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許攸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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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的鄴城慶功宴上,十二盞青銅雁魚燈把大殿照得透亮。許褚抱著鐵劍斜倚在雕花梁柱下,影子被燈火拉得老長,活像頭蹲伏的猛虎。案幾上堆著啃剩的羊骨頭,酒壇子歪七扭八倒在地上,酒水順著青磚縫往他靴底淌。
突然許攸打著酒嗝晃過來,金線繡的袍子蹭著案角直打滑。他半個身子壓在許褚肩甲上,嘴裏噴出的酒氣能熏死蚊子:"要不是老子獻計燒烏巢...嗝...你們這群莽夫還在官渡啃泥巴..."說話間手指頭都快戳到許褚鼻尖了,鑲著翡翠的扳指在燈下泛著綠光。
許褚右手拇指頂開劍鞘半寸,寒光映得許攸喉結上的汗珠都結了霜。他想起前日校場操練時,於禁舉著藤牌嚷嚷"牌不夠用了",這會兒倒真像是摸到張【殺】。劍刃剛出三寸,對麵張遼突然咳嗽一聲,案底下的手比劃著"閃"的手勢。
"虎癡!"荀彧的喊聲從主座傳來,手裏竹簡"啪嗒"掉在盛著青梅的漆盤裏。曹操正仰頭灌酒,酒漿順著胡須往下滴,在蟒紋袍上洇出深色痕跡。
許攸還在喋喋不休,鑲玉的蹀躞帶撞得鐵甲叮當響:"當年在冀州...嗝...曹阿瞞偷新娘子還要老子..."話音未落,劍光已削斷了他三縷發絲。許褚左手突然揪住他後脖領子往下一按,右腕翻轉的瞬間,劍鋒精準地卡進第三與第四塊頸椎的縫隙——就像他平日裏劈柴,專挑木紋最脆處下手。
人頭"咕咚"滾到曹操鹿皮靴邊時,眼珠子還在滴溜溜轉。許褚慢條斯理地用袖口擦劍,血珠子順著凹槽匯到劍尖,"吧嗒"砸在青磚上。他瞅著曹操袍角濺上的血點,突然想起遊戲裏發動"裸衣"後掉的那點體力值。
"末將手滑。"許褚把沾血的帕子揣回懷裏,動作熟練得像在棄置裝備區的【白銀獅子】。滿殿文臣的吸氣聲此起彼伏,武官席傳來幾聲壓抑的叫好——像是夏侯惇把酒碗重重頓在案上,震得盤中青梅亂跳。
荀彧起身時帶翻了盛醬肉的漆盒,醬汁順著案幾邊沿往下淌。他籠著袖子剛要開口,一陣穿堂風突然掀開錦緞帳簾,把勸諫的話吹得七零八落:"虎侯,過剛易折啊..."尾音散在夜風裏,倒像是發動"節命"時的台詞。
三更天的軍營靜得瘮人,許褚蹲在箭樓頂上啃冷饃。月光從箭垛缺口漏進來,照得劍鞘上新添的豁口發亮——許攸那頂鎏金冠的玉石鑲邊著實硬實。底下巡夜的士卒舉著火把走過,光影在土牆上晃得像流動的血條。
"聽說許軍師滾到主公腳邊時,眼珠子還瞪得老大。"兩個守糧倉的小兵縮在草垛後嘀咕,聲音順著夜風往上飄。許褚摸出塊粗布擦劍,劍身映出他左頰那道疤——去年替曹操擋箭留下的,跟遊戲裏裝備【藤甲】似的,可惜現實裏火燒起來可沒"受到火焰傷害+1"這麽簡單。
突然西營傳來馬匹嘶鳴,許褚騰地站起來,鐵甲撞得箭樓木板"嘎吱"響。待看清是夜梟驚了馬廄,他又盤腿坐下,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打開是半隻醬肘子,白日慶功宴上特意藏的——就像留【桃】保命,總得屯點吃食。
啃到第三口時,月光正好移過劍柄處的虎頭紋。許褚突然想起初平三年,他拖著死虎投曹營那日。曹操撫掌大笑"此吾樊噲也",賞的黃金被他熔了鑄成這副劍鐔。當時郭嘉還在,舉著酒葫蘆笑他:"虎癡若在牌局,定是個三血莽夫。"
夜風卷著沙粒刮過箭樓,許褚把最後點饃渣拍進嘴裏。底下傳來打更聲,裹著"小心火燭"的尾音飄向中軍大帳。他望著那頂繡金帳子,突然想起遊戲裏主公技"護駕"——現實可比摸牌複雜多了,畢竟砍出去的【殺】可沒有撤回鍵。
值夜的士卒開始換崗,鐵甲碰撞聲驚起幾隻寒鴉。許褚摸著劍鞘的裂痕,眼前晃過許攸倒地時大張的嘴——那口型倒像是在喊"成略在胸",跟遊戲裏陣亡台詞似的。他朝黑影裏啐了口唾沫,起身時甲胄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
走過馬廄時,的盧馬突然打了個響鼻。許褚順手抓了把豆餅喂它,看這畜生嚼得歡實,倒想起許攸宴前吹噓"官渡之戰我乃關鍵牌"。夜巡的火把映得他影子忽長忽短,活像被【樂不思蜀】定了身。
回到營帳時,案頭擺著新磨的劍石。許褚就著油燈細看劍刃,卷口處泛著藍光——白日那劍砍得急了,到底是把許攸的玉冠當【八卦陣】來劈。帳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他反手把劍藏到褥子下,動作快得像在棄置延時錦囊。
"虎侯,主公賜的傷藥。"親兵捧著漆盒立在帳外,盒蓋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許褚掀開帳簾時帶起陣冷風,吹得案頭燈焰亂晃,在帳布上投出巨獸般的影子。
待親兵走遠,許褚盤腿坐在氈毯上,就著冷酒吞藥丸。喉頭突然泛起的苦味讓他想起許攸咽氣前的眼神——跟被【兵糧寸斷】卡了判定的玩家似的,滿臉寫著不甘心。他抓起劍石狠狠磨了兩下,火星子濺到手背上,燙出個紅點。
五更梆子響時,許褚和衣倒在硬板床上。鐵甲硌得背疼,他翻了個身,聽見營外傳來晨操的號角。半夢半醒間,仿佛又回到官渡戰場,許攸舉著火把在烏巢糧倉前大笑,背後是衝天火光。突然那火舌卷過來,把他懷裏的酒壇子烤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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