,而麵前的殺手看起來竟和阿雪不分上下?京城裏何時潛伏了這樣的高手?錦衣衛對此竟毫無察覺!
:“他們是衝著貧道來的!你們快走!”晏雪行聲音急切,目光緊緊盯著落在不遠處的黑衣人。
盛夏炎熱,但自從黑衣人出現天就開始變得寒氣逼人,黑衣人更是一身黑色鬥篷綢衣包裹得嚴嚴實實,臉上也帶了一隻黑色麵具遮麵,隻留一雙像雕一樣的眼睛露在外麵,乍眼看去,墨色的黑瞳深沉銳利,就像兩顆耀眼的黑曜石鑲嵌在麵具之上。
:“參見主人!”穿著五色綢衣的蒙麵殺手像是從四麵八方突然湧現,黑壓壓的一群跪地齊聲喊著,聽他們聲音,不難猜出,這些殺手竟都是女子!
黑衣人斜眼看著跪伏地上的手下,冷哼一聲,道:“無知小輩!退下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烏雲蓋頂,天邊時不時亮起火舌,悶雷響起,天空像是地獄的穹廬,黑衣人細滑發亮的鬥篷被風掀起,就像一個黑夜裏的巨大蝙蝠張開翅膀,正要將人吞噬!
如果說此人來自地獄,戚長鋒也是信的,隻聽見那些蒙麵殺手乖巧地應了聲是,轉眼變成一片烏蒙的顏色,沒入庭院裏的樹和白牆,樹與白牆又如輕雲飄起,轉眼消失在庭院之中。
戚長鋒這才看清楚,那些蒙麵女子身上穿著幾層不一樣的衣料,身形一抖,便能換成與景物差不多的顏色,至於是如何換的,她們的動作太快,戚長鋒根本就沒來得及看清楚。
黑衣人那強大的壓迫感讓戚長鋒覺得,就是麵對千軍萬馬也不過如此!戚長鋒握緊手中的長刀,下意識看向沈宴二人。
剛剛圍攻看得人驚心動魄,他驚歎於殺手們精巧繁密的招式,這應該是世間最厲害的陣法了!她們雪刃就像是海中的浪潮,一層接著一層,直到要把海中的孤舟掀倒,覆滅!
他想,如果是他身在其中,不要說擊敗她們,能過十招不被捅成馬蜂窩就已是萬幸了!
但晏雪行不是孤舟,他是海嘯裏的孤鳥!好幾次他都以為孤鳥逃脫不了巨浪覆滅,但拂塵化成的白色羽翼翻動,逃脫襲擊不說,轉身就迎上了下一波的攻擊!
他明明看起來是那樣文雅,初見時隻覺得他出塵絕麗,他以為就是以色侍人的戲樓青倌也比不上他的顏色半分!但就是這麽一個人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此時從戚長鋒的角度看去,那人半靠在高大俊朗的沈左使懷裏,發白臉色寫滿震驚,指尖微顫,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電光雷鳴裏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晏雪行顫抖著問 。
:“…故人!”對麵半天才答。
:“何處故人?”
黑衣人不再回答,晏雪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從麵具透出來的一雙眼睛可以看出,此刻黑衣人眼裏掩飾不住的激動與狂熱,正興奮地看著自己手裏的“祭仙拂”,就像老鷹盯著獵物般想要把它占為己有!
黑衣人沒有半分遲疑,動作快如閃電,長劍鋒芒直逼晏雪行,晏雪行一把推開沈赫,甩動拂塵想要奪過黑衣人手中的劍,但軟劍寒光一閃,仿佛一條滑溜的靈蛇從“祭仙拂”中間穿過,任是“祭仙拂”怎樣纏繞也無法將軟劍留住,黑衣人反手抽出軟劍就劈向“祭仙拂”,意圖把所有的塵須斬斷,晏雪行忙用內力催發機關,拂塵瞬間“生”長幾尺,如千縷繡線直接刺向黑衣人,眼看著再慢些就被刺得千瘡百孔,黑衣人卻不躲,手中的軟劍舞得飛快,把自己的身體護在劍光中,劍光成了抵擋千縷繡線的漩渦,把塵須從中間分開,劍尖一直刺向晏雪行的心口。
劍尖越來越近,逼得晏雪行把“祭仙拂”一收,運足十成功力抬手一掌送出,黑衣人立刻抬起寬大的手掌迎了上去,隻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擊掌聲與雷聲重合,昏暗中狂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兩人分開時,天邊又亮起了火舌,閃光映照在兩人臉上,仿佛是神與魔的決鬥!
手臂傳來陣陣蓖麻,晏雪行越戰越是心驚,他幾乎肯定麵前的人定是出自天山派門下,雖然招式與自己不同,但內功心法是一樣的,並且此人所有的招式都是為了克製天山劍法而創,二十多個回合裏,好幾次他都差點失手,長劍已經挑破了他身上好幾處衣衫,頭上的發絲散落,形狀淩亂不堪。
不過 黑衣人也好不了哪去,剛剛口中吐過血後,眼睛變得血紅,幹脆把身上的鬥篷一拋,露出一身黑衣勁裝,顧不得受傷,反而越戰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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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落下如腳趾般大小的雨滴,砸得人皮膚生疼,見黑衣人發瘋一樣的打法,一直旁觀的兩人也顧不得講什麽武德了,繡春刀與軍刀閃著鋒寒的光芒,直指黑衣人發起了攻擊。
但黑衣人與晏雪行此時都拚盡了全力在決鬥,兩人使出的真氣如同兩個碰撞的漩渦,旁人衝上來必定是非死即傷,晏雪行一驚,“祭仙拂”的塵須變得細長到幾乎透明,也變成了世上最鋒利的東西,雨水從中掉下幹淨利落,落到地上時仍然是最初完整的模樣!
:“你們不要過來!”晏雪行驚呼,但為時已晚,沈赫與戚長鋒聞言還來不及收住腳步,被兩個真氣漩渦震得一陣眩暈,就此雙雙跌了出去。
晏雪行顧不得去看那兩人傷勢如何,使出最後的內力灌滿“祭仙拂”,“祭仙拂”變得如同一條透明的神龍嘶吼著想要吞沒那黑衣人,黑衣人身上的衣服頓時被割成一片片碎片,就連臉上的麵具都差點被打落。黑衣人心裏暗暗後悔:真是高估自己了!剛剛應該把“霖樓十二釵”留下來的,這樣自己就不至於落得這麽狼狽了。
眼看著雨滴越來越密,劈裏啪啦的雨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黑衣人把所有的內力傾注長劍,孤注一擲使出一個破招,長劍立刻勢如長虹破陣而出,兩團真氣一下子被剝離,兩人也在傾盆而下的大雨中分了開去。
:“你我比試真是不是時候,本座要回去換身衣服!後會有期!”黑衣人將血流不止的手臂藏在身後,勉強穩住身形不被對手看出破綻,卻依然不服輸地用內力將這句話送到晏雪行的耳邊。
雨水砸在地上騰起白茫茫的一片,晏雪行根本看不到黑衣人的臉,更看不到此時他眼裏的不甘與仇恨,隻聽到他戲謔般說後會有期後,便如飛鼠般在大雨中迅速奔逃而去。
等那團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眼中,晏雪行感覺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被用得幹幹淨淨,雨水砸在身上,整個五髒六腑都被壓得生疼,他隻好支撐著身體跪在地上,恍惚中好像有人上前抱住了他,在大雨裏拚命喊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像是沈赫的,又好像不是,因為他從未聽過有人聲音是這樣的,即使大雨滂沱也掩蓋不了聲音裏的恐懼與無助。
晏雪行在後半夜醒來,猛地睜眼時,他仿佛還在夢中,眼前還是天山煉丹堂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師兄們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向外突出,師父在瘋狂地給煉爐添著柴火,整個煉丹堂裏一片赤紅,有紅的血,紅的火,一切都顯得那樣詭異。
身上冷汗濕透了後背,晏雪行突然驚訝地發現自己手中竟拿著一塊木柴,正要往煉爐裏送,轉頭一看,地上躺著的屍體不再是師兄們的樣子,他們的臉變成了師父…蓮生…始兒…還有沈赫!
晏雪行突然驚醒,等看清楚昏暗的燭火下沈赫滿是疲憊的臉,愣了許久他才長長舒了口氣,幸好,剛才隻是在做夢…
宴雪行臉色蒼白如紙,額上冷汗淋漓地醒來,沈赫焦急問道:“阿雪,感覺怎麽樣?”
晏雪行卻不回答,隻是看著自己,借著燭光,沈赫還能看到他眼裏隱忍的淚光。
:“你…你怎麽樣?不要嚇我!”沈赫伸手想要撫上他的額頭,晏雪行卻徑直將他的手緊緊握住,直到把他捏到生疼也不願意放開。
疼痛也讓沈赫感到安心,晏雪行倒下時,他真的怕到了極點,他怕,他從此就失去他了,從此阿雪消失在這個世間…
他就這樣被他握緊著手,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直到他說:“沈赫,你現在可不可以吻我?”
右手再次撫上他的臉,沈赫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低頭看著那唇便輕輕覆了上去。
兩片同樣冰涼的唇剛剛觸碰,晏雪行就直起身來緊緊抱著沈赫,舌頭在唇齒間摸索著向前,彼此的味道在口中交替纏繞,想要在昏暗中索取更多,直到身體變得火熱,化成欲仙欲死的感覺。
晏雪行想,此時哪怕是墜入深淵他也不會猶豫。
可沈赫就在差點失控時別過頭去拒絕了他的熱情,晏雪行被欲望燒得瀕臨發狂,還想去找那欲望的源泉,直到抬頭看見沈赫的側臉,看清他臉上的閃躲。
:“怎麽了?”晏雪行沙啞著聲線問。
:“…阿雪,你受傷了…!”沈赫親親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說道。
晏雪行抬眼時情欲仍未退去,此時他隻想與他共赴雲雨,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驅散噩夢帶來的恐懼。
:“可是…貧道隻想要你!”晏雪行不依不饒,燭火下微腫的紅唇和帶著霧水的眼睛無不帶著春色,這樣的姿態就是柳下惠也不免情迷意亂,但沈赫很平靜,他伸手抱著他,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裏,細聲軟語地道:“阿雪快睡吧!本使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聽到這話,晏雪行一顆心倒像是得到了撫慰,如同一隻乖巧的貓兒靠在沈赫的胸膛,沈赫抱著他躺下,扯過被子親了親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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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行眼裏淌著淚,雙手依然死死抱緊沈赫,仿佛害怕他會突然死去,害怕他消失不見。
沈赫像哄嬰兒入睡般輕輕拍了拍晏雪行的後背,抬手撫過他的長發,接著又是一串吻落在他的頭頂。
不多會兒,懷裏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晏雪行這是睡著了,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臉,沈赫任由他枕著自己的臂彎,眼睛卻靜靜地盯著帳頂的燭影發呆。
當晏雪行用拂塵使出他從沒見過的招式時,他就已明白枯骨嶺上那幾個侍郎家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從沒見過鬼,更不會相信鬼會在秦侍衛身上留下那樣致命的傷口,他本想直接問他的,他以為就是枯骨嶺的案子是晏雪行所為,他肯定也會與他站在一起。
但枯骨嶺的案子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阿雪卻從未向他提起過!想到這半個多月來宮裏傳出來關於清玄道長的傳聞,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他懷裏的人所為…
那些堪為傳奇的事他是怎麽做到的?他怎麽從來都不與他說?
沈赫突然發現他們之間好像單純隻是身體互相吸引,他隻說想要他,從來不說想他。在梧桐山莊時阿雪就從不勉強他和他談論詩書,要不是自己沒事找事,他甚至都不和他比試練武,他好像永遠都能找到自己的事做,就是難得重逢,他寧願去搗鼓醫館也不會天天守在家裏等他,有事也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裏,沈赫突然覺得他們距離很遠,遠到兩人遙遙相望看不清彼此麵目,然而此時兩人又是那樣親密,他躺在他的懷裏,明明強大如阿雪,卻對他顯露出軟弱的一麵,讓沈赫心裏有著說不盡的愛憐,也讓他無法計較那些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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