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定軍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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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四年的定軍山麓,血腥味像黏稠的蜜糖裹在風裏。黃忠眯著老眼數對麵山頭的令旗,夏侯淵的玄甲騎兵在穀底列陣,黑壓壓的像群搬家的鐵蟻。他粗糙的手指劃過法正鋪在青岩上的八卦陣圖,指甲縫裏還沾著三天前陽平關的箭矢桐油。
"老將軍請看。"法正突然抓起塊帶棱角的火成岩,重重砸向羊皮地圖的"震"位。碎石迸濺的刹那,黃忠看見年輕時的自己正在長沙城頭彎弓,那時箭羽擦過青龍偃月刀帶起的火星,和現在濺在陣圖上的石屑竟有七分相似。
山風卷著法正的綸巾拍在黃忠臉上:"此處當伏五百弩手!"
傳令兵捧著劉備的鎏金虎符正要開口,突然被馬蹄掀起的塵土嗆得直咳嗽。黃忠已經跨上的盧馬,白須在風中炸開如銀獅鬃毛。馬鐙上掛著的箭囊嘩啦作響,最上麵那支箭的箭簇還刻著"漢升"兩個小字——這習慣還是當年與關羽對射時養成的。
"主公令你堅守..."傳令兵的話被馬蹄踏碎在山道上。黃忠反手抽出三支狼牙箭咬在嘴裏,皮革護腕下的青筋像老樹根般暴起。他能清晰感覺到背後八卦陣正在轉動,法正布下的"閃"與"殺"化作實體在經絡中奔湧。這感覺太過熟悉,就像當年在《三國殺》牌局裏摸到諸葛連弩時,指尖傳來的麻癢。
夏侯淵的令旗突然變換成三短兩長。山穀裏響起此起彼伏的號角,黃忠知道那是曹軍的"鐵騎"技能發動前的預警。他猛地勒住韁繩,的盧馬前蹄騰空的瞬間,對麵山崖上二十架床弩同時絞緊弓弦的咯吱聲清晰可聞。
"老匹夫找死!"夏侯淵的怒吼裹在箭雨裏破空而來。黃忠大笑著揮刀劈開第一支弩箭,刀刃與精鐵碰撞的脆響驚飛了林間昏鴉。第二支箭擦著他護心鏡劃過,在精鋼上犁出火星四濺的溝壑。第三支箭將至時,老將突然仰麵倒掛在馬腹下,這個動作讓他想起四十年前在宛城躲避流矢的夜晚。
當黃忠重新翻上馬背,白須已經沾滿草屑與血汙。他望著三百步外夏侯淵的帥旗,忽然明白為何《三國殺》裏"烈弓"技能要設計成距離越遠傷害越高——此刻隔著屍山血海,他搭箭的手指竟比年輕時還要穩當。
"看箭!"老將的吼聲驚散了盤旋的禿鷲。箭矢穿透三層重甲的聲音,就像燒紅的鐵釺捅進凍硬的豬油。夏侯淵踉蹌後退時,黃忠分明看見對方眼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十年前虎牢關前那個能開五石弓的妙才。
突然,瀕死的猛虎發出了最後咆哮。夏侯淵反手擲出的環首刀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刀刃上淬著的"酒"字在夕陽下泛著琥珀光。黃忠倉促間橫弓格擋,百年拓木製成的弓身竟被劈出三寸深的裂痕。
"好一個"酒殺"!"老將甩著震麻的右臂大笑。他踢翻馬鞍旁的酒壇,混著血水的烈酒淋在弦上,頓時騰起幽藍火焰——這是昨夜法正教他的秘法,用"火攻"配合"烈弓"才能破開夏侯淵的"剛烈"護體。
燃燒的箭矢離弦時,黃忠聽見自己骨骼發出枯枝斷裂般的脆響。箭尾拖著的青煙在空間飛行,當箭簇沒入夏侯淵咽喉時,老將忽然想起自己在長沙歸降劉備的年頭。
夏侯淵的屍體墜馬時,天空恰好飄過火燒雲。黃忠拄著卷刃的眉尖刀喘息,看著曹軍帥旗在"狂風"技能卷起的沙暴中緩緩傾倒。有個年輕校尉舉著"桃"符想給主帥續命,卻被亂軍馬蹄踏碎了最後生機——這場景多麽像牌局裏被樂不思蜀耽誤的救援。
暮色漸濃時,法正帶著八卦陣圖找到山頂。他看見老將軍正在擦拭落日弓,弓身裂紋裏還嵌著夏侯淵的護心鏡殘片。山下幸存的弩手們正在清點"殺"牌,每收繳一張就朝黃忠方向抱拳行禮。
"將軍可知,今日這"陣亡"的夏侯妙才..."法正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他看見黃忠從箭囊底層摸出個褪色的錦囊,裏麵裝著當年關羽留下的木製"無懈可擊"符——如今已碎成兩半。
白須老將把碎符撒向山穀,碎木片在風中翻飛如蝶。"原來天下猛將..."他的呢喃被晚風扯碎,"終究要敗給卡牌右上角的體力值。"
遠處漢水拍岸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像是有人在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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