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玉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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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長鋒生得高大,沈赫武功也不弱,施展輕功,不多時兩人便從土坡上的樹林走了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細小水渠旁的一大片荒草地,接著便是一大片綠油油的民田。
這片民田站在坡頂上看似很近,實際離得很遠,兩人從荒草地步行過去足足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走到田壟邊緣。
兩人在田壟盡頭停下,遠遠看去,民田雖然靠近海邊,可田地修得規整,現在已經二月中旬,田裏禾苗蔥蔥鬱鬱,生長很是喜人,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地方大戶的莊田。
田壩裏,三兩莊奴挽著褲腿,頭上戴著草笠,正彎腰撿去禾苗中間的雜草,他們幹活很是賣力,就連沈戚二人向他們走來也絲毫沒有發現。
正當沈赫走到莊奴身後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厲急促的哨聲,就是像鷹隼的驚叫,驚得莊奴們猛地抬頭,一眼便看見兩個陌生麵孔的男子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紛紛嚇得莊奴們麵無血色,其中兩個四五十左右的莊奴倉皇逃竄,怪叫奔走間還踩壞了不少苗秧。
眨眼間,田壩上隻剩下一個年邁動作緩慢的老莊奴,看到沈戚二人一身黑衣便裝,老莊奴還以為是海上來的倭寇,嚇得他登時張著倉皇的瞳孔,皺巴幹癟的嘴唇抖動著,不知所措地木在原地竟忘了逃跑。
:“你們什麽人?!”
突然前麵傳來一聲嬌喝,一朵紅雲似的女子手裏提著鞭子正怒衝衝從田壟另外一頭飄來。
直到那團紅雲到了跟前,女子身上那薄如蟬翼又豔紅似火的絲質石榴裙擺首先映入眼簾,一直延伸至不堪贏握的腰肢,絲質紗衣緊緊包裹著女子上身豐滿高凸的山丘,然後上來紗衣邊緣細滑嬌嫩的鎖骨,再到那纖細如玉的脖頸…
戚長鋒看得臉上發熱,靦腆地微微側過目光,卻仍然能感覺她杏花般暗蘊風情的目光看著自己。
女子頭上簡單挽了個垂髻,一張如火焰般嬌豔奪目的緋臉表情盛氣淩人,連同跟在她身後的家奴也一臉防備地看著陌生人。
沈赫長相俊美,但跟常年殺伐果斷的大將軍相比,女子還是一眼看出來他們之間誰才是那個話事人。
:“喂!我家小姐問你話呢!”
女子身邊的家奴喝問,女子見戚長鋒與沈赫不像倭寇,並且看起來氣度不凡,女子一改剛剛的盛氣淩人,眼神示意家奴不可無禮,退後一步頗有江湖俠氣風度抱拳道:“此地常有倭寇出沒,不知兩位是哪方義士?”
女子目光緩和,雖然此時的她已過桃李之年,不同於尋常閨閣女子的矜持,這種落落大方的姿態更令戚長鋒欣賞,尤其這女子還生得這般豔如桃李。
:“我們…”
戚長鋒正想搭話,哪知身後剛剛還在觀察周圍環境的沈赫卻打斷道:“路過貴寶地,既然姑娘知道此處倭寇出沒,為何寧願冒險讓家奴種這不多不少的田地呢?”
沈赫說完笑著轉頭,目光曖昧地盯著女子的臉龐。
女子滿臉警覺:“二月的海水還冰冷入骨,倭寇若想活命,不到三月大概是不會上岸的,等到五月倭寇上岸,禾花都開完了,這裏是我們王家莊田,沒理由丟著這麽好田地長草的。”
女子銳利的目光落在沈赫身上,臉上的防備又多了幾分。
沈赫由衷讚道:“姑娘巾幗不讓須眉!稻穀長在田裏倭寇又搬不走,走過時至多也就踩壞一些,於收成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甚至倭寇趕著打家劫舍更沒心思去破壞莊稼,並且他們上岸到田地還有一段距離,姑娘隻需派人盯著樹林,一有風吹草動就躲起來,所以大概率家奴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如果不是現在的天氣,這些人料定倭寇不會來,這些家奴在自己和長鋒靠近之時就早已逃之夭夭了吧?
:“隻是姑娘,到了六月收稻倭寇就會上岸來,據在下所知,收稻穀可不是件輕易事情,屆時這裏全是鬼影一般的倭寇,姑娘又如何護家奴周全呢?”
沈赫麵帶微笑,頗有些不恥下問的意思。
明明對方笑得和顏悅色,女子卻覺得他笑得奸險,就好像在毒蛇對著自己吐信子的感覺。
女子想快點結束話題,不悅地道:“通常五六月此地就有軍隊巡邏,並且按照莊田賦稅,王家是納糧大戶,通常這個時候都尉府都會下令讓戶所駐軍保護我們幾天,有幾年我們剛收上來糧食,他們就直接拉走記賬了呢!”女子臉上已經很不耐煩了。
不是,我幹嘛要向這個人解釋這些啊!?
:“哦…!”沈赫誇張地拉長聲音,還一邊點頭,表情似是明了。
:“聽聞潭口那邊來了個姓戚的武侯將軍,不知二位跟他有什麽關係?”
女子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沈戚二人相視一眼,下一刻右手便摁在了刀柄。
沈赫不動聲色,笑著說:“戚將軍威震八方,我等小人物哪裏能跟他扯上什麽關係?”
女子冷笑,顯然已經再沒有和陌生人攀談的興趣,轉身就要走。田壩裏的老漢見狀剛想要跟上前去,哪知腳下泥水濕滑,焦急一個踉蹌竟栽倒田裏,老漢身子小,卻動作很大,瞬間壓倒了一大片禾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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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那老漢像隻落水狗般驚慌失措,焦急想要從田中爛泥裏站起來 ,可泥腳深陷掙脫又哪裏容易?他隻能手腳並用從泥潭裏蠕動著想要爬起來,身上破舊的衣服是全濕了,幹瘦黢黑的臉上和幹枯花白的粗黃頭發都粘了泥巴,看起來可笑極了,猶如一隻掉進旱廁裏的老山羊,看起來是既狼狽又那麽的可憐。
:“老不中用的!”
跟在女子身後的矮壯家奴齜牙咧嘴怒罵一聲,手裏鞭子甩動,眼看就要落在老人佝僂的身軀,眾人隻見老人瞳孔驟縮,下意識地雙手抱頭。
空氣有那麽一瞬間凝固,身上並沒有出現鞭打的疼痛,老人仍然忐忑著抱頭,顫顫巍巍地許久也沒有動作。
:“馬三的鞭子每次都不會手下留情,今天這是怎麽啦?”
老人頓時抱頭在心裏嘀咕,然而時間像是過了一日之久,老人雙手終於動了動,偷眼望向周圍情形。
一如既往,馬三對著自己永遠沒有好臉色,此時的他更是像一隻馬鞭抽紅屁股的公馬,正瞪著通紅的眼睛似要發狂一般,張牙舞爪地想要吃人。
如果是因為失手打偏馬三還不至於這麽生氣,能令公馬怒吼狂嘯的原因是什麽呢?哦!原來竟是馬三手裏的馬鞭被人抓住,此時的馬三就像一頭被銓住繩子的發怒野牛,任憑怎麽掙脫竟也動彈不了半分。
馬三的力氣老漢是知道的,曾經一拳能打碎一根木頭,平常自己就沒少挨馬三教訓,誰要是挨了這公馬一鞭,別說幹活了,沒個三五天指定爬不起來,而這位頗有氣勢的青年人不但抓住馬三的鞭子,還能麵不改色地拉扯著鞭子看似想要奪過來。
馬三又氣又惱,眼神求也似的看向自家小姐。
:“義士好功夫!可我的手下教訓不聽話的家奴而已,究竟有哪裏不妥得罪義士啦?”
女子的聲音清脆,如同冰冷銅磬發出聲音。
戚長鋒冷冷瞥了一眼馬三,開口道:“老人家這麽老還下地幹活,難道小姐就不能網開一麵原諒他的過失麽?”
女子精致白皙的下巴揚起,嘲諷也似地道:“怎麽?壯士可憐這老奴才?要不要本姑娘發善心把他送你養得了?!”
女子漫不經心的話音剛落,身後幾個高強力壯的家奴立即一陣哄堂大笑,馬三更是笑著附和:“就是!也就小姐心善收留這老東西,是隻狗是隻驢還有些用處,這老不死的除了吃喝還能幹什麽?俠士要覺得可憐,大可以把老家夥帶回家供起來得了!哈哈哈…”
馬三的笑聲刺耳,就像夜裏吃了老鼠的夜鷹,笑聲裏無不透著得意。
戚長鋒眉頭微皺,手上力氣一緊,立刻又用力一掙,鬆開手時,隻聽得“啪”地一聲,失去平衡的馬三笑聲停止,隻見他身體一個踉蹌,向前虛空想去抓他長長的鞭子,差點沒把摔了個狗啃泥。
女子見狀手中鞭子一揚,半道纏住馬三的手臂,馬三剛站穩腳跟,卻見自家小姐舞動鞭子,“呼呼”如疾馳飛奔的怒龍,直直地朝著戚長鋒的麵上砸去。
那鞭子極快,敢在關樓出沒,還種上莊田的女子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的,然而碰到一般人或者普通江湖俠士她也許尚能一戰,可她遇到的卻是年輕卻久經沙場,殺人無數的武侯將軍!
戚長鋒側身一閃,目光冷冷盯著女子花朵一般的臉龐,左右躲避之餘,劍柄輕輕一頂,女子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力道,臉色表情倏地一變,隻見她柳眉倒豎嬌叱一聲,登時手上鞭法密集,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招式都用上,隻為了把對方製服。
戚長鋒又氣又惱,氣的是女子這般對待,完全沒把老人當人;惱的卻是自己居然還心懷慈悲,就算女子鞭法狠辣,處處向著自己身上要害襲來,可不知怎麽的,堂堂武侯將軍居然還能隱忍著不出手,任憑那嗆人的小辣椒步步緊逼。
沈赫抱著軍刀一臉淡定地看著,女子身後的家丁卻坐不住了,紛紛揮舞著棍棒刀槍想要上前幫自家小姐一把。然而人還沒走到跟前,一把大刀“刷”地從刀鞘中飛出,不偏不倚,如同晴空時雨一般突兀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除了馬三和另外一個家丁,其他三個都是王家的莊奴。他們逃跑或者很快,武功卻不怎麽樣,尤其那三兩莊奴,見泛著陰深寒光的大刀向自己的頭顱橫衝直撞飛來,嚇得紛紛扔下棍棒癱軟地上抱頭,馬三和另外一個家丁更不用說了,互相推開躲閃差點掉入莊田,也就他們運氣好穩住了身形,待好不容易站定,那俊美的青年人大刀又已入鞘,抬眼看去,隻見他嘴邊正噙著一抹嘲諷的笑看著他們。
那邊戚長鋒與紅衣女子的交手已經快要分出勝負,在女子身形詭秘的鞭法攻擊下,戚長鋒手背紅了一片,當齊刷刷的目光向這邊投來,戚長鋒一咬牙,變幻著步伐位置三下兩下長劍斬斷長鞭,眼看著鋒刃就要劃開女子白皙光滑的手腕皮膚,女子吃驚倒退幾步,戚長鋒力度一收,最後還是沒狠下心來傷害她,收住腳步,“嗆”地一聲長劍插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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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臉色發白,手裏握著半截斷鞭呆呆地愣在原地。
:“好男不與女鬥,小姐請自重!”
沈赫懶洋洋的聲音落入耳中,女子半天還沒反應過來,耳邊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王玉嬌啊王玉嬌,當真是對所謂的力量一無所知!假如這兩人是倭寇今天你還能有命在?
小姐請自重這樣的話不就是在罵人不懂矜持又是什麽?換了平時這福州地主家的大小姐早就大發雷霆要將對方於死地了,可見識過戚長鋒的本事後,女子並沒有生氣,而是穩下心神來拱手道:“將軍身手不凡,小女子佩服!”
此話一出,身後家奴皆是一驚,戚長鋒倒是有些意外,剛剛自己明明沒有自報家門,這女子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請將軍莫疑,關樓乃軍畿重地,平常百姓不會來,驛站的人也不無故到此,倭寇就更不用說了,此時不是上岸的季節,就算有金山銀山都是見不到他們影子的,所以小女子以為,能出現在此地又如此不凡身手的人,除了初來乍到的戚將軍還能有誰呢?”
王玉嬌杏眼如花,見戚長鋒並沒有否認,更加確信自己沒有認錯,心中暗暗後悔自己失禮,玉嬌微微欠身道:“戚將軍威名小女子早有耳聞,說書先生有言,戚將軍英雄蓋世名震八方,那些倭寇聽聞將軍名頭就已潰散而逃,根本不敢見識將軍的厲害,小女子今日有幸得見,將軍威儀果然不同凡響!到了六月,莊田收成玉嬌還得仰仗將軍您的庇護,將軍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為難玉嬌吧?”
這女子剛剛還喊打喊殺,轉眼又另一副討好的嘴臉,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
想到這,戚長鋒偷偷看了一眼沈赫,雖然言語表情裏的尷尬藏都藏不住,但女子這樣隻顧利益不計得失的性格倒有幾分像他這位下屬兼好友,說好聽點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說不好聽的便是勢利了。
但嬌花一般的女子女子可不會令任何男人感到勢利,戚長鋒淡淡笑道:“人們都說福州宗族祠堂遍地,家裏都是男人說了算,姑娘卻是個例外,不但治得家奴服服帖帖,還敢在這倭寇出沒之地治理莊田,就算男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王玉嬌這會兒倒是謙遜了:“將軍過獎,玉嬌生來命苦,家裏兄長生來有疾,家父又已年邁,不得已玉嬌才這樣拋頭露麵…”
王玉嬌語氣裏帶著無奈,走到戚長鋒身邊時,柳腰扭動的姿態真真風情萬種,尤其那杏花一樣的眼眸似乎帶著淚光,儼然一副可憐嬌弱的小女子模樣,使人一見便覺得我見猶憐。
這還是剛才那個盛氣淩人的小辣椒嗎?
戚長鋒莞爾,王玉嬌見戚長鋒並不為之所動,又上前靠近一步,長歎一聲,然後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地道:“玉嬌知道將軍可憐那王大,他是玉嬌祖父買來的家奴,曾經王大看著玉嬌長大的,就說親人也不為過。可是將軍,玉嬌隻是一介女流,雖然讀書不多,卻也聽說過治軍賞罰分明的道理,王大年事已高,身下無兒無女,現在正是災年,如今大明各地糧食什麽價格將軍應該很清楚,要不然玉嬌也不能冒風險來耕這一片莊田。王大要真沒有了用處,莊裏上百號人,他們是幹活的,王大吃閑飯,請將軍想想,一個年邁沒有依靠還吃閑飯的人在莊子裏會是怎樣的處境…?將軍是不知,玉嬌一個小女子,撐起王家偌大家業有多麽艱難… ”
王玉嬌說完,袖中抽出絹帛掩麵抽啜,戚長鋒看不清楚她的臉,經過此番解釋,剛剛心裏那點憤怒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底升起對她的一絲憐憫。
二月春風和煦,女人的裙擺如同扶桑花瓣般豔紅似火,對比男人胸膛如城牆般的高大堅固,在旁人看來這幅畫麵竟是多麽和諧!不說女人眉目婉轉,男人也似有情義,乍眼看兩人根本不像初時相識,倒似經久纏綿過後,竊竊私語不願分離的癡男怨女。
沈赫離他們靠得近,加上內力深厚,自然聽到了王玉嬌的一番辯解說辭。看著戚長鋒眼裏逐漸溢出的溫情,沈赫知道,戰場上無所畏懼的武侯將軍怕是要被眼前嬌憨美人給迷惑住了。
沈赫轉過頭去望向對麵半山腰上的戌樓,那裏有巡邏站崗哨兵的身影。田裏的老莊奴被人拉起,如同河邊洪流衝刷過的爛樹枝,老人被馬三他們拖著上了牛車,與榔頭農具一起坐在馬車中間。
戚長鋒安慰王玉嬌一番,許久兩人才終於道別。
戚長鋒站在原地看著那抹紅衣漸行漸遠,在她的一次次回眸中,戚長鋒心中忽然有說不出的柔軟,就好像清風撫摸臉頰,朝霞親吻額頭,一切感覺輕輕的,軟軟的,還有些發燙。
:“你也別怪小姐,聽說京城裏就算首輔這樣的大官,皇上要他死他也不敢有怨言…”
風中飄來王家莊奴的說話聲,馬三在訓斥王大。
王玉嬌回頭看過來的臉色發白,小小家奴竟敢在將軍麵前非議當朝首輔,就是十條命也不夠陪的,王玉嬌咬牙轉過身去時又“啪”地一鞭打在馬三身上,馬三趕緊討饒,一直走到半山林中小徑,除了女子清脆的喝罵聲,便是牛脖子上“叮叮當當”的銅鈴聲音。
一個奴才居然敢自作主張發號施令,並且明明是那馬三擅自打人,如今卻讓王大不要怪玉嬌?怪不得玉嬌要裝出一副不好惹的蠻橫樣子,若真是平常嬌弱的千金小姐,如何能讓這些手下服氣?
剛剛近在咫尺的嬌豔容顏,明明有著水一樣的眼眸啊!
這樣想,戚長鋒對玉嬌的憐惜又多了幾分,直到見不到那抹紅色,再聽不到女子喝罵聲音,就連牛脖子上的銅鈴聲音都聽不到了,戚長鋒這才覺得周圍山和田的顏色清晰起來。
沈赫已經爬上半山戌樓,直到後來回到潭口營地,都低著頭沒再說一句話。
戚長鋒明顯感覺沈赫的心情沉重,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抹紅色的身影,也無暇去追問究竟。
再後來的日子,沈赫見過幾次王玉嬌,總戴著帷帽作著矜持的樣子,說是仰仗軍隊六月收稻特意帶了吃食來慰勞將士,可帷帽下那雙水一般的眸子總有意無意地追逐青年將軍的身影,如此,眾將士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將軍豔福不淺,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有這樣漂亮的美人!”
王猛盯著那抹紅衣露出向往的神色,甚至他都看不到帷帽下女子的長相,但從她搖曳生姿的柳腰碎步,黃荑新枝一般的清新姿態,斷定這定是個了不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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