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衝向自己的辦公室。他需要立刻、馬上，給總經理羅勃·佩林卡打電話。
    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一個主教練能控製的範圍。
    看著哈姆狼狽的背影，勒布朗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他將手中的籃球，猛地砸向地麵。
    “砰！”
    巨大的回響，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沉默地走向了力量房。
    ……
    蘇盤推開訓練館厚重的大門，刺眼的加州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身後，是壓抑到極致的沉默和即將爆發的風暴。
    身前，是空曠無人的停車場和一望無際的藍天。
    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混雜著海風的鹹濕和汽車尾氣的味道。
    很好。
    他對自己說。
    他沒有絲毫的後悔，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有的，隻是一種捅破了膿包後的暢快，一種親手點燃了炸藥引線後的冷靜。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剝下了勒布朗·詹姆斯“完美領袖”的外衣，將那個隱藏在數據、榮譽和商業帝國之下的，真實的、自私的內核，血淋淋地暴露了出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勒布朗，和這支湖人隊的核心圈子，再無任何緩和的可能。
    不死不休。
    他走到自己的停車位前，按下了車鑰匙。一輛黑色的奔馳g63發出一聲低沉的解鎖聲。
    他拉開車門，將運動包扔在副駕，然後坐了進去。
    車內昂貴的真皮座椅散發著奢華的氣息，與剛才訓練館裏緊張的汗臭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沒有立刻發動汽車。
    他隻是靜靜地坐著，看著方向盤上那個三叉星徽的標誌。
    他想起了威斯布魯克昨天晚上在電話裏對他說的話。
    “蘇，聽著，在洛杉磯，在這支球隊，你不能當一個好人。你越是想融入他們，他們就越是看不起你。勒布朗的圈子，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你想在這裏站穩腳跟，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爆他們，讓他們所有人都閉嘴，讓他們不得不來適應你！”
    “你必須成為那個更衣室裏最混蛋的家夥。因為勝利，可以解釋一切。”
    勝利，可以解釋一切。
    蘇盤的嘴角扯了扯。
    是啊，如果接下來的比賽，他打得跟屎一樣，那他今天所有的行為，都隻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小醜在嘩眾取寵。他會被媒體撕碎，被球迷唾棄，然後被管理層像垃圾一樣掃地出門。
    但如果……
    如果他能帶領這支球隊贏球呢？
    如果他能打出統治級的表現，在球場上證明自己說過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呢？
    到那時，今天的一切，就會被重新定義。
    他的“狂妄”，會被稱頌為“霸氣”；他的“無禮”，會被解讀為“領袖的擔當”；他的“決裂”，會被奉為“重塑球隊文化的壯舉”。
    成王，敗寇。
    競技體育，從來都是這麽簡單，這麽殘酷。
    他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屏幕上，經紀人裏奇·保羅的名字在閃爍。
    蘇盤看了一眼，直接按了靜音，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他知道裏奇·保羅會說什麽。無非是質問，是訓斥，是命令他立刻回去道歉。
    畢竟，裏奇·保羅同時也是勒布朗·詹姆斯的經紀人。
    在親兒子和幹兒子之間，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他發動了汽車，v8發動機發出一聲野獸般的轟鳴。
    他沒有回家，而是調轉車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開去。
    他要去一個地方。
    一個能讓他變得更強的地方。
        下午三點十五分，阿德裏安·沃納洛夫斯基的推特賬號，投下了一顆真正的重磅炸彈。
    “消息人士透露，洛杉磯湖人隊今日的隊內訓練因一次激烈的言語衝突而提前中斷。衝突的核心人物是球隊新秀中鋒蘇盤和超級巨星勒布朗·詹姆斯。”
    僅僅五分鍾後，沙姆斯·查拉尼亞緊隨其後，給出了更多細節。
    “消息稱，衝突的起因是蘇盤在訓練賽中公開質疑勒布朗·詹姆斯的打法和領導力，認為其更專注於個人數據而非球隊勝利。雙方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蘇盤隨後徑直離開了訓練館。目前湖人隊管理層正就此事召開緊急會議。”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北美的體育圈，在這一瞬間，徹底引爆。
    espn的《first take》節目甚至中斷了正在討論的nf話題，緊急切入了關於湖人內訌的討論。
    屏幕上，斯蒂芬·a·史密斯那張標誌性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他幾乎是在用生命咆哮：
    “不可原諒！這是我聽過的，最最最……最荒謬的事情！一個新秀！一個昨天才打了沒幾場比賽的菜鳥！他有什麽資格？他憑什麽去質疑勒布朗詹姆斯？！勒布朗·詹姆斯是誰？他是四屆總冠軍！四屆fvp！是這個聯盟的門麵！是goat的討論者！”
    “蘇盤是誰？他是誰？！他以為拿了幾個籃板，蓋了幾個帽，他就是沙奎爾·奧尼爾了嗎？這是徹頭徹尾的褻瀆！是對傳奇的極度不尊重！羅勃·佩林卡和湖人管理層必須立刻對他進行禁賽！甚至是永久性的！這種球員，就是球隊的毒瘤！癌症！”
    社交媒體上，更是炸開了鍋。
    “湖人內訌”和“蘇盤滾出洛杉磯”的話題，在短短半小時內，就衝上了全美推特熱搜的前兩位。
    無數的詹姆斯球迷湧入了蘇盤的社交賬號下麵，用最惡毒的語言進行著瘋狂的咒罵。
    “黃皮猴子，滾回你的國家去！”
    “忘恩負義的雜種，沒有勒布朗，你連nba的地板都摸不到！”
    “希望你在下一場比賽裏跟腱斷裂！”
    當然，也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但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憤怒的口水之中。
    “說實話，最近幾場球，勒布朗確實有點刷數據……蘇盤隻是把皇帝的新衣給扒了而已。”
    “一個敢當麵硬剛勒布朗的新秀？有點意思，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