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巨點頭表示認可："《西遊記》總共一百回，按每周講三回的速度，下個月結束前他們肯定能講完。等他們講完後，大秦書齋就能立刻推出實體書。"
    "明白！"曾未央回應。
    吳巨叮囑道："到時候一定要提前宣傳，力度越大越好！《西遊記》是通俗文學，深受大眾喜愛，預計銷量不會遜色於首批書籍，甚至會更受歡迎。"
    曾未央點頭致意，內心激動不已。作為《西遊記》的忠實讀者，她對新書上市充滿期待。鹹陽城七十萬人口中，至少十萬人是這本書的讀者，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市場！
    "你去安排吧。"吳巨微笑說道。
    "屬下告退。"曾未央行禮後離開。
    話音剛落，佘信便來到。他拱手行禮："拜見吳卿。"
    由於長時間講述，《西遊記》讓佘信的發音更加標準清晰，雖非正式場合仍保持嚴謹的語氣。
    吳巨示意他坐下，並詢問來意。
    佘信整理思緒後回答："青石苑即將講完《西遊記》，特來請示接下來的內容。"
    吳巨思索片刻："先喝茶，讓我想想。"
    佘信點頭倒茶，吳巨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自《西遊記》問世以來，他對文學創作愈發重視，常將腦海中的點滴記錄下來以防遺忘。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尤其到了戰國時期，更是顯著增強，許多曾被遺忘的記憶也逐漸複蘇，或許與穿越有關。
    他一直保持著寫書的習慣，如今已有不少書稿積累。
    然而，究竟選擇哪一部出版呢？這需要仔細考量。
    《西遊記》無疑給他挖了一個坑。最初他隻是在上林苑遊玩時，隨意用說書形式講述這部作品。當時或許過於興奮，未深思熟慮便脫口而出。
    後來他才意識到，《西遊記》中的一些內容明顯早於這個時代。例如佛教，在中原還未廣泛傳播，而他在書中卻已提及。
    這一發現讓他大吃一驚，甚至嚇出一身冷汗。
    相比之下，道教雖同樣出現在書中，但由於西遊記構建的是玄幻仙俠世界，從未明確提到道教，因此不用擔心引發此世界的道家注意。
    這件事本身並非大事，《西遊記》畢竟隻是虛構小說，難以泄露他的真實身份。
    但從此以後，他時刻提醒自己行事前務必深思熟慮。
    在後續創作過程中，他不斷調整書中的內容，盡量使其符合時代背景。
    ……
    《西遊記》流行後，果然有人注意到其中的疑點。人們紛紛詢問：“這佛究竟是什麽？”
    對此，他解釋說：“佛教源於西南邊陲的一種信仰，佛是他們崇拜的神明。因其地處偏遠，故在七國影響力有限，知曉者不多。”
    眾人深知他學識淵博且見多識廣，也就相信了他的說法。
    除了普通讀者外，這部作品也吸引了諸多煉氣士的目光，因其涉及諸多關於仙人與修煉的內容。
    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和霍無忌相識沒多久，霍無忌特地上門拜訪，帶來一本手抄的《西遊記》，向吳巨請教諸如“七十二變”“三昧真火”等術語的意義與實現方法。
    吳巨哪裏懂得這些！雖然吳承恩書中可能藏有真實之事，但即便如此也是半真半假。更何況吳巨自己的修行才剛剛起步，離孫悟空那種翻江倒海、法天象地的能力相差甚遠。
    於是吳巨硬著頭皮為霍無忌解答，兩人從清晨聊到夜晚。
    臨別時，霍無忌真誠地道謝，稱自己有所領悟，收獲頗豐，日後定當厚報！吳巨一臉茫然，完全不清楚他悟到了什麽。
    言歸正傳。
    無論如何，這次吳巨決定認真挑選作品。
    不過，這事還真讓人糾結。後世曆史題材的小說不能再寫了，吳巨擔心會影響未來的曆史走向……好吧，他一個穿越者本身就已造成無法彌補的蝴蝶效應。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吧，就像《三國演義》，如果不出版，或許還會出現曹操、劉備、關羽，但一旦出版，這種可能性就消失了。
    吳巨忽然靈光一閃，想著以他帶來的科技發展速度，幾年內就能普及電力了，那麽若呂布等人還在，三英戰呂布會是什麽樣？他腦海中浮現出呂布騎著大紅摩托車，其他人也是如此，四人手持武器對射的畫麵……
    吳巨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甩掉這些荒誕的想法。
    他努力將思緒拉回正軌。
    “有沒有和時代背景無關的小說呢？”吳巨低聲自語。
    等等！
    吳巨猛然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思維誤區。不一定非要與時代背景無關，也可以是已發生的時代！
    他在桌邊翻找書稿，最終目光停在一個厚重的冊子上。冊子封麵醒目地寫著四個大字：《封神演義》。
    《封神演義》雖非完全脫離曆史，但其所反映的曆史早已成為過去。它是關於商周時期的故事，如今已是戰國時期，八百年過去，有何不可書寫？
    《封神演義》提到西方教，這與吳巨的想法不符，但他認為既然《西遊記》已描繪了佛教，也就無法更改，索性繼續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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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演義》與《西遊記》有不少共同點，如玉帝、李靖、哪吒等角色，以及佛道兩家的描寫。因此，後世視二者為“洪荒宇宙”的重要部分。
    《西遊記》先行，《封神演義》隨後，恰好可以串聯起來。吳巨知兩者創作無直接聯係，但這個時代的人會視封神為西遊的前篇，可延續部分興趣。
    如此一來，可謂完美。
    吳巨沉思片刻，說：“佘信。”
    正在喝茶的佘信猛然起身：“吳卿。”
    “這是新故事，看看如何。”吳巨遞過書稿。
    佘信雙手接過。
    “封神演義……演義？”佘信思索書名。
    “演義即以曆史為基，修改增補而成的章回體小說，《西遊記》亦屬此類。”因當時無此詞，吳巨解釋其意。
    “明白了！”佘信點頭，環視四周。
    吳巨示意：“不急，坐下細看。”
    他尚未完成《封神演義》，共百回，僅寫了十二回，故讀來迅速。
    佘信應聲坐下，開始閱讀。
    開篇是一首七言詩：
    “混沌初分盤古先，太極兩儀四象懸，
    子天醜地人寅出，避除獸患有巢賢。
    燧人取火免鮮食，伏羲畫卦陰陽前，
    神農治世嚐百草，軒轅禮樂婚姻聯。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承平享國至四百，桀王無道乾坤顛……”
    下麵的詩句列舉了商紂王的罪行後，話題一轉，提及薑子牙、文王姬昌、武王姬發等西岐人物，簡述了大戰經過。
    最後以一句：
    “牧馬華山示偃武，開我周家八百年，
    大白旗懸首，戰亡將士幽魂潛。
    天挺人賢號尚父，封神壇上列花箋，
    大小英靈尊位次，商周演義古今傳。”
    收尾。整首詩共六十句，概述了本書故事。
    佘信心中一震：“原來是商周時期的故事？”
    頓時更加感興趣，同時隱隱覺得：雖然《西遊記》當前最為流行，但這本《封神演義》或許並不遜色！
    主要原因是佘信認為，僅僅知道此書是商周背景，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繼續閱讀。
    這很正常。
    對吳巨而言，西遊與封神都是半虛構作品；
    但在佘信看來，封神為半虛構，西遊則是完全虛構。
    換個說法：
    對於吳巨，封神的商周和西遊的唐朝皆屬真實曆史；
    而對佘信這樣的戰國人士來說，商周時代已成過去，而唐朝還未到來。
    因此，封神相比西遊的優勢僅在於：更具代入感。
    也正因如此，佘信迅速被《封神演義》內容深深吸引。
    室內寂靜，隻有翻書的沙沙聲及吳巨在旁磨墨的輕微聲響。
    十二回雖不多，換算成紙張也不過薄薄一層，但佘信看得極為專注，時間似指尖流沙般飛逝。
    待到看完最後一回，佘信才猛然意識到，怔了一下，瞥了眼桌後的吳巨，隨即起身略躬身道：“屬下耽誤您時間了。”
    “不妨事，沒多久。”吳巨擺手，擱下筆，揉揉腕子，問：“書如何？”
    提及書，佘信頓時興奮起來，連點兩下頭：“太精彩了！”
    “有無意見或建議？”吳巨問。
    佘信一愣。
    “如果有想法，就直說無妨，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吳巨微笑著說，他主要是希望通過佘信發現《封神演義》中自己可能忽略的問題。
    佘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您誤會了，我隻是沒想到。要說評書，我倒是有幾分經驗，但寫書的話，我簡直是‘九竅通了八竅——一竅不通’。”
    佘信略帶奉承地說：“這方麵您才是真正的行家。”
    聽他這麽說，吳巨也有些不好意思。《西遊記》和《封神演義》都不是出自他手，真正的專家應該是吳承恩和許仲琳。他自己雖然也寫過原創小說，但隻是網絡文學，寫了好幾年也沒火。
    吳巨接著問：“那你還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嗎？比如以前看《西遊記》時問我關於佛的事。”
    佘信思考片刻：“暫時沒有。”
    吳巨點頭，對此並不意外。他給佘信的隻有十二回，信息量有限，連西方教都還沒登場。
    這件事，還是等以後慢慢解決吧。
    吳巨又問：“你覺得把《封神演義》拿到青石苑講怎麽樣？”
    “非常合適！我可以肯定，《封神演義》肯定會火！”佘信立刻回答。
    吳巨點點頭，揮手說道：“就選這個了！等《西遊記》講完後，就用《封神演義》接檔，作為我們下一階段的重點項目。”
    佘信躬身答道：“明白了！”
    “你先拿五  去熟悉，提前準備。不過有一件事要注意，這份書稿可以給誰看，由你決定，但我絕不容許有任何泄密情況發生！清楚了嗎？”吳巨嚴肅地問。
    “清楚了！”佘信鄭重地點頭，將五回書稿帶走，其餘的留在吳巨桌上。
    見他還未離開，吳巨疑惑地問：“還有別的事嗎？”
    佘信整理了一下思路說：“自從您寫了《西遊記》後，市麵上出現了不少類似的作品，有的是原創，有的是對您的作品進行再創作。我研究過一些，發現有些寫得不錯。我想知道，我們青石苑是否可以借鑒這些書目，在台上講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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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巨大吃一驚！
    這麽快就有模仿者了？
    竟然還出現了西遊同人文，要知道《西遊記》嚴格來說還沒有完本呢，這些人動作太快了吧！
    吳巨略作思考後說道：“你去拿些這類書給我看看。”
    佘信回答說：“我帶了兩本。”
    顯然早有準備。
    佘信把書放到桌上。
    吳巨瞄了一眼，一本名為《西遊記之牛魔王傳》，另一本叫《鑄劍記》。
    《西遊記之牛魔王傳》
    《鑄劍記》
    這兩本書中，一本是《西遊記》的同人文，從名字就能猜到主角可能是牛魔王，另一本則是原創。
    吳巨分別翻閱了幾章，心中已有判斷。
    這兩本書確實寫得不錯。
    《西遊記之牛魔王傳》文筆簡潔深刻，情節引人入勝，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代就有人開始寫同人文，可見其思維獨特且富有創新精神，對題材與市場的把握也很到位。
    《鑄劍記》講述了一位鑄劍師的故事，帶有濃厚的武俠風格，文風明顯受到《西遊記》影響，語言優美。
    經曆過兩次遷徙後娛樂文化產業蓬勃發展，尤其是作為網絡文學忠實讀者和作者的吳巨看來，這些作品尚顯稚嫩，如同剛出生的嬰兒。
    若論  ，它們遠不及後世的網絡小說。
    若論文學價值，與《西遊記》相比更是無法比較。
    換個角度說，它們就像未經打磨的玉石。
    單憑這種開創性的勇氣，就值得肯定。
    況且不能用後世的標準要求現在！
    後世無論是傳統文學還是網絡文學，無論網文還是經典著作，都有堅實的基礎。
    經典著作有數百年的積澱，網絡文學也經過數百萬作者多年的努力才達到那樣的繁榮。
    將那些曆經數百年積累、數百萬作者共同努力的作品，與可能僅經曆數月積累、一人努力的成果相比，公平嗎？
    不公平！
    戰國時期的文學市場，簡直是一片荒蕪之地。
    這些作品放在今天，仍然具有很高的可讀性。
    吳巨認為這個新興市場潛力巨大！
    他放下手中的書，對佘信說道：“你的想法很有價值，我認為完全可以實施。青石苑不應成為一言堂，優秀的作品如果不吸納進來，就會被他人搶走，長此以往，我們會被超越。”
    “您的見解非常正確！”佘信回應道。
    “不過挑選時需謹慎。對了，目前青石苑一周仍隻有三天說書時間嗎？”吳巨問道。
    佘信點頭：“是的，這是您定下的規矩，周日講新內容，周一和周三重複講述，從未更改。”
    吳巨緩緩說道：“過去是過去，如今情況已變。你之前提到第二批學員基本可以出師了吧？”
    “確實如此。”佘信回答。
    “那就要把一周的時間排滿！”吳巨果斷地說。
    “啊？”佘信驚訝。
    “我們的核心內容，《西遊記》不能變，接下來還有《封神演義》，甚至更多，這些都是招牌，絕不能隨意改動。”
    佘信點頭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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