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輝煌科技大廈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硬的金邊，林殊將指紋按在打卡機上時，金屬涼意滲進皮膚——這觸感與三年前破產清算時法院封條的冰冷重疊。腕骨處那道腱鞘炎疤痕是這具身體原主林殊的印記，而屬於陳默的百達翡麗早已在債務清算中化為齏粉。
    三個月前，當他在出租屋的廉價鐵架床上醒來，發現自己重生為因職場霸淩險些墜樓的底層程序員林殊時，輝煌科技的ogo還在城市地標建築上閃耀。此刻小王抱著筆記本踉蹌追來，屏幕數據流撕裂晨霧："殊哥！核心服務器2022年3月15日的日誌被深度清洗，殘留碎片裏反複出現這個ip——192.168.1.201！"
    這個地址像枚生鏽的圖釘紮進意識深處。作為陳默的最後記憶裏，數據泄露醜聞爆發時，他正摟著女明星在遊艇派對開香檳，隨手在審計報告批下"技術部自查"。翻開林殊的舊筆記本，泛黃紙頁鉛筆字跡清晰："2022.3.15，老張辦公室電腦桌麵有"服務器日誌清理工具"，圖標是綠企鵝。"
    "騰訊電腦管家？"小王倒抽冷氣。林殊合上筆記本，眸光如刀——最不起眼的民用軟件成了最鋒利的撬棍，老張算準了陳默時代那群隻懂堆砌高端防火牆的蠢貨。
    茶水間撞翻老張咖啡杯的瞬間，折疊采購單從他褲袋滑落。"迅捷科技，服務器硬盤x10，單價元"下方，鉛筆備注"舊硬盤翻新測試"像條毒蛇信子。老張劈手搶過單子時，西裝後擺掃翻糖罐，林殊拾糖指尖觸到顆光滑奶糖——這是林殊藏了半年的母親手工糖。三年前審計報告裏連續異常的硬件成本，此刻化作蛀蟲啃噬木料的聲響。
    智慧城市周會的長桌如祭壇。陳默坐在主位，鍍金鋼筆敲出焦躁鼓點，屏幕光將他眼窩蝕刻成骷髏陰影。"林殊，傳感器部署為何延誤？"
    "第三批30芯片序列號無法通過官網認證。"林殊調出物流截圖，白光在身後投下分裂的影。老張劇烈咳嗽時手按西裝內袋——那裏通常裝著遠程操控的藍牙適配器。工商調檔顯示"迅捷科技股東張建國持股49"，而老張身份證姓名正是張建國。
    鋼筆墜地聲響如子彈上膛。老張暴跳如雷時，林殊已投影銀行流水："每月5日元匯入"張某某"賬戶，開戶信息與老張老家信用社吻合。"陳默瞳孔驟縮——那串數字恰是他情婦的信用卡賬單額度。"夠了！"他拍桌怒吼，指節發白，林殊瞥見他摸索胸口口袋的動作——那裏裝著三年前讓他在這間會議室倒下的速效救心丸。散會時隔間傳來陳默咆哮："你把芯片拆去賣了是不是？！"老張辯解漸弱，終成壓抑嗚咽。
    下午三點加密郵件來自蘇晴，解壓錄音裏老張混著鍵盤聲："核心算法"幽靈子程序"已激活，五年前教我的那招...南方口音輕笑如冰錐——正是三年前撤資時說"你這船漏水太厲害"的聲音。林殊立刻發消息給黑客："比對2019年ai客服係統源碼，查"幽靈子程序"。"他記得當年親自批準老張主導項目，那人夜夜加班稱"要做業界標杆"。
    蘇晴端咖啡壓低聲音："老張打電話說"老地方見，貨備齊了"。"地圖檢索"湖心亭茶樓"跳出結果，林殊指尖停頓——三年前他與老張在此密謀擠走技術總監，老張點了888元龍井說"成功就得喝好茶"。"小王，查茶樓每周三下午四點監控，再查近期收購流通股的分散賬戶。"窗外暮色漸沉，屏幕代碼如毒蛇吐信，林殊筆記句子浮現："大廈傾頹時，每粒塵埃都在歡唱。"
    周三下午四點，林殊戴棒球帽坐茶樓角落。二樓雅間對話透過門縫滲出："激活後門讓交通係統癱瘓，輝煌股價暴跌後低價接手..."西裝男人冷笑讓林殊不寒而栗——是獨立董事王大德，當年主持破產清算，以白菜價收走核心專利。"老王，我的獎金...少不了，但得除掉林殊，讓他背"泄露機密"的鍋？你跟競品cto熟。"
    真相如冰水澆下：老張蛀空公司，王大德做空收割，而身為陳默的自己曾是棋盤上最蠢的棄子。突然門被推開，穿服務員製服的李蔓端果盤闖入——她是林殊大學勤工儉學幫扶的貧困生，也是蘇晴介紹的眼線。李蔓手腕紅繩手鏈是林殊當年在養老院送給她奶奶的伴手禮。
    橘子滾落時，李蔓口袋手機滑出，屏幕亮著錄音界麵。老張撲搶瞬間，曾是校跆拳道社主力的李蔓抓起茶壺砸在他頭上。王大德破窗而逃，林殊追至巷口隻見擋車牌的黑車絕塵。李蔓撿起碎裂手機："殊哥，錄音..."林殊扶起她，注意到她手背上的牙印疤痕——那是三個月前林殊被霸淩時，她為保護林殊留下的舊傷。他拎起流血的老張："帶你去見一個人。"
    總裁辦公室百葉窗將光線切割成猙獰條紋。陳默聽完錄音，鋼筆在掌心折斷，墨水濺如凝固的血。"王大德..."他喃喃抬眼，充血瞳孔鎖定林殊："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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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殊推過林殊的身份證——照片青年眼神拘謹，嘴角下彎。"我是林殊，"他聲線平靜，"那個被你罵作"廢物"，卻想讓公司活下去的員工。"老張掙脫保安撲向陳默："是王大德逼我的！說給一個億！一個億？"陳默破鑼般笑，"他收購輝煌才花八千萬！"空調風聲似鬼哭，林殊見陳默手又摸向胸口。
    "報警吧。"林殊撿起斷筆。"讓全行業看笑話？讓輝煌完蛋？"陳默拍桌，鍍金筆筒鋼筆震落，"你安的什麽心？"林殊推過自查報告："主動坦白能保住核心業務，這是唯一出路。"陳默盯著報告突然嗤笑："林殊，別以為小聰明能取代我。輝煌是我的，永遠都是。"他眼神無半分悔意，隻有被冒犯的傲慢，仿佛剛才的崩潰隻是錯覺。
    林殊手機震動，蘇晴消息附截圖："收購賬戶指向"鏡像資本"，唯一股東——林殊。"
    服務器機房藍光映著林殊驟然收緊的下頜。小王調出的注冊信息裏，股東簽名與林殊筆跡分毫不差。交易記錄顯示每筆收購精準踩在股價低點，操盤手法狠辣如三年前的陳默。"啟動資金來源？瑞士匿名賬戶，轉賬時間在三個月前...你"出事"後第三天。"小王聲音發顫。
    警報撕裂寂靜，鏡像資本資料飛速消失。"ip地址——總裁辦公室！"林殊撞開房門時，陳默正瘋狂敲鍵盤，屏幕"數據銷毀中"如血色蔓延。"你在幹什麽？！"
    陳默回頭，眼神無慌亂，隻有被戳穿的怨毒："被你發現了？"他靠在椅背上恢複倨傲，"三個月前看你差點跳樓，我是可惜過。所以用你名字注冊鏡像資本，想等股價跌透再撈回來——商人逐利，天經地義。"他把玩鍍金鎮紙，仿佛談論天氣，"老張貪腐？王大德算計？哪個公司沒蛀蟲？隻要我陳默在，輝煌就能東山再起。"
    林殊看著他，突然明白之前的破產絕非偶然——眼前這人，才是最致命的蛀蟲。他用傲慢築成堡壘，將異見者視若螻蟻，直至大廈從內部腐朽。"你以為用錢就能抹平一切？"
    "不然呢？"陳默挑眉，指尖敲鎮紙，"林殊，你聰明，但不懂上位者的遊戲規則。把錄音和報告給我，當今天的事沒發生，甚至給你升主管。"他拋出誘餌，眼神是施舍般的輕蔑。
    林殊未答。手機再震，蘇晴發來照片：養老院李蔓奶奶床頭放著白菊，壓著紙條"債，該還了"。筆跡與鏡像資本簽名如出一轍，紙條邊緣隱約可見跆拳道社火焰紋——那是林殊設計的社徽。窗外夜色如墨，林殊仿佛看見無數眼睛在黑暗閃爍——那些被陳默踩在腳下的"塵埃"，正借林殊的印記織就複仇大網。服務器嗡鳴在走廊回蕩，他知道真正的狩獵才剛開始。陳默的傲慢是鎧甲，也是最脆弱的軟肋，而他要做的，就是用這把軟肋，撬開對方精心構築的一切——連同"林殊"之名背後，更黑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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