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紓第一次發現蘇晴的存在，是在原主筆記本裏夾著的半張便利貼。上麵用清秀的字跡寫著："蘇晴姐說我報表格式不對，下次要記得用藍色表頭。"旁邊畫了個害羞的笑臉，而"蘇晴"兩個字被描了又描，紙頁都快磨穿了。
    這個在技術部負責數據對接的女孩，總是穿著幹淨的白襯衫，發尾用櫻桃紅的皮筋束著。林紓記得她——五年前慶功宴上，她是少數沒有參與嘲笑原主的人，還悄悄遞過一張紙巾。
    現在的蘇晴，正對著電腦屏幕蹙眉。林紓端著兩杯熱可可走過去，放在她桌邊問："api接口又報錯了？"
    蘇晴驚訝地抬頭，接過熱可可時指尖碰到他的手背說："嗯……第三方數據返回格式變了，我正找文檔呢。"
    "試試這個參數，"林紓俯身點開她的代碼，指尖在鍵盤上跳動，"上周我跟他們技術溝通過，新版本把字段名改成駝峰式了。"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肥皂味，和當年陳默用的古龍水截然不同，蘇晴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哇，好了！"屏幕上的報錯消失，蘇晴眼睛一亮，"紓哥你怎麽知道的？我找了半天公告都沒看到。"
    "大概是……第六感吧。"林紓笑了笑，沒說自己昨晚熬夜看完了對方技術博客的所有更新。他瞥見蘇晴桌上放著一本《量子物理史話》，書簽夾在"波粒二象性"那頁。
    "這本書很難懂吧？"他故意問。
    "是啊，"蘇晴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好奇愛因斯坦和玻爾的論戰，覺得像極了我們改需求時跟產品經理吵架。"
    林紓差點笑出聲。這比喻太貼切了——當年他作為總裁，不就是那個反複改需求的"產品經理"嗎？他指著書中一句話說："其實我覺得，量子糾纏更像職場人際關係——看似無關的兩件事，其實互相影響。就像你剛才幫我調接口，我明天可能就幫你發現個數據漏洞。"
    蘇晴愣了愣，隨即笑彎了眼睛："紓哥你真有意思，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人總是要變的嘛。"林紓聳聳肩，注意到她咖啡杯墊上畫著隻歪歪扭扭的小貓，"這是你畫的？挺可愛。"
    "啊……隨便畫的！"蘇晴臉頰微紅，迅速把杯墊往旁邊推了推。
    林紓沒再追問，隻是第二天帶了套貓咪主題的杯墊放在她桌上，附了張便簽："給會畫畫的人用，不算侵權吧？"
    一來二去，茶水間的吐槽大會上，小王開始打趣："紓哥，你最近去技術部的頻率，比去陳總辦公室還高啊？"
    林紓端著咖啡慢悠悠地說："沒辦法，誰讓蘇晴姐調接口的手速，比陳總敲鋼筆還快呢。"這話既誇了蘇晴，又拐著彎吐槽了陳默，引得眾人哄笑，蘇晴在隔壁工位聽見，偷偷彎起了嘴角。
    他不再是那個隻會在筆記本上畫笑臉的木訥林紓，也不是那個用金錢和權力碾壓他人的陳默。他隻是林紓，一個會在代碼注釋裏寫"for in shu"，也會在喜歡的女孩麵前，用"量子糾纏"打直球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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