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這筆賬清算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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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心裏不禁泛起一陣酸澀的念頭,要是自己也是二叔二嬸的女兒該多好啊。
堂妹滿月那天,二叔鄭重地為她起了一個名字,叫田歡顏。
再想到自己的名字——田大秀。
同樣都是田家女兒,為什麽她和兩個妹妹的名字就這麽隨意,被她爸漫不經心地分別叫成大秀、二秀、三秀。
後來,她越琢磨越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好說歹說爭得她爸的同意後,便央著二叔重新起名。
她現在的名字“文秀”,便是二叔幫忙取的。
堂妹田歡顏漸漸長大,二嬸總是精心地把她打扮得像個精致的洋娃娃,穿的衣服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漂亮款式。
看著堂妹光彩照人的模樣,她的心又開始泛起陣陣嫉妒,恨不得那身漂亮衣服能穿在自己身上。
直到田歡顏快五歲了,二嬸還沒有再生出一個堂弟堂妹。
她爸便動了把二弟過繼到二叔名下的念頭。
聽到這個消息,她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暗自想著,等她二弟過繼過去,田歡顏就沒有精致的發夾和漂亮的衣服穿了。
甚至還要跟她一樣,天天洗衣做飯,偶爾做不好還會被罵,被罵了就沒有飯吃。
這樣想著,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因為她爸媽平日裏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在她看來,二叔之前是沒有兒子,一旦有了兒子,女兒什麽的肯定都要靠邊站。
誰知二叔聽了這個提議,態度堅決地不同意,還因此把兄弟關係弄得十分僵。
又過了幾年,二叔偷偷地把他開的廠子、店鋪,還有房子全賣了,然後帶著一家人以及田歡顏的外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國內。
她爸知道後,氣得臉色鐵青,暴跳如雷。
作為親大哥,弟弟做了這麽大的決定,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提前知道。
離開就算了,竟然一點東西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是撞見田歡顏在醫院生孩子的場景。
等田文秀她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雞湯過來,她便把這事小聲地給她媽提了一嘴。
她媽聽後,神色匆匆又急忙忙地回去了。
按照習俗,她是不能回娘家坐月子的,隻能在醫院休息一晚,打算明天再回去部隊。
到了半夜,隱隱約約聽到走廊裏有人驚慌失措地喊著“丟孩子了”。
嚇得田文秀臉色煞白,趕緊伸手使勁兒叫醒身邊的媽媽。
她媽醒後,急忙打開門出去查看,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回來時什麽話也沒有說,但從她媽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看得出來她心情很是開心。
後來她才知道,丟掉孩子的正是田歡顏,而且還是她爸偷偷偷走扔掉的。
田歡顏孩子不見了,聽說人都變得精神恍惚、神誌不清起來,天天逢人就抓著問,有沒有看到她的孩子。
二叔和二嬸在國內找了好幾年都一無所獲,直到運動爆發前期才無奈離開。
說到底,那個孩子被丟掉,有她一半的“功勞”。
如果不是她跟她媽說,她媽回去又和她爸說,田歡顏的孩子肯定丟不了。
傅深叫小張查田家人的事,也總算查到一點頭緒了。
但傅深特意叮囑他留意一個叫田歡顏女同誌的事,卻頗費了一番時間,畢竟三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想要再找到線索實在太難了。
“當年田文秀也在那間醫院生孩子,不過,沒有查到她有什麽明顯的不良動機,隻查到田歡顏生了孩子那晚半夜,孩子就被偷了。”
小張語氣謹慎地匯報著。
蘇月聽到這,目光關切地看向傅深,隻見他緩緩地握緊拳頭,青筋微微暴起。
小張繼續說道:“孩子丟失後,他們在國內找了好幾年,都沒有找到,後來實在逼不得已才離開國內。”
蘇月又看了眼神情凝重的傅深,隨後朝著小張問道:“田文秀的家人有沒有仔細查過?”
小張發現自己說完田歡顏生了孩子又被偷的事後,整個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傅深,說道:“查了,田家附近的人都說田文秀她爸田見文,年輕時候就十分嫉妒他的弟弟田桌誠,見自己兄弟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便想把他的二兒子給過繼給田桌誠,田桌誠不願意,兄弟倆一直表麵維持的那層脆弱親情瞬間斷裂了。”
蘇月微微皺眉,想起霍學深說過的這些恩恩怨怨,除了孩子在醫院被偷這件事他不知道,其他的竟然都能對上。
突然,小張像是想起什麽重要事情,驚呼一聲,“啊,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記了。”
“聽鄰居說,自從田見山得知田桌誠賣了所有家當,帶著媳婦閨女去了國外後,就沒見他笑過,直到田文秀嫁給謝旅長生了一個兒子,他才終於開始逢人就笑。”
說著小張有點疑惑地說道:“我聽到這事,覺得有點奇怪,田見山的侄女剛丟了孩子,他有什麽好高興的,雖說他們兄弟倆的關係不好,那也是親侄女啊。”
沒等蘇月和傅深說話,小張又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懷疑田歡顏生的孩子,就是被田見山偷走的,他見自己的親弟弟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還有那麽多家產,早就眼紅得不行了。
“想把自己兒子過繼過去,等田桌誠夫妻倆百年以後,所有一切就是他的了,誰知弟弟不同意,鬧僵後,還直接變賣家產,搬到國外去,多年後發現侄女生了孩子,心中懷恨,便把人家的孩子偷了,這種情況下他怎麽能不逢人就笑呢。”
蘇月聽著小張分析得頭頭是道,像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一樣。
小張走後,蘇月看著神色冷峻的傅深說道:“你覺得小張說得有沒有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對的?”
傅深沉聲道:“我覺得差不多完全吻合。”
蘇月雙手緊緊握住傅深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說道:“所以,你不是被媽丟掉的,是被田見山那個可惡的壞蛋偷走,還扔到火車站的垃圾堆裏。”
傅深知道蘇月是擔心他多想,經曆了這麽多事,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呢。
剛開始知道自己不是傅六根和劉秀英親生的,是被他們在深城的火車站撿到的時候,他心裏確實會有一種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失落感。
傅深反握住蘇月的手,輕輕“嗯”了一聲,還說道:“而且我懷疑,媽在醫院生我的時候,田文秀一定是看到了,不然田見山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蘇月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眯起眼睛說道:“既然田文秀是主導線,那麽這筆賬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如果不是她,傅深就不會被傅六根他們撿回去,非打即罵,更不會在當兵多年後,遇到江淮東丟了性命,而是會好好地在他媽身邊長大。
傅深沒有問蘇月打算怎麽清算,在他看來,在部隊裏,女人之間的清算無非就是紮在女人堆裏,議論別人的長短。
而他自己,也要找田見山好好算算這筆賬,他不是在意兒子嗎?
那就先從他還在外麵的大兒子開始……
到時候兩個兒子都進了監獄,剛好做伴,也算是他給田家帶來小小的敬意。
