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玄門暗湧(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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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韓林走到榻邊,垂眸看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窗欞透進的日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淩羲逃了。”
    淩言的目光掃過他沾著血痕的衣袖,眉峰微蹙:“你身上有血腥氣。”
    韓林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衣袖,語氣輕描淡寫,“殺了幾個雜碎,濺到的。”他俯身,指尖輕輕碰了碰淩言的額頭,“頭怎麽了?疼?”
    “沒事,”淩言揉了揉太陽穴,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許是昨夜酒喝多了。”
    韓林盯著他泛紅的眼尾,忽然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帶著種勢在必得的侵略性。淩言正覺奇怪,剛要開口問,便見“蘇燼”俯身下來,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住他。
    下一瞬,溫熱的呼吸撲麵而來,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扣住他的後頸,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唇上一軟,竟是被狠狠吻住了。
    “唔……”淩言猛地睜大了眼,渾身一僵。
    這吻與往日蘇燼的溫柔截然不同,帶著血腥氣與淡淡的魔氣,強勢得近乎掠奪。
    舌尖撬開他的牙關,帶著不容拒絕的侵略性,攪得他呼吸一窒。頸後的力道很緊,像是怕他掙脫,又像是在宣泄某種壓抑的情緒。
    淩言的心跳驟然失序,不是因為情動,而是因為違和。
    這不是蘇燼。
    蘇燼的吻總是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像捧著易碎的瓷,可眼前這人的吻裏,卻藏著不加掩飾的占有欲,甚至……一絲他熟悉的、屬於韓林的霸道。
    他猛地抬手去推,掌心觸到對方的胸膛,那下麵的心跳又急又重。
    韓林察覺到他的抗拒,吻得更狠了些,直到淩言的呼吸都帶上了顫抖,才緩緩鬆開,額頭抵著他的,帶著點戲謔的笑意:“怎麽?不喜歡?”
    淩言的唇瓣被吻得泛紅,胸口劇烈起伏,他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這張臉明明是蘇燼的,可那雙眼睛裏的光,卻陌生得讓他心驚。
    “蘇燼……”他聲音發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
    話未說完,便被韓林用指腹按住了唇。他輕笑一聲:“阿言,鎮虛門沒事了,你高興嗎?”
    淩言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鳳眸裏凝著化不開的疑雲。日光透過雕花窗欞,在他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身下的錦被,指節泛白。
    “你到底怎麽了?”他沉聲問,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煞氣衝體,氣息浮躁得像團亂麻。”
    蘇燼的靈氣運轉是他親手教的,溫潤如春水漫過青石,何時有過這般桀驁的戾氣?
    韓林挑眉,用蘇燼的唇瓣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指尖輕輕摩挲著淩言泛紅的唇:“許是方才他們衝陣,攪得靈氣紊亂了……”
    “你胡說!”淩言猛地偏頭避開他的觸碰,眼底翻湧著驚怒,“你的靈脈周天,哪一處不是我親手梳理?煞氣?蘇燼修的是水係法術,至純至淨,何來煞氣?”他盯著那雙茶色眸子,裏麵翻湧的邪氣像淬了毒的冰,“你是韓林?”
    “哦?這麽快就識破了?”韓林低笑,指尖在淩言頸側輕輕劃著,帶起一陣戰栗,“嘖,是哪裏不對了?是方才吻得太急,露了破綻?”
    “你哪裏都和他不一樣。”淩言的聲音發緊,胸口劇烈起伏,“蘇燼的眼神裏有光,是暖的。你的眼裏隻有算計。”他攥緊拳頭,指腹因用力而泛白,“蘇燼呢?你把他怎麽了?”
    “沒怎麽。”韓林俯身,溫熱的氣息噴在淩言耳畔,用蘇燼的嗓音說著最陰狠的話,“隻是讓他的魂魄暫時睡一覺,待本座用夠了這軀殼,自然會還他。”
    “你從他身體裏滾出來!”淩言猛地抬手,靈力在掌心凝聚,卻又在觸及那張臉時驟然收力——那是蘇燼的身體,他怎能傷他?
    “嗬嗬……”韓林捉住他的手腕,“你看著這張臉,感覺會不會不一樣些?這雙眼睛,這雙手,都是你日日瞧著的。”
    淩言偏頭,避開那道侵略性的目光,聲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想做什麽?奪魂?”
    “本座沒那麽無聊。”韓林鬆開他的手腕,“不過是借他的身體用幾天,你怕什麽?”
    “你有病!滾出來!”
    “偏不。”韓林笑得更歡,指尖捏住淩言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用他的身體與你做點什麽,他也不虧啊。畢竟……這是他的身體,你也不算吃虧,嗯?”
    “你!下流!”
    “嗬嗬,你再罵本座,”韓林的語氣陡然轉冷,指尖的力道加重,“本座可就打算真的奪魂了。”
    “你敢!”
    韓林挑眉,茶色眸子裏閃過一絲狠戾:“你看本座敢不敢?”他鬆開手,直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乖些,別惹本座生氣。你哄得本座高興了,沒準……本座就放了他。”
    “你!”
    “嗬嗬……”韓林瞥了眼他發白的臉色,唇角勾著嘲弄,“怎麽?想通了?”
    “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韓林走到案邊,拿起一塊未吃完的糕點,慢條斯理地嚐了嚐,“你平時怎麽對他的,現在就怎麽來。畢竟,本座現在是‘蘇燼’。”他抬眼,目光掃過淩言,“哦,對了,本座忙了一早晨,餓了。不如……你給本座下廚?”
    “我不會做飯!”淩言想也不想地拒絕。
    “哦?”韓林挑眉,目光落在案上未收拾的殘肴上,碟子裏的糖醋魚還剩半條,醬汁凝在瓷盤上,“那平時你們都怎麽用膳?他做給你?”他嗤笑一聲,“手藝倒是不錯,可……本座偏要你做。”
    他緩步走到榻邊,指尖輕輕點了點淩言的心口:“你要是不聽話,本座不介意在他的魂魄裏加點料——比如,讓他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
    “你!”淩言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滲出。 “你別妄動。”淩言的聲音發啞,“我去就是。”
    “乖。”韓林滿意地笑了,抬手揉了揉淩言的頭發,動作裏帶著刻意模仿的溫柔,卻掩不住眼底的邪氣,“快去快回,本座等著。”
    淩言別過臉,不再看他,掙紮著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從未踏足過的廚房。
    日光穿過窗欞,落在他踉蹌的背影上,竟顯得格外單薄。韓林靠在榻邊,望著那抹月白身影消失在門後,唇角的笑意漸漸淡了,眼底翻湧著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