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中的"初代張起靈"坐起身，那雙青銅眼球內的星河緩緩旋轉。它——我無法稱之為"他"——的視線鎖定在我身上，皮膚下的青銅紋路與我右臂的紋路產生共鳴，刺痛感如潮水般襲來。
    "繼承者...你遲到了...三千年..."它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帶著金屬摩擦的回音。
    張起靈突然擋在我麵前，黑金古刀橫在胸前："退後...吳邪..."
    "沒用的...後裔..."初代微微歪頭，這個人類動作在它身上顯得格外詭異，"你的王血...源自我的賜予..."
    我踉蹌後退，右手不受控製地抬起，紋路脫離皮膚在空中組成一個複雜的符號。初代看到這個符號，竟然露出類似滿意的表情——如果那張青銅化的臉能稱之為表情的話。
    "認證通過..."它從棺中站起，身高接近兩米五，青銅鎧甲般的皮膚隨著動作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準備...融合儀式..."
    "什麽融合儀式？"我聲音發抖。
    初代沒有回答，而是指向球形空間的頂部。那裏突然變得透明，顯示出外界的景象——青銅樹下，數十個張起靈的克隆體正列隊站立，每個人胸口都亮著血紅色的符文。而在他們中間，解雨臣手持一個青銅匣子，匣子上的紋路與我一模一樣！
    "糟糕..."張起靈的青銅左眼瘋狂閃爍，"他拿到了...控製樞紐..."
    初代的聲音再次在腦中響起："叛徒的後代...偷走了鑰匙...現在...他想要...強行激活..."
    畫麵中，解雨臣打開匣子，裏麵射出九道光束，每道光都連接一個克隆體。克隆體們同時發出痛苦的嚎叫，胸口的符文越來越亮。
    "他在用克隆體...替代真正的血脈獻祭..."張起靈咬牙道，"但效果隻有...十分之一..."
    "足夠...暫時激活..."初代突然抓住我的右臂，"我們需要...搶先完成..."
    它的接觸像燒紅的鐵鉗，我痛得眼前發黑。右臂的紋路被強製激活，延伸出無數數據線般的細絲，與球形空間內壁連接。龐大的信息流湧入腦海：
    青銅網絡激活率92...
    西藏節點修複進度78...
    全球次級節點在線數647...
    預計完全激活時間014733...
    最可怕的是，我"看"到了網絡激活後的場景——天空變成青銅色，無數人站在原地，皮膚逐漸浮現金屬紋路。不是死亡...而是被同化...成為網絡的一部分...
    "不！"我拚命掙紮，"停下！"
    初代鬆開手，我跌坐在地，右臂火辣辣地疼。張起靈立刻擋在我和初代之間，黑金古刀抵住初代的咽喉："不許...碰他..."
    初代毫不在意刀刃，青銅眼球轉向我："你寧願...全人類...變成傀儡...?"
    "有別的辦法..."我喘息著說，"王胖子說過...阻止1995年..."
    初代突然靜止，像被按了暫停鍵。片刻後，它發出刺耳的金屬笑聲："1995年...門被錯誤關閉...導致...循環中斷...現在...必須修正..."
    "什麽意思？門被關閉？"我猛然想起胖子臨終的話，"不是應該阻止門開嗎？"
    初代沒有回答，因為這時整個球形空間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的透明畫麵顯示，解雨臣已經完成了某種儀式——克隆體們圍成一圈，胸口的符文投射出紅光，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倒懸樹影。樹影與真實的青銅樹逐漸重合，樹幹的脈動頻率開始加快！
    "來不及了..."初代的聲音突然急促，"必須立刻...血脈獻祭..."
    它一把抓起張起靈，青銅手指刺入他的肩膀，青金色的血液立刻湧出！同時，地麵升起一個青銅祭台，台麵有兩個人形凹槽。
    "不！"我撲過去想救張起靈，卻被初代一揮手彈開。
    "選擇吧...繼承者..."初代將掙紮的張起靈按在祭台左側凹槽，克隆體的血液自動填滿凹槽輪廓，"他死...或全人類...亡..."
    這是個不可能的選擇。我看著張起靈痛苦的臉，他的青銅左眼直視著我，無聲地傳達著什麽。突然，我明白了——他在教我騙過初代！
    "好..."我艱難地點頭，"我同意...獻祭..."
    初代似乎沒料到這麽快屈服，遲疑了一瞬。就在這瞬間，張起靈突然暴起，黑金古刀刺入初代青銅眼球的縫隙！初代發出高頻金屬嘶叫，鬆開鉗製。
    "跑！"張起靈拽著我衝向階梯，"去樹下...阻止解雨臣！"
    我們跌跌撞撞地爬上階梯，身後是初代憤怒的咆哮。時間在這裏變得混亂，有時一步跨過七八級台階，有時又像陷入泥沼。終於衝出樹下洞口時，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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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樹下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祭壇，解雨臣站在中央，九具克隆體的屍體圍成一圈，每具屍體的胸口都延伸出青銅鎖鏈，連接著中央的控製匣子。更遠處，更多的克隆體正在列隊走來，像是無窮無盡的替代品。
    "終於來了！"解雨臣看到我們，狂喜地大喊，"正好趕上高潮！"
    他的狀態比上次見麵更糟——斷腕處長出了青銅枝條，右臉完全金屬化，說話時能看到喉嚨裏有青光閃爍。但最驚人的是，他手中的控製匣子正在與我右臂的紋路共鳴！
    "你感覺到了，對吧？"他晃了晃匣子，"這才是真正的控製樞紐...黑眼鏡給你的徽章隻是個誘餌..."
    張起靈將我護在身後："你想要...什麽..."
    "當然是完成汪藏海大人的偉業！"解雨臣的瞳孔變成豎條形，像冷血動物，"五百年前他就發現...青銅網絡是個意識上傳係統...隻要激活到95...就能將人類意識...永恒保存！"
    這個瘋子想全人類青銅化？我胃部絞痛，但右臂紋路卻詭異地活躍起來，仿佛在讚同這個計劃。
    解雨臣繼續狂熱地解釋："1995年...我們差點成功...但張海鹽那個叛徒...擅自改變了計劃..."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居然想用你單獨獻祭...愚蠢！"
    他按下匣子上的按鈕，更多的青銅鎖鏈從地麵刺出，像活蛇般襲向我們！張起靈揮刀斬斷幾根，但數量太多，一根鎖鏈還是刺穿了他的小腿！
    "張起靈！"
    我衝過去想幫忙，卻被另外幾根鎖鏈纏住右臂。接觸瞬間，紋路自動連接，一股龐大的數據流湧入腦海——解雨臣的計劃、青銅網絡的真相、1995年的事件...全部清晰起來。
    原來汪藏海當年發現，青銅文明創造的並非毀滅武器，而是一個龐大的意識存儲係統。曆代王朝更迭中意外死亡的人，其意識都被秘密保存在網絡內。而完全激活後，全人類的意識都將被"備份"...
    "看到了吧？"解雨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不是毀滅...是永生！"
    "但代價是失去肉體..."我掙紮著說，"變成...青銅網絡的一部分..."
    "肉體隻是軀殼！"解雨臣狂熱地喊道，"汪藏海大人五百年前就轉移了意識...現在...輪到全人類了！"
    他高舉匣子，九根主鎖鏈突然轉向，刺向最近的九個克隆體。克隆體們瞬間被抽幹血液，匣子亮起刺目紅光！青銅樹的脈動頻率驟然加快，天空中的網絡激活率跳到94！
    "來不及了..."張起靈咬牙拔出腿上的鎖鏈，"必須...破壞控製匣..."
    但更多的鎖鏈襲來，這次瞄準的是他的心髒！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胖碩的身影從側麵衝來，用身體擋在張起靈麵前！
    "胖子？！"
    確實是王胖子！雖然半個身體已經青銅化，但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三根青銅鎖鏈貫穿了他的胸膛，青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
    "驚喜嗎...孫子們..."他咧嘴一笑，嘴角滲血，"胖爺我...命硬得很..."
    解雨臣臉色大變："不可能！你應該在西藏就..."
    "死透了？"胖子咳嗽著，血液變成完全的青金色，"可惜啊...老子跟青銅...處出感情了..."
    他轉向我，突然抓住我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的傷口上："天真...聽好了...1995年...關鍵不是門開...是門關..."
    我的紋路接觸他的血液，瞬間觸發一段全新記憶：
    三歲的我站在青銅門前，門內伸出無數枝條連接我的右臂...不是攻擊...而是數據傳輸...三叔和張海鹽突然衝進來，強行斬斷連接...門被激怒般劇烈震動...然後...關閉了...
    "他們...中斷了下載..."胖子喘息著說，"你本應...完全覺醒...成為繼承者...但他們怕了..."
    "什麽意思？我到底是什麽？"
    "你是..."胖子的瞳孔開始擴散，"門內的...備份..."
    這句話像炸彈在腦中爆開。但沒時間消化，解雨臣已經暴怒地啟動更多鎖鏈，這次瞄準了我們所有人！
    胖子用最後力氣推開我和張起靈："走！去樹下...核心...用這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小裝置——是黑眼鏡的機械眼改造的！裝置中心有個微型的"破妄"符號，與初代棺中的匕首銘文一致。
    "胖子！一起走！"我試圖扶起他。
    "沒戲了..."他看了看自己已經完全青銅化的下半身，"但胖爺我...留了驚喜..."
    解雨臣的鎖鏈再次襲來，胖子猛地挺身，用身體全部擋住！鎖鏈貫穿他的腹部、肩膀、大腿，但他死死抓住不放，青金色血液像有生命般沿著鎖鏈反向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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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胖子！"解雨臣驚恐地發現鎖鏈開始不受控製，"你幹什麽？！"
    "給你們...放個煙花..."胖子咧嘴一笑，露出全青銅的牙齒，"看好啦..."
    他按下機械眼裝置的按鈕。瞬間，以他為圓心，一個直徑十米的青色光球膨脹開來！光球內的所有青銅物質——鎖鏈、祭壇、甚至空氣中的微粒——全部靜止不動，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時間...泡泡..."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弱，"我的...預知能力...具現化...能撐...五分鍾..."
    他的身體開始結晶化，從傷口處迅速蔓延。我衝過去想拉住他，卻隻抓住一隻已經青銅化的手。
    "記住...天真..."胖子最後的聲音像金屬摩擦，"阻止門關...不是門開...你要...完成...下載..."
    最後一個字變成了電子雜音。王胖子——我最好的朋友——完全變成了一尊青銅雕像，但臉上凝固著那標誌性的痞笑。光球以他為中心持續擴張，所到之處時間靜止。
    解雨臣在光球外怒吼，但他的聲音傳不進來。張起靈拉起我："走！去樹下核心...隻有五分鍾..."
    我們衝向青銅樹主幹。樹根處有個新裂開的縫隙，裏麵閃爍著青色的光。就在即將到達時，一個身影擋在麵前——是初代！但它半邊身體已經被時間泡泡影響，動作變得極其緩慢。
    "繼承者..."它的聲音斷斷續續，"不要...相信...謊言..."
    張起靈毫不猶豫地揮刀，將初代半凍結的頭顱斬下！頭顱落地時，青銅眼球還在轉動，嘴唇蠕動著最後幾個字：
    "你會...後悔的..."
    我們鑽入樹根裂縫，裏麵是個狹窄的通道，通向一個發光的核心。隨著深入，我的右臂紋路越來越亮，最後幾乎透明。通道盡頭是個小型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微型青銅樹模型——與門內看到的類似，但更精致。
    模型下方是個控製台，台麵有兩個手掌印——一個刻著守門人符文，一個刻著繼承者紋路。
    "就是這裏..."張起靈檢查控製台，"需要...我們兩個..."
    我看向自己的右手，紋路已經準備好連接。但胖子的話在耳邊回響：阻止門關...不是門開...完成下載...
    "張起靈..."我聲音發抖，"如果連接...我會變成什麽？"
    他沉默片刻，青銅左眼倒映著控製台的微光："不知道...但無論變成什麽...你都是吳邪..."
    這個簡單的回答讓我眼眶發熱。我們同時將手按在控製台上——他的左掌，我的右手。
    瞬間，世界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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