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漲道消，哥舒天信這個？”安世耿語氣莫名道。
    天下之事莫不事在人為，豈有固定的命數。
    “何止是信，這簡直可以說是他的命。”安雲山搖了搖頭感慨道。
    “你信這個？”
    想著自家老爹一直想當皇帝，而當皇帝或者說有誌於此的人都喜歡搞什麽天命，或者說讖緯之道的安世耿，一臉古怪的看著安雲山問道。
    “我當然不可能信，否則的話，我就不會從天欲宮出走了。”安雲山搖了搖頭道。
    “你以前加入過天欲宮？”
    麵對安世耿的好奇，安雲山隻是淡淡的說道“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他算是上一代天欲宮宮主時期的人。
    “那你後來怎麽退出了？”
    以他爹的性子怎麽會這麽輕易地從裏麵溜了，而且一直沒聽他提起過這些事兒。
    哪怕是現在，也依舊是對以前的事兒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你見過那些被騙了的狂信徒嗎？哥舒天把天欲宮的那幫家夥都變成了這種人。”
    他之所以溜就是因為當初哥舒天那一份狂信徒樣子實在有點嚇人，更嚇人的是在哥舒天的影響下，天欲宮裏麵的那些邪魔歪道居然都開始信這個了。
    一群自私自利，除了自己啥也不想的邪門歪道，居然會全心全意的信一份虛無縹緲的命運。
    這個事情有多離譜呢？和尚入魔都沒他們這麽瘋。
    “斯，他的傳教能力這麽強？”
    安世耿想了一下那幅畫麵，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可太清楚他爹是什麽人了，能讓他爹在裏麵混的勢力又是個什麽德行，也是可想而知。
    可連他爹居然都被嚇跑了，歌舒天這個魔道巨擘有點太超標了吧。
    “你以後要是碰到他了，無論他說什麽，你就隻當他是放屁，千萬別起心思想要跟他理論。”安雲山叮囑道。
    “行。”答應以後，安世耿又開口問道“今天晚上對邱斷刀出手的人是誰？”
    他們這個鎮子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熱鬧，先是碰到了求死的和尚，能算盡一切的神相，然後就是晚上才到的點蒼派第一高手。
    嗯，晚上到了就碰到刺殺。
    要不是最近天變覺醒的異能保了他一命，這會兒就不是武功盡廢，而是可以開席了。
    “是心魔，他的武功是攝魂大法，一旦施展起來可以讓人看到內心最恐懼的事物。
    以神動心，讓人血脈逆衝，心髒爆裂而亡。
    不過，以他的武功想要把經過天變以後實力大進的邱斷刀給一個照麵就廢了，恐怕他不僅是覺醒了異能，這份異能對他的提升還相當之大。”
    在天欲宮混了那麽多年，雖然最後他溜了，但隻要不是新生代。
    那些老家夥的情報，他這裏是應有盡有。
    “也可能是這份異能跟他本身的武功相合。”安世耿補充道。
    血脈覺醒是隨機的，覺醒的能力對人的提升也是隨機的。
    像有的時候覺醒一個既不跟武功相關，又不夠強力的異能，那就隻能吃強身健體的低保。
    不過要是覺醒了的那份力量跟自家武功相合的話，哪怕這份力量正麵戰鬥力很弱，也能夠大幅提升人的戰力。
    “總之不關我們的事兒，明天我們就早點走吧，早點去星宿海種樹。”
    可不能再耽擱時間了，現在的天下一日三變，鬼知道再拖下去，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故？
    “聽你的，不過，你還有沒有瞞著我的東西？要是有的話就早點兒說。”
    安世耿無所謂的回道，但他還是好奇安雲山到底還藏了哪些東西？
    畢竟他們家的來曆，老頭子年輕時的經曆，他這個親兒子是哪一樣都不知道。
    “該跟你說的時候我會跟你說的。”
    安雲山的話音一落，安世耿就問道“你當初是怎麽脫離天欲宮的？”
    不說原本的天欲宮就是個魔道組織，怎麽可能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按照安雲山的描述，後來天欲宮都成了邪教了，這就更不可能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但安雲山就是跑了出來，這麽多年，更是安安穩穩，沒見過天欲宮的人來找他們麻煩。
    “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安雲山一臉不自在的說道。
    ————
    “你想要把八陣圖取走，是出了什麽事兒嗎？”玄武門的當代門主公孫勝看著諸葛正我問道。
    當年八陣圖經過安史之亂的那場大戰之後，諸葛後人又重建了玄武門。
    依舊由玄武門人來看守八陣圖，隻不過這一回玄武門比上一次隱藏的更深了。
    “前輩可知最近天變一事。”
    麵對諸葛正我的反問，公孫勝凝重道“天下大難在即。”
    上次那場天變屬實是有點離譜了，哪怕他都已經藏的那麽深，都沒躲過。
    諸葛正我這是想要用八陣圖應對未來的亂局，“可現在還不到它出世的時候，而且想要用它需得八位神將。”公孫勝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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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我都知道。”
    他當然知道這些，但這一回不是他要用。
    “前輩真的沒有再次出山的打算嗎？”看著公孫勝，諸葛正我問道。
    “算了吧，兩宋的亂局摻和一次就夠了。
    我要是再摻和，恐怕不要說今生了，生生世世都不會有個好下場。
    想當初，一百零八天罡地煞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威風，可結果呢？”
    說起這個，想到方圓爆料的宋太祖太宗的舊事，諸葛正我再想了一下當年靖康之恥的亂局，不由得問道“前輩，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那一場故事實在太過奇怪，靖康之恥前夕北宋天下四大寇作亂，再加上當時朝中的胡搞，天下是真的民不聊生。
    然後宋江帶頭先降，更是領著梁山眾人一路東征西討，不僅平了國內的禍亂。
    雖然在征方臘的時候，他們死傷慘重，還找了外援。
    但他們到底是勝利了，等到後來跟遼國打的時候，連遼國都戰勝了。
    按照道理來說，明明當時北宋應該是形勢一片大好。
    可緊接著就是金國崛起，一口氣爆了宋遼兩國的大量金幣。
    遼國是仗著自家還剩的最後一點東西才沒有徹底死，北宋不是跑了一個趙玖跟直接寄了有什麽區別？
    “你該知道，當初一百零八聚義上應一百零八天罡地煞的天星。”
    “這有什麽問題嗎？前輩？”諸葛正我不解道。
    這種稱號、外號江湖上多了去了，哪怕真的修行星辰一道的力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啊。
    “一百零八天罡地煞星不僅是力量，更是他們的天命。
    可是宋江不是天魁星。”
    對於天命，諸葛正我當然不會陌生，畢竟八陣圖這玩意兒出世就講究一個天命。
    但宋江不是天魁星是怎麽回事兒？
    那一百零八天罡地煞聚義的天命又怎麽可能完成？
    “一百零八顆魔星齊聚的天命在最開始就讓人給整歪了。”
    看著諸葛正我難以置信的臉色，公孫勝苦笑道。
    他當初動不動就開溜，的確有一部分是看透了世事的原因，但另一部分也是因為本能的覺得事情不對勁。
    尤其是在征方臘的時候，梁山好漢們死的太快了，仿佛他們的天命早就沒了一樣。
    這也是他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以後，連師門都不回，一頭紮進隱世的玄武門，借封印八陣圖的天命來躲災。
    沒辦法，在這場局裏麵，他除了覺得不對勁，其他啥也沒發現。
    要不是遼國請出那誅仙利劍跟他鬥法的時候，機緣巧合破了它身上那虛假的一百零八聚義，他現在應該還覺得自己早完天命了。
    結果，特麽的一百零八魔星聚義的天命從一開始就沒成功過。
    本來應該亂世的魔星成了地地道道的忠臣孝子，為了老趙家那叫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是誰有這樣大的手筆？”聽公孫勝說完之後，諸葛正我疑惑道。
    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這回事兒，可是佛道兩家合力投資的大項目，誰能夠在一開始就動手把這玩意兒給改了？
    “你覺得呢？”公孫勝悠悠的盯著諸葛正我不急不緩的說道。
    “能做成這件事兒的一定。”說著說著諸葛正我閉口不言。
    “一定不是什麽？一定不是尋常勢力，可在兩宋之地除開佛道，能稱得上不尋常的勢力還有誰呢？”
    “可是後來靖康之事發生了。”
    這事兒真要是皇室幹的，他們怎麽可能會讓後麵的事發生？
    “宋江自稱得了九天玄女的三卷天書傳承，你不要忘了這位傳說中的神女是戰神。”
    “是將門？”諸葛正我皺眉道。
    “誰知道呢？殺了方臘的是一個讀道書，讀出一身兵家武學，到最後卻走到道門陰陽均衡的無極之境的儒學子弟。
    靖康之恥後的大亂裏麵，在金兀術那搜山撿海的力度下，保了那趙構一命的又是呼家將。
    可他們兩個又壓根兒就不可能知道這場布局。”
    一個搭上了全家的命，一個搭上了自己的命，再加上因為這場布局而引發的動亂。
    這種不拿人當人看的布局有幾個人會想要參與？
    說著說著，公孫勝搖頭感慨道“而且就算是算的再好又如何？難道所有人都會按照你的布局走嗎？
    那趙佶自號道君教主皇帝，可到最後，有幾個人願意保他？
    而且就算是保，妖師郭京、棄佛入道的方士林靈素又有哪個保住他了？”
    林靈素早年曾為僧人，後來改學道教，輾轉於各地道觀，擅長符籙、幻術等方術。
    “在天罡地煞聚義一事上動手腳的會不會就是他們兩個？”
    聽到那兩個熟悉的名字，諸葛正我反問道。
    他懷疑這兩個人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兩家夥，嚴格來說的話，他們是方士，而不是什麽道士。
    方士和道士雖然在後來高度重合，或者說道教不加節製的吸納之下，兩者幾乎已經看不出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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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們根子上就不是一回事。
    方士，又稱“方術之士”，原指掌握“方技”（醫藥、養生）和“術數”（占卜、星象）的人，後逐漸擴展為以神秘方術為核心技能的群體。
    這幫家夥是純純的技術派，完全就是一副為了自己的項目到處畫餅拉投資的瘋狂科學家，或者純粹就是畫餅騙人的騙子模樣。
    為了能夠拉到足夠的投資，什麽牛皮都敢吹，什麽謊話都敢編，比如著名畫餅專家徐福。
    當然在這裏麵也不乏出現過一些有真本事的人，比如葛洪。
    他們可不會信你那些道經裏麵的什麽神仙鬼怪，畢竟不知道有多少這種神仙鬼怪妖魔的學問就是他們編的。
    就好像那個修行中人五弊三缺的常識，完全就來自於現代網絡小說。
    隻不過是因為聽起來太唬人，跟以前的那些道教傳說相性太合。
    或者說有些騙子打算騙人，就把這東西給縫進了自家的道脈裏麵。
    所謂的傳說，所謂的宗教，實際上不過就是一代又一代人，不斷打補丁，不斷增添刪改的小說罷了。
    有主線，有支線，有現實人物，有純粹瞎編，更是儒釋道三教互相借鑒，互相縫合。
    諸葛正我的反問，直接把沉浸於往事的公孫勝給驚醒了。
    但仔細思索了一下。
    “林靈素在靖康之亂前的確出了問題，那妖師郭京更是古怪，他的六甲法門也出了問題。
    而天下能夠讓他們這種修行人都出了大問題的事兒實在不多。”
    喃喃自語的公孫勝默默的開始掐算了起來。
    在兩宋之地混，其他的不一定要學好。
    但算命這回事兒，哪怕就算是不能精通，也必須得懂。
    “星宿，將門，道門，道教，方士，天有九霄，神霄最高，神霄玉清真王，白山黑水，天女，三友，道。”
    算到某一個瞬間，公孫勝渾身噴血。
    不過，“瘋子，瘋子，這幫瘋子。”
    “前輩是算出了什麽？”看到公孫勝的表現，諸葛正我趕忙問道。
    “這幫瘋子在複刻元始成道的道路，特麽的，瘋子，瘋子！”
    公孫勝一邊咳血一邊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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