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書探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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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影啼血
夜漏三更,老楓樹下的黑影忽然吹奏起骨笛,磷光順著笛孔流轉,在霧中勾勒出金梅竹號的船骸輪廓。林書猛地擲出扳手,卻在觸到黑影的瞬間僵住——那具"屍體"的後頸露出半截銀簪,簪尖刻著與沈青璃一樣的纏枝蓮紋。
"頭兒,秦無音的屍身還在義莊!"修文舉著油紙燈衝過來,燈光照亮黑影腰間的蠟封木盒——正是蘇瑾掉落的那個。沈青璃的銀簪劃破霧靄,赤磷粉遇蠱火爆燃,煙霧中浮現出蘇蘭的虛影:"十年前金梅竹號觸礁,賢妃用妹妹蘇蘭的血祭蠱母,這骨笛......是用她的無名指骨做的。"
黑影突然撕裂麵皮,露出蘇瑾的臉,左眼下方的疤痕正滲出紫血:"林大人可知,聽蟬穀的蠱母需雙生血脈溫養?"她狂笑時,骨笛裏掉出枚齒輪,與鍾表鋪案裏的機芯完全吻合,"秦無音不過是枚棋子,真正的引蟲人......"
話未說完,林書已扣住她手腕。磁石掃過木盒時,裏麵的半片楓葉突然亮起蠱文,在地上投出聽蟬穀的地圖。沈青璃的銀簪刺入地圖中心:"蠱母就藏在第三道瀑布下的銅匣裏,用蘇蘭的骸骨養了十年。"
更鼓敲過五更,林書帶領衙役衝進聽蟬穀。瀑布轟鳴中,銅匣被撬開的瞬間,萬千蠱蟲振翅飛出,卻在接觸到沈青璃撒出的黃酒時化為紫煙——醉流霞花毒遇酒即解,正是當年陳家別院安然無恙的秘密。匣底躺著蘇蘭的骸骨,無名指處斷口整齊,腕間銀鐲刻著"文煥親製"。
"賢妃娘娘,別來無恙。"林書轉身時,隻見霧中站著個華服女子,正是深宮那位雙生姐姐。她袖中滑出支銀簪,簪頭雕著半朵朱槿花:"林大人果然查到了。當年金梅竹號運的不是香料,是聽蟬穀的蠱種。"
修文突然舉起驗屍報告:"頭兒,蘇文煥體內的蠱蟲殘骸,和賢妃宮裏的熏香成分一樣!"話音未落,賢妃已將銀簪刺入掌心,血珠滴在蠱蟲上,竟凝成枚朱槿紋的蠟封。沈青璃的銀簪快如閃電,卻在觸到蠟封時發出金鐵交鳴——那竟是用鄭和寶船的殘片鍛造的。
"姐姐!"蘇瑾突然撲向賢妃,骨笛刺穿了她的心髒,"你說過會救蘭蘭的......"賢妃冷笑時,林書已用扳手砸開蠟封,裏麵掉出的不是蠱種,而是份海圖,標記著南洋諸國的蠱術據點。
晨霧漫過楓陵縣時,林書站在老楓樹下,手裏捏著蘇蘭的銀鐲。修文抱著收繳的骨笛發呆:"頭兒,賢妃被押解進京了,可這蠱母......"林書望著楓葉間漏下的陽光,忽然想起陳子墨未寫完的詩——"霜葉紅於二月花"的背麵,用銀簪刻著行小字:"金梅竹號的真正秘密,在船舵的木紋裏。"
三日後,當工匠撬開金梅竹號殘骸的船舵時,裏麵掉出個蠟封的竹筒,記載著鄭和下西洋時帶回的蠱術典籍。沈青璃用銀簪挑開蠟封,忽然頓住:"頭兒,這字跡......和蘇文煥的殿試墨跡一樣。"林書接過竹筒,指尖觸到內側的刻痕——那是個被反複描摹的"蘭"字,邊緣全是針孔,像是用定魂針刻上去的。
更鼓敲過申時,林書在案頭鋪開海圖,磁石沿著航線掃過,在聽蟬穀的位置顯出句蠱文:"以血為引,以骨為笛,雙生獻祭,蠱母方活。"他忽然想起蘇瑾臨死前的眼神,猛地推開窗——老楓樹下,賣糖畫的老漢正對著楓葉吹哨,銅勺在石板上畫出完整的朱槿花,而花瓣中心,嵌著枚帶血的銀簪。
"修文,"林書的聲音在風中發顫,"去查賢妃宮裏所有戴銀簪的宮女,特別是左眼下方有疤的。"他沒說出口的是,剛才在竹筒裏,除了典籍,還有半張繡帕,水綠色底的纏枝蓮紋裏,繡著個極小的"書"字——那是用他官袍上的絲線繡的。
夜漏更深,林書再次踏入知味齋。案頭的殘詩在燭光下清晰可見,他拿起狼毫,在"愛"字的血口處添上最後一筆,墨跡落下時,窗外的老楓樹突然折斷枝椏,幾片紅葉飄進窗來,恰好蓋住紙上的"蘭"字。而葉背,用朱砂寫著行小字:"蠱毒易解,人心難測。"
沈青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手裏拿著份染料分析報告:"頭兒,蘇瑾銀簪上的蠟漬,和您袖中的磁石塗層成分一樣。"林書轉身時,看見她鬢邊的銀簪輕輕晃動,簪尖的珍珠映著燭光,竟流出滴紫血。
"原來如此。"林書忽然笑起來,扳手在掌心轉出冷光,"十年前金梅竹號的幸存者,除了賢妃姐妹,還有第三個人吧?"他話音未落,沈青璃已將銀簪抵在咽喉,簪頭的朱槿花突然綻放,露出裏麵的蠱蟲振翅聲。
更鼓敲過五更,東方泛起魚肚白。林書站在老楓樹下,手裏捏著沈青璃掉落的銀簪,簪尖刻著半朵朱槿花,而另半朵,正在他袖中那半片楓葉上。修文捧著結案奏疏跑來,發髻上還沾著晨露:"頭兒,賢妃在牢裏自縊了,蘇瑾的屍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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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望著楓影搖曳的枝頭,忽然想起陳子墨日記裏的話:"楓者,風也,蠱也,啼血而鳴,魂歸之處。"他將銀簪和楓葉一同蠟封,在盒蓋上刻下道痕,像極了老楓樹的裂紋。而盒底,早已用朱砂寫好了結語——
"金梅竹號的秘密,從來不是蠱母,而是人心。當第一片楓葉落下時,所有的棋子,都已在十年前的那場霧中,刻好了各自的命運。"
書齋裏的燭火不知何時滅了,案頭的殘詩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林書拿起狼毫,想在空白處題字,筆尖卻在觸到紙麵時滴下滴血——那是他掌心被樹皮劃破的傷口,血珠落在"愛"字的血口上,竟與十年前的墨跡融為一體,將那道猙獰的傷痕,襯得如同真正啼血的楓影。
而窗外,老楓樹的枝椏間,掛著半片絲帕,水綠色底的纏枝蓮紋裏,繡著個極小的"瑾"字,在晨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為這場持續十年的謎案,奏響最後的挽歌。
夜漏更深,林書再次踏入知味齋時,案頭殘詩上的血痕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他指尖剛觸到"愛"字破口,窗外老楓樹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枝椏間晃過個戴青銅麵具的黑影。修文舉著油燈衝進來,燈芯爆出的火星濺在地上,照亮一塊刻著羅盤紋的青銅碎片。
"頭兒,東市碼頭發現艘擱淺的西洋商船!"衙役氣喘籲籲的稟報聲驚飛梁上宿鳥,"船主被鐵鏈鎖在桅杆上,胸口嵌著塊會動的銅片。"
清晨的江霧裹著鹹腥氣,林書踩著黏膩的甲板走近桅杆時,死者胸口的銅片正隨著心跳規律起伏,表麵鏨刻的十二星象圖裏,北鬥七星的位置嵌著枚紫水晶。沈青璃的銀簪劃開銅片邊緣,裏麵露出精密齒輪組,軸心上纏著浸蠟的蠶絲繩——和知味齋案裏的勒痕材質相同。
"死者叫阿卜杜勒,是波斯商人。"修文抖開濕透的貨單,海水在紙上洇出詭異的紋路,"載貨清單上寫著"南洋奇珍",但船艙裏隻有口鉛封的銅棺。"
林書沒說話,放大鏡掃過死者手腕的淡色斑塊——那是長期佩戴銀鐲留下的痕跡,和陳家別院井中骸骨的腕痕完全吻合。銅棺被撬開的瞬間,鉛封斷裂處滲出紫黑黏液,沈青璃用銀簪蘸取黏液,在紫外燈下顯出蠱文:"以星為引,以血為鑰,開棺者......死。"
"這是聽蟬穀的"鎖魂棺"。"沈青璃的銀簪突然折斷,露出裏麵藏著的半片楓葉,"十年前金梅竹號運回的蠱器,需雙生血脈才能開啟。"她話音未落,林書已發現棺底暗格,裏麵不是寶物,而是卷用活人皮繪製的航海圖,圖上"金梅竹"號的航線終點標著"歸墟"——傳說中吞噬船隻的海底黑洞。
更鼓敲過卯時,林書在波斯商人的袖中找到枚青銅羅盤,指針竟指向知味齋的方向。修文捧著《瀛涯勝覽》跑來,書頁間夾著張泛黃的紙條:"頭兒,鄭和寶船的航海日誌裏提過"歸墟",說那裏藏著用蠱術鍛造的"星槎"。"他忽然指著紙條邊緣,"這墨跡和蘇文煥的殿試卷軸一樣!"
窗外突然飄來糖畫的甜香,賣糖畫的老漢隔著霧靄喊道:"林大人,嚐嚐新做的星槎糖?"林書盯著老漢銅勺裏流動的糖絲,忽然想起羅盤中心的星象圖——北鬥七星的位置,恰好和銅片上的紫水晶對應。他猛地奪過修文手裏的航海圖,用磁石掃過"歸墟"二字,紙麵透出用蠱血寫的密文:"雙生祭海,星槎乃現。"
"沈姑娘,"林書的聲音在霧中發顫,"波斯商人胸口的銅片,其實是個計時器,當紫水晶吸收足夠精血就會......"話未說完,沈青璃已將銀簪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滴在銅片上,齒輪組突然飛速轉動,桅杆上的鐵鏈竟自動解開,死者胸口爆出團紫煙,露出裏麵蜷曲的蠱蟲殘骸。
"這是"牽星蠱","沈青璃捏起蟲骸,銀簪在陽光下顯出刻痕,"用鄭和寶船的羅盤碎片鍛造,當年金梅竹號的幸存者......"她突然頓住,指著遠處霧中浮現的黑影,"看!是那艘擱淺的商船!"
正午的陽光穿透霧靄時,林書發現擱淺的商船竟變成紙紮的模型,船身上貼著張黃符,用朱砂畫著賢妃的生辰八字。修文從模型裏掏出個蠟封的木盒,裏麵裝著半枚青銅麵具,麵具眼洞處嵌著的紫水晶,和波斯商人胸口的完全一致。沈青璃的銀簪劃開麵具邊緣,蠱文亮起血光:"替死蠱,需雙生血脈啟動。"
"賢妃根本沒被押解進京!"林書猛地想起蘇瑾失蹤的屍身,"波斯商人是替死鬼,真正的牽星蠱在......"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宮牆倒塌的轟鳴,修文捧著急件衝來,發髻上沾滿瓦礫:"頭兒,賢妃宮裏的古井挖出具女屍,戴著和沈姑娘同款的銀簪!"
暮色漫過楓陵縣時,林書站在賢妃宮的古井邊,看著沈青璃從女屍發間取出銀簪。簪頭的朱槿花裏掉出枚齒輪,與鍾表鋪案裏的機芯嚴絲合縫。"這是"影蠱","沈青璃的銀簪刺入女屍後頸,擠出滴紫血,"用雙生姐妹的精血養蠱,能讓蠱蟲代替宿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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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敲過酉時,林書在波斯商人的貨箱裏找到本加密賬本,每筆交易都對應著南洋諸國的蠱術據點。修文盯著賬本扉頁的圖騰,忽然拍腿喊道:"頭兒,這圖案和您袖中磁石的紋路一樣!"林書摸出磁石,果然在背麵發現半朵朱槿花,而另半朵,正在沈青璃的銀簪上。
"十年前金梅竹號觸礁時,"沈青璃忽然開口,銀簪在賬本上劃出火星,"賢妃用妹妹蘇蘭的血祭蠱母,卻把真正的星槎圖紙縫在......"她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溢出紫血,"縫在替死鬼的皮......"
話未說完,沈青璃已倒在血泊中,手裏緊攥著從她袖中掉出的半張繡帕,水綠色底的纏枝蓮紋裏,繡著個極小的"璃"字。林書捏著繡帕,忽然想起陳子墨日記裏的話:"楓者,風也,蠱也,啼血而鳴,魂歸之處。"他猛地將磁石按在賬本中心,紙麵爆出團紫煙,顯出用蠱血繪製的星槎結構圖——那竟是用鄭和寶船的殘骸和聽蟬穀的蠱母鍛造的機械巨船。
子夜的江風卷著暴雨,林書帶領衙役衝進歸墟海域時,隻見海麵上漂浮著無數銅片,拚成艘巨大的星槎。賢妃站在船頭,手裏舉著沈青璃的銀簪,簪尖挑著蘇蘭的骸骨:"林大人可知,星槎需雙生血脈啟動,而第三份血脈......"她突然割破手腕,血珠滴在骸骨上,星槎的齒輪組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在你身上。"林書的扳手砸開星槎的核心艙,裏麵躺著個蠟封的木盒,打開後不是寶物,而是份血書,記載著鄭和下西洋時帶回的蠱術禁忌:"以雙生祭海,以蠱為魂,星槎所至,萬物成蠱。"他忽然想起波斯商人胸口的銅片,那十二星象圖其實是十二道血咒,當最後道血咒完成時,整個楓陵縣都會變成蠱巢。
暴雨如注,星槎的齒輪開始倒轉,賢妃狂笑時,林書已用磁石吸住她手中的銀簪。沈青璃的銀簪突然從林書袖中飛出,與賢妃的銀簪合為一體,簪頭的朱槿花綻放出萬丈光芒,將星槎的蠱蟲化為紫煙。而在光芒深處,林書看見十歲的沈青璃跪在聽蟬穀,手裏捧著半片楓葉,葉麵上繡著他的名字。
"原來如此。"林書忽然笑起來,扳手在掌心轉出冷光,"十年前金梅竹號的幸存者,除了賢妃姐妹,還有被當作蠱引的你。"他話音未落,沈青璃的虛影從銀簪中飄出,指著星槎殘骸裏的青銅麵具:"真正的牽星蠱,藏在麵具後的那雙眼睛裏。"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海麵時,林書站在星槎的殘骸上,手裏捏著沈青璃留下的半片楓葉。修文捧著染血的賬本跑來,書頁間掉出張紙條,上麵用蘇蘭的筆跡寫著:"金梅竹號的秘密,從來不是蠱母,而是那些被當作蠱引的孩子們。"
更鼓敲過辰時,林書回到知味齋,案頭的殘詩在晨光中清晰可見。他拿起狼毫,想在"愛"字的血口處添上最後一筆,筆尖卻在觸到紙麵時滴下滴血——那是他昨夜被蠱蟲劃傷的傷口,血珠落在紙上,竟與十年前的墨跡融為一體,將"愛"字染成真正的啼血楓影。
而窗外,老楓樹的枝椏間,掛著半片絲帕,水綠色底的纏枝蓮紋裏,繡著個極小的"書"字,在晨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為這場持續十年的謎案,奏響最後的挽歌。林書望著楓葉間漏下的陽光,忽然想起沈青璃臨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懼,而是解脫——原來她從始至終,都在等待有人能解開星槎的秘密,讓那些被當作蠱引的孩子們,得以魂歸故裏。
書齋裏的燭火不知何時又亮了,照亮案頭新到的急件。修文揉著睡眼進來,手裏捧著封用火漆封印的文書:"頭兒,京裏來的密旨,說賢妃的雙生妹妹其實沒死,還在南洋諸國活動。"林書接過密旨,火漆封印上刻著朵殘缺的朱槿花,而在封印邊緣,用極細的蠱文寫著行小字:"星槎雖毀,蠱種尚存,歸墟之下,萬魂啼血。"
他忽然笑起來,將密旨放在燭火上,火光中浮現出沈青璃的笑臉。修文撓頭看著他:"頭兒,您笑啥?"林書望著窗外搖曳的楓影,扳手在掌心轉出冷光:"笑這案子結了,可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去備船,咱們下南洋。"
更鼓敲過巳時,楓陵縣的碼頭上,林書踩著跳板登上商船,腰間的磁石突然發燙,竟在船板上吸出枚青銅碎片,上麵刻著半朵朱槿花。修文抱著羅盤跑來,指針正瘋狂旋轉:"頭兒,這羅盤失靈了!"林書接過羅盤,隻見中心的北鬥七星處,不知何時多了滴紫血,在陽光下流轉著詭異的光。
而在遙遠的南洋海域,艘掛著朱槿旗的商船正破浪前行,船頭站著個戴青銅麵具的女子,手裏舉著沈青璃的銀簪,簪尖挑著片楓葉,葉麵上用金線繡著"林書"二字。海風吹起她的衣擺,露出裏麵繡著纏枝蓮紋的襯裙,和知味齋裏那半片絲帕的紋路,分毫不差。
楓影啼血,蠱毒蝕心,當第一片楓葉落下時,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在十年前的那場海霧中,刻好了各自的宿命。而林書不知道的是,他踏上的這艘商船,正是當年金梅竹號的姊妹船,船頭雕刻的海馬圖騰裏,藏著聽蟬穀最深的秘密——以及,那個讓他追了十年的女人,真正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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