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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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內的空氣凝固了,如同灌滿了粘稠的鉛汞。硫磺的惡臭被一種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靈魂腐朽氣息取代。
祭壇上,三尊雕像仿佛活了過來!哈迪斯雕像眼窩中的幽綠寶石迸射出刺骨的寒光,海拉腐爛的半邊臉上蛆蟲瘋狂蠕動、嘶鳴,中央神像籠罩的粘稠黑霧如同沸騰的油鍋,翻滾咆哮!億萬道瘋狂、扭曲、足以撕裂凡人理智的囈語,如同無形的、淬毒的尖錐,從四麵八方、從靈魂的最深處,瘋狂地刺向靜立陰影中的江白!
“告訴我,江白……”
囈語那億萬重疊加的、充滿惡意與貪婪探究的低語,如同宇宙背景噪音中最惡毒的雜音,直接轟擊著江白的意識核心,“你究竟……是誰?那個孩子……又是什麽?!你與‘死亡’……到底是什麽關係?!”
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星辰,轟然砸落!
整個龐大的溶洞都在微微震顫,穹頂的鍾乳石簌簌落下碎石粉末,地麵的暗紅岩漿不安地劇烈翻騰!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川境”、“海境”強者瞬間精神崩潰、淪為瘋癲廢物的靈魂拷問與精神汙染,江白卻隻是微微抬起了頭。
他琥珀色的眼眸深處,不再是寒冰,而是點燃了兩簇幽冷的、仿佛能焚盡靈魂本源的地獄之火!
那火焰並非熾熱,而是帶著一種凍結時空、湮滅存在的絕對零度!
沒有怒吼,沒有蓄力。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隻是平靜地、如同拂去一粒塵埃般,對著祭壇中央懸浮的囈語,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
“滾。”
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力量尚未完全恢複的虛弱感。
然而!
就在這個字出口的瞬間——
轟隆!!!!!!!!!
一股無法形容的、超越了物理層麵、直指靈魂本源的恐怖衝擊波,以江白為中心,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原點,轟然爆發!
那並非能量的洪流,而是純粹到極致的靈魂意誌的具象化!
是經曆了無數次生死淬煉、撕裂靈魂、承載係統、孕育炫迪後,所沉澱下來的,對自身存在絕對掌控權的終極宣示!
是“我即是我,不容窺探,不容置疑”的孤高絕唱!
這股靈魂衝擊無形無質,卻比任何物理攻擊更加致命!
它所過之處,空間沒有破碎,岩漿沒有飛濺,但那些瘋狂刺來的囈語尖錐,如同遇到了烈陽的冰雪,瞬間消融、湮滅!
祭壇上哈迪斯和海拉雕像散發的死亡與腐朽威壓,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驟然黯淡!
而首當其衝的囈語!
他那雙由瘋狂漩渦構成的眼睛,在接觸到這股純粹靈魂衝擊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超新星的核心!
“呃啊——!!!!!”
一聲淒厲到超越人耳承受極限、仿佛億萬靈魂同時被撕裂的尖嘯,直接從囈語的靈魂深處炸響!
他懸浮的身影劇烈地痙攣、扭曲!深紫色的長袍如同被無形巨力瘋狂撕扯,瞬間變得破爛不堪!
兜帽被狂暴的力量掀飛,露出了一張蒼白、俊美卻因極致痛苦而完全扭曲的臉龐!
最恐怖的是他那雙眼睛!
那兩團不斷旋轉坍縮、蘊含著無數瘋狂星辰與靈魂剪影的漩渦,此刻如同被投入了攪拌機的玻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無數細小的、帶著迷幻色彩的碎片從漩渦中崩裂、飛濺,如同破碎的星辰塵埃!
漩渦旋轉的速度驟然失控,變得混亂而狂暴,色彩瘋狂地明滅閃爍,仿佛隨時會徹底炸開!
“噗——!” 囈語猛地噴出一大口粘稠的、閃爍著詭異星光的紫黑色血液!
那血液灑落在下方的祭壇上,瞬間將那些褻瀆符文腐蝕得滋滋作響,冒出惡臭的黑煙!
他懸浮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狠狠墜落,“砰”地一聲砸在堅硬的祭壇表麵,蜷縮著,劇烈地抽搐、顫抖!
周身縈繞的、代表著力量的深紫色光芒變得極其黯淡、紊亂,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
僅僅一個字!
僅僅一次純粹的靈魂衝擊!
執掌“囈語”之力、在古神教會地位尊崇無比的最高主教之一,便被江白一擊重創,幾乎被打得靈魂崩解,本源大損!
整個溶洞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囈語痛苦的、斷斷續續的呻吟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顯得格外淒厲。
哈迪斯和海拉的雕像徹底黯淡無光,仿佛變成了真正的石頭。中央神像周圍翻滾的黑霧也停滯了片刻,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霸道絕倫的反擊所震懾。
江白站在原地,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幾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剛才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實則再次抽空了他剛剛恢複的一部分力量,牽動了被炫迪吸走本源留下的暗傷。
但他腰杆依舊挺得筆直,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睥睨著祭壇上如同死狗般蜷縮的囈語。
“好奇心太重,容易死。”
江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卻冰冷得如同審判,“管好你自己,囈語。再有下次……” 他沒有說完,但那未盡的殺意,比任何威脅都更加森然刺骨。
他不再看慘不忍睹的囈語,也懶得理會那三尊沉默的雕像。
轉身,空間之力再次湧動,一道穩定的銀色門戶在他麵前打開。
他一步踏入,身影消失在門戶之後,隻留下溶洞內一片狼藉和死寂,以及祭壇上那個仍在痛苦抽搐、靈魂遭受重創的囈語。
……
時間,回溯到江白帶著炫迪悄然離開後的第二天清晨。
當第一縷慘淡的晨光掙紮著穿透厚重的雲層,照亮滄南市時,林七夜猛地從深沉的、充滿不安的噩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地收緊手臂,想要擁抱身邊那個清冷的身影,卻抱了個空!
冰冷的床鋪,空蕩的枕邊!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林七夜的心髒!他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臥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昨夜激烈的痕跡猶在,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江白身上那獨特的、帶著冰雪氣息的冷香,但人……卻不見了!
“小白?!” 林七夜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他衝下床,赤著腳衝出臥室,“哥!?”
客廳裏空無一人。廚房裏沒有。洗手間裏沒有。
姨媽的房門緊閉著,裏麵傳來壓抑的、低低的啜泣聲。
一種滅頂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林七夜!
他瘋了一般衝到玄關,拉開大門——門外,隻有冰冷的晨風和空蕩蕩的樓道。
“不……不可能……” 林七夜喃喃自語,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衝回臥室,一遍遍撥打江白的手機——關機!永遠的關機!他試圖通過諸神精神病院的聯係感應江白——仿佛石沉大海,一片虛無!
他與江白之間那若有若無、卻無比珍貴的聯係……斷了!即便是因果線也被江白刻意隱去了,連找都無門。
“啊——!!!”
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絕望嘶吼,從林七夜喉嚨深處迸發出來,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他雙眼瞬間布滿了駭人的血絲,狂暴的精神力不受控製地爆發開來,將客廳的茶幾、椅子狠狠掀飛,撞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碎裂聲!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姨媽。她紅著眼睛打開門,看到如同瘋魔般的林七夜,眼淚再次洶湧而出:“七夜……小白他……他走了……帶著那個孩子……”
“走了?!他去哪了?!!” 林七夜猛地抓住姨媽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姨媽痛呼出聲,但他渾然不覺,眼中隻剩下瘋狂的執念,“姨媽告訴我!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隻說……說什麽‘九死無悔’……” 姨媽泣不成聲。
“九死無悔……九死無悔……”
林七夜鬆開手,踉蹌著後退幾步,眼神空洞而絕望,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他的心髒!
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下一刻,那空洞絕望的眼神被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取代!
“找!!” 林七夜如同旋風般衝出門外,連鞋都顧不上穿好,“就算把滄南翻過來!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回來!!”
一場席卷整個滄南的、絕望而瘋狂的搜尋,開始了。
林七夜徹底瘋了。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幽靈,穿梭在滄南的大街小巷。精神力如同不要錢般瘋狂地向外擴張、掃描,一遍又一遍,覆蓋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強大的精神力透支讓他臉色慘白,太陽穴突突直跳,鼻腔裏甚至流下了殷紅的鮮血,但他渾然不顧!
136小隊的成員被驚動了。陳牧野看著林七夜狀若瘋魔的樣子,眉頭緊鎖,立刻下令所有隊員協助搜尋。
百裏胖胖和曹淵也加入了進來。胖胖利用百裏家的龐大資源和人脈,調取監控,排查交通樞紐;曹淵則如同最沉默的獵犬,憑借著驚人的直覺和對危險的感知,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穿梭。
安卿魚也暫時放下了他的實驗,利用他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和對能量波動的敏感,試圖捕捉任何一絲屬於江白的蛛絲馬跡。鼠苗在下水道各處亂竄,卻始終沒有任何的信息。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江白和林念星離開得太過幹淨,太過決絕。
他們仿佛人間蒸發,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線索。監控被巧妙規避,交通記錄一片空白,能量殘留被徹底抹除。
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一天……兩天過去……
希望如同風中的燭火,一點點熄滅。
滄南市被翻了個底朝天,卻連江白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找到。
巨大的失望和疲憊籠罩著所有參與搜尋的人。
陳牧野和趙空城看著林七夜布滿血絲、形容枯槁的樣子,隻能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七夜…或許……他去了一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百裏胖胖也累得癱在地上,看著林七夜失魂落魄的樣子,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曹淵沉默地靠在牆邊,握著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沉痛。
林七夜仿佛沒有聽到。
他掙脫開韓栗的手,眼神空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瘋狂搜尋和巨大精神力的透支,已經讓他的身體和精神都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踉踉蹌蹌地,漫無目的地走著,下意識地朝著一個方向——江白在滄南購置的那套私人公寓的方向。
那是江白在這個城市裏,除了姨媽家之外,唯一屬於他自己的“巢穴”。
夕陽如同一個巨大的、流著血的傷口,懸掛在灰暗的天際線,將破敗的街道染上一層不祥的暗紅色。
林七夜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般拐進一條通往江白公寓的、相對僻靜的小巷。巷子裏堆滿了廢棄的雜物,散發著垃圾的腐臭味。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從一堆廢棄紙箱的陰影裏“流淌”而出,恰好擋在了林七夜踉蹌前行的路上。
墨綠色的長發如同活蛇般在微風中蠕動,緊身的皮衣勾勒出傲人的曲線,臉上帶著一絲慵懶而惡毒的笑意,豎瞳在夕陽的餘暉中閃爍著冰冷的幽光——正是蛇女!
“喲,瞧瞧這是誰?” 蛇女的聲音帶著一種滑膩的、令人作嘔的戲謔,如同毒蛇在沙地上爬行,“這不是我們那位癡情的林七夜小哥嗎?怎麽,丟了心肝寶貝,急得像條喪家之犬了?”
林七夜空洞的眼神聚焦了一瞬,落在了蛇女那張帶著惡毒笑意的臉上。
古神教會……蛇女……!
一股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積壓了兩天的絕望、憤怒、痛苦和無處宣泄的殺意,瞬間衝垮了林七夜僅存的理智堤壩!
他原本黯淡無光的黑眸,驟然被一片燃燒的、如同熔金般的熾烈光芒所取代!
“古神教會……” 林七夜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沸騰的殺意,“你們……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古神教會了,守夜人這邊還要些臉,不至於做出這種不要臉麵的事情。
麵對林七夜的質問和那如同實質的殺意,蛇女非但不懼,反而掩嘴輕笑,笑聲如同銀鈴,卻充滿了惡毒的嘲諷:“弄到哪裏去了?嗬嗬嗬……林小哥,你可真會冤枉人。
是你的‘心肝寶貝’自己心甘情願跟我們走的呀。
為了他那個……嗯……‘特別’的小寶貝,他可是連你這個‘舊愛’都能毫不猶豫地拋棄呢。嘖嘖嘖,真是可憐哦……”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豎瞳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試圖用言語進一步刺激、瓦解林七夜的心防。
然而,林七夜根本不信!
他一個字都不信!
江白的離開必然有苦衷,必然與古神教會這些陰溝裏的老鼠脫不了幹係!
蛇女的出現,更是點燃了他心中最後一點名為“線索”的希望和……毀滅的欲望!
“閉嘴!” 林七夜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他不再廢話,也無需廢話!
所有的憤怒、絕望、痛苦,在這一刻化作了最純粹的毀滅力量!
轟——!!!
一股神聖而狂暴的金色火焰,毫無征兆地從林七夜體內衝天而起!
那火焰並非凡火,而是蘊含著至高天堂法則的——奇跡!
火焰中,隱約有六隻由純粹聖光構成的羽翼虛影在林七夜背後展開,散發出滌蕩世間一切汙穢的煌煌神威!
巷子裏的垃圾腐臭瞬間被淨化,空氣都仿佛被點燃!
“米……米迦勒?!” 蛇女臉上的戲謔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駭!
她感受到了那火焰中蘊含的、對一切邪祟汙穢的絕對克製!
那是來自更高位格神明的力量壓製!
她本能地想要後退,周身墨綠色的毒霧瞬間彌漫開來,試圖阻擋那神聖的火焰!
但,晚了!
林七夜的身影在聖焰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
速度之快,遠超蛇女的反應極限!
他根本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隻有最直接、最暴力的宣泄!
“吼!” 林七夜一拳轟出!
燃燒著金色聖焰的拳頭,如同天罰之錘,無視了蛇女倉促布下的毒霧屏障!那劇毒的霧氣在接觸到聖焰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滋滋”的哀鳴,瞬間被蒸發淨化!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蛇女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仿佛能淨化靈魂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了她的胸口!
她身上的護體魔力如同紙糊般破碎!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正麵撞擊,口噴鮮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
轟隆!哢嚓!
蛇女的身體狠狠撞在巷子盡頭的磚牆上!
堅硬的牆壁瞬間被砸出一個蛛網般的凹坑,磚石碎裂飛濺!她軟軟地滑落在地,口中不斷湧出帶著內髒碎塊的鮮血,胸口一片焦黑塌陷,墨綠色的長發淩亂地貼在慘白的臉上,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痛苦!
僅僅一拳!
僅僅依靠米迦勒位格的神聖壓製和純粹的力量宣泄!
同為神明代理人,且擅長詭毒之術的蛇女,便被徹底碾壓、重創瀕死!
林七夜周身燃燒著熾烈的金色聖焰,一步步走向癱在牆角的蛇女。
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燃燒的、冰冷的殺意海洋。他需要情報,需要江白的下落!哪怕是用最殘酷的手段!
“說!” 林七夜的聲音如同來自天堂的審判,帶著焚盡靈魂的威壓,“他在哪裏?!”
蛇女看著如同金色戰神般逼近的林七夜,感受著那淨化一切的神聖火焰帶來的灼痛和靈魂層麵的壓製,死亡的恐懼終於壓倒了一切。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然而,就在此時——
“叮當。”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金屬落地聲,在林七夜腳邊響起。
林七夜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在巷子肮髒的地麵上,躺著一把鑰匙。
一把黃銅色的、樣式普通的、帶著些許劃痕的——公寓門鑰匙。
鑰匙的尾端,掛著一個極其迷你的、用黑色金屬絲編織而成的、栩栩如生的——黑貓掛飾!
這把鑰匙……是江白私人公寓的備用鑰匙!
是當初江白隨手丟給林七夜,讓他“有空幫忙澆花”的那把!林七夜一直貼身帶著!
剛才那狂暴的一擊,竟讓這把鑰匙從他淩亂的口袋裏掉了出來!
看到這把鑰匙的瞬間,林七夜眼中那焚盡一切的憤怒和殺意,如同被冰水澆頭,驟然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痛楚和茫然。
這把鑰匙……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進了他瘋狂的心髒,也刺破了他強行維持的、尋找的希望。
他緩緩彎下腰,顫抖著,撿起了那把沾著泥汙的鑰匙。
冰冷的金屬觸感,和那黑貓掛飾冰冷的輪廓,如同江白最後留給他的一絲嘲諷。
江白……連這個“巢穴”……都不要了嗎?
林七夜緊緊攥著那把冰冷的鑰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最後看了一眼牆角奄奄一息、眼中隻剩下恐懼的蛇女,眼中的殺意並未消散,但那股瘋狂的、不顧一切的衝動,卻被這冰冷的鑰匙帶來的巨大失落暫時壓了下去。
他需要冷靜。
他需要線索。
殺了蛇女,可能就徹底斷了找到江白的路。
林七夜不再看蛇女,周身燃燒的金色聖焰如同潮水般收回體內。
他轉身,拖著比來時更加沉重、更加疲憊的步伐,攥著那把冰冷的鑰匙,一步一步,踉蹌著走向巷子深處,走向江白那間……可能早已人去樓空的公寓。
夕陽將他孤獨的背影拉得很長,在破敗的巷子裏,投下一道絕望而蒼涼的剪影。
而蛇女怎麽也不明白,同為神明代理人,哪怕熾天使的位格確實比美杜莎要強上些。
但也不至於這麽強吧?
這個米迦勒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重視林七夜啊?!
竟在他的體內留下如此強橫的神力!
蛇女想不明白,但轉瞬她的身體便已經回去了溶洞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