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巨。"呂凝回應。
    吳巨一愣，呂凝突然直呼其名，既熟悉又陌生。自從他接任魁首後，呂凝一直稱他為吳公子。後來每次見呂不韋，呂凝也都如此稱呼他。
    趁吳巨  ，呂凝遞給他一個小香囊："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請務必收下。"
    吳巨接過香囊，發現它鼓鼓囊囊的，有幾縷流蘇垂下，小巧精致，上麵用銀絲繡著植物圖案，隱約能辨認出幾種藥材。
    "蒼術、何首烏、黃芪、車前子……"吳巨念出聲來。
    他皺眉問道："這上麵繡的不會是我當初給你開的藥方吧？"
    此話出口，呂凝的臉立刻泛紅。
    吳巨仔細一聞香囊中的氣味，確實如此，卻又有所不同。
    呂凝察覺到他的疑惑，解釋道："這香囊裏的配方，是請蘇長老幫忙調配的。"
    "真是辛苦他了。"吳巨苦笑著搖頭。
    作為七國頂尖醫者，他對名聲並不在意，但像這樣的藥方，他實在看不上眼。
    不過，僅憑這一點就能看出蘇長老付出了不少心血。
    "無功不受祿，這個香囊..."
    "你何曾無功？替我治病的事，我還沒正式謝過你呢。"呂凝打斷了他的話。
    "治病的事，家父早已..."
    吳巨本想說家父給的已經很多了，卻被呂凝再次打斷。
    "父親是父親，我是我。"呂凝迅速說完，又輕輕抿了抿嘴唇。
    到這地步，哪還能推辭。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吳巨拱手行禮。
    呂凝展顏一笑。
    "我先告辭了，若有閑暇，定會來鹹陽看看。"呂凝說道。
    "一定。"吳巨再次承諾。
    呂凝離去，在登上馬車前回頭看了吳巨一眼。
    隨後，吳巨又與子楚、呂不韋告別。
    臨行前，子楚遞給他一枚秦王印信。
    憑借此印信，可對岐山周邊十城發號施令，甚至調動軍隊。
    當然，指望它橫掃七國不切實際，  起攻擊都困難。
    但這也算是一張底牌，若能合理利用，將會是極大的助力。
    吳巨道謝後，將一行人送到山前，目送車隊遠去。
    "鹹陽..."吳巨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不禁鬆了口氣。
    "確實該找個時間去看看了。"
    第21章 青盧子患腫瘤 吳巨準備手術
    正如子楚所期望的，他與呂不韋一行人的離開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直到有人到訪子楚和呂不韋的別院時發現人去樓空，消息才漸漸傳開。
    接下來的幾天，山中依舊平靜。
    之前前來觀禮的七國使者在逗留一周後返回，公孫全以及名家、農家、兵家、墨家等人也相繼離開。
    這使得吳巨這幾日幾乎都在送別中度過。
    三天後...
    小雨綿綿，吳巨和韓非在山頂涼亭中品茗休憩。
    "百家之中已有不少門派返回，韓兄打算何時動身？"吳巨問道。
    "青盧子和湘夫人他們還未離去，再多待幾日也無妨。或許過些時日吳兄會有新靈感，還要我幫忙書寫呢。"韓非注視著那幅《水調歌頭》。
    這幾日，這幅字形影不離，連同吃  。
    若這字不是寫在絹帛上，而是別的物件，比如核桃之類，吳巨毫不懷疑韓非能讓它包漿。
    同時，為了兌現之前的承諾，韓非抄寫了幾十份摹本送往七國、儒家及稷下學宮等地，雖然有些地方尚未收到，但在途中引起極大關注。
    通過治愈呂凝、成為醫家領袖、發明人工心肺複蘇術以及撰寫《水調歌頭》，吳巨如今已名揚天下！
    聽到韓非的話，吳巨十分無奈，並非不能容忍他多留幾日，而是對韓非總是明裏暗裏嘲笑自己的字跡難看感到不滿。
    "吳師，韓先生。"
    身後傳來聲音。
    兩人回頭，見一名醫家撐傘立於亭前。
    "道家的青盧子請您過去。"醫家說道。
    吳巨與韓非對視一眼，頗為困惑。
    "有說是什麽事嗎？"吳巨再次詢問。
    "好像是……看病？"醫家答道。
    吳巨點頭表示明白。
    韓非小心翼翼地將絹帛貼身收好，以免雨水浸濕。
    隨後，二人起身，在醫家指引下打著傘下山。
    ……
    到達地點後，吳巨發現果然是來看病的，而且是為青盧子診治。
    一番望聞問切後，吳巨確認了病情。
    "這不就是腫瘤嗎？"吳巨肯定地說。
    "腫瘤？那是什麽？"眾人不解。
    吳巨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時代的叫法不同。
    "也就是說……膈、反胃、瘍。"
    吳巨連續說了三個名詞，前兩個出自《黃帝內經》，最後一個源於《周禮》。
    "哦~~"
    眾人似有所悟。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憂慮。
    "那豈不是……"
    青盧子眉頭微蹙，神情略顯憂慮。
    “目前看來情況不算嚴重，但仍有可能惡化。”吳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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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治療嗎？”青盧子在助手扶持下緩緩起身詢問。
    “並不困難，不過需要仔細考量。”吳巨坐下沉思，目光投向窗外細雨。
    青盧子腿部的腫瘤雖不算複雜，卻會影響行動，並對血管和神經造成壓迫，甚至有惡化的風險。他身體健朗，本可長壽，若因這小腫瘤早逝，實在可惜。
    治病救人乃醫者職責，吳巨認為，隻要患者帶著疾病離開，便是對自己醫術的輕視，他始終秉持此信念。
    片刻後，有人輕聲問：“《黃帝內經》中治瘍的方法眾多，為何吳師猶豫不決？”
    還未等吳巨回應，其他醫者已代為解答：“大多方法需以毒攻毒，如使用蜣螂、赤硝等藥材，對年長者而言恐難以承受。”
    “明白了。”提問者恍然大悟。
    “雖然也有緩和或抑製的辦法，但……”對方欲言又止，暗示青盧子年齡偏大，緩和療法可能使病情未愈而人先亡。
    “即便治療棘手，不治也無妨，我已到知天命之年，很多事看得淡了。”青盧子走近吳巨，麵帶笑意。
    吳巨搖頭不語，無人知曉他心中所想。
    不久，蘇長老與眾位執事一同到來。更讓吳巨意外的是，此事竟驚動了三位前長老。
    “進展如何？”蘇長老與張師追問。
    吳巨站起身，深吸一口氣道：“治法我已有，保證速效且安全，關鍵在於你是否信任我？”
    青盧子須發微顫，通常說出這種話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我倒無所謂，不過是一條老命罷了。吳巨，若你失手，可就毀了你‘七國第一醫者’的名聲。”
    青盧子捋須而笑，隨即拍拍吳巨的肩：“放手去做吧！”
    “好！”
    吳巨點頭答應，又補了一句：“勞煩您別這麽悲觀，我有信心。”
    青盧子愣了一下，笑意更深。
    “你的辦法是什麽？”蘇長老忍不住問。
    吳巨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
    “手術！”
    第22章 魏磬登門致謝 實為魏煥之女
    吳巨說完便離開。
    留下眾人猜測“手術”的含義。
    “手術？該不會是一種特殊的按摩手法吧？”有人揣測。
    “或許是一種藥材。”另有人猜測。
    各種說法層出不窮，卻無人猜對。
    接下來的幾天，幾乎沒人見過吳巨。
    他總是把自己關在小院裏，時不時讓人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進去，還叫來一位鐵匠，令人費解。
    但這些絲毫不影響消息傳出，吳巨即將再次出手的消息迅速傳開，原本準備返程的韓非等人也決定再留一陣。
    一周後的清晨……
    吳巨迎著第一縷陽光起身。
    繞過院子中的雜物，他打開院門通風。
    剛開門，一道人影忽然出現。
    “啊！”
    吳巨被嚇了一跳，腦海中閃過韓非的身影。
    這些人怎麽總愛守在我家門口？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嚇人嗎？
    那人也被吳巨的反應驚了一下。
    吳巨仔細打量來人。
    那是一個普通打扮、容貌清秀的人。
    越看越覺得熟悉，吳巨突然明白過來：
    “你是那位落水的姑娘？”
    “正是！小女子魏磬，特來感謝吳師救命之恩！”魏磬連忙跪地行禮。
    落水後的後遺症讓她高燒不退，雖已蘇醒多日，卻依舊神誌不清，直至今日才能勉強下床走動，於是她打聽到吳巨的住處後，立刻前來答謝。
    吳巨急忙扶起對方，聽聞其言後略顯錯愕：“魏磬？你叫這個名字？姓魏嗎？”
    這個名字熟悉至極，但他一時難以想起出處。
    “我是姬姓魏氏，因姬姓太過引人注目，便以魏為姓。”魏磬解釋道。
    吳巨倒抽一口冷氣。
    姬姓乃周王室之姓，而姬姓魏氏正是魏國宗室的姓氏。
    然而，最讓吳巨震驚的並非此，而是他忽然憶起曾在何處見過這個名字——一份關於魏煥的資料中。
    這份資料是蘇長老為知己知彼搜集整理後交給他的，詳細記錄了魏煥的信息、人際網絡及生平事跡等。
    此刻，吳巨不禁開口：“魏煥魏長老與你有何關係？”
    “他是我父親。”
    魏磬對吳巨提出的問題毫不意外。
    果然如此！
    吳巨抱頭痛惜。
    自己不慎救下了魏煥的女兒。
    更巧的是，當時用人工心肺複蘇術救活魏磬一事，在與魏煥爭論時成了重要籌碼。
    這算什麽？自掘陷阱？
    若魏煥知曉此事，怕是早就崩潰了吧。
    “落水之事，魏長老可知情？”吳巨詢問。
    “應該不知，我不敢告訴他。”魏磬縮了縮脖子。
    吳巨輕笑。
    他與魏煥間的矛盾終歸與這些晚輩無幹，從魏磬的表情來看，她似乎對二人的紛爭一無所知。
    “進來吧，清晨在外容易著涼。”吳巨說道。
    “嗯嗯。”魏磬點頭，隨吳巨入了別院。
    隨後，魏磬滿心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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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吳巨庭院雜亂不堪，地上擺著兩三座爐子，牆角堆放著柴火，瓷罐陶碗通過竹管相連，四處可見藥材或堆疊或研磨，多種氣味交織，雖不算刺鼻，卻也絕非宜人。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魏磬暗自思忖。
    但她未出口詢問，她本就不善言辭，更何況是在吳巨這般重要人物麵前。
    吳巨領她步入屋內。
    房間布置得井然有序，與外界形成鮮明對比。
    吳巨引對方入座："把手伸出來。"
    魏磬順從地伸出雙手。
    吳巨為其診脈，大致了解她身體的恢複狀況。
    這一期間，魏磬始終注視著吳巨輪廓分明的臉龐。
    他的劍眉濃密整齊，唇紅齒白，那雙清亮的眼睛裏隱約透著未完全清醒的迷蒙感，既有帥氣又帶人間煙火氣，平易近人，讓人不至於太過緊張。
    這就是醫界泰鬥？
    魏磬心中充滿好奇。
    她不禁聯想到自己的父親魏煥。
    同屬醫學高層，兩人形象截然不同，一個是威嚴，另一個則隨和。
    然而隨後，魏磬的目光停留在吳巨的嘴唇上無法移開。
    聽說……吳老師用自創的心肺複蘇術救了我的命？
    而且還是……口對口？
    魏磬的臉瞬間泛紅，臉頰發熱。
    "我把你救回來後，誰繼續為你治療的？"吳巨沒有察覺到魏磬的異樣。
    "開始是教導我的師父親自診治，後來沒什麽大問題時，就變成我那些朋友開藥調理了。"魏磬說起這事又氣又笑，她的那些朋友簡直拿她當試驗品。
    "你那些朋友的醫術還需提升，要是換作我，三五天就能下床活動了。"吳巨說道。
    魏磬連連點頭。
    吳巨又給了魏磬兩個補氣祛濕的藥方，讓她回家後自行煎藥調理。
    整個過程中，魏磬聽得極為認真。
    "記住了嗎？"吳巨問道。
    "記住了。"魏磬回答。
    "知道這些藥方這樣開的原因嗎？"吳巨再次提問。
    "知道。"魏磬點點頭。
    吳巨笑了笑："說說看。"
    "啊？"
    "講講。"
    "哦。"
    魏磬詳細講解了兩個藥方的原理。
    起初吳巨沒太在意，但聽到一半後神情變得嚴肅，頻頻點頭。
    幾乎毫無偏差！
    盡管有些細節稍有欠缺，但並非錯誤，隻是遺漏了部分。
    這樣的天賦實屬難得！
    "不愧是魏長老的女兒，你很有天賦！"吳巨讚許道。
    清晨，紅日初升，雞鳴鳥叫聲此起彼伏。
    魏磬撓了撓頭，被誇獎後臉微微泛紅。兩人坐在房前閑聊，氣氛和諧。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談話。吳巨最先聽到了聲音，眉頭微皺。腳步聲時快時慢，似乎在猶豫是否進入院子。最後，它停在了吳巨門前。
    抬頭一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院外。吳巨心中一緊，因為這腳步聲引發了任務進度條的變化。自從上次事件後，他與魏煥很少見麵。此刻，魏煥的到來讓他有些意外。
    “魏長老。”吳巨微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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